這邊,倪康寫好藥方,婆子正要去接,可有人卻快其一步。
“我來。”
“正巧得出門,順道去藥鋪跑一趟。”
沈巍眼裡是數不儘的喜意。雙手捧著藥方:“我和她阿娘不求彆的,就要她健全。便是舍了自個兒的陽壽也使得,若漾漾真能好轉,倪大夫和崔公子可是我沈家的恩人。”
他好話說儘,最後又道。
“既然每日都要施針,不知倪大夫住在何處?若是方便可在沈府住下。”
不等倪康回應,崔韞總算晃過神來,他艱難的從小女娘身上挪開視線。
“還請沈夫人給他安排個僻靜的住處。”
沈淳氏無有不應。
“那崔公子呢?”
“您來豐州,是為了置辦喜服,算著時間,這會兒隻怕趕不回去參加喜宴,可是耽擱……”
崔韞知曉她的顧及。
“夫人多慮,晚輩留在豐州,是為私事。”
一聽這話,沈淳氏寬心了。看著崔韞的目光,變得慈愛。
多好的孩子。
辦事的途中,隻因買了喜服得知漾漾不好,還專門請來大夫。
善哉!
“那你住在何處?”
“客棧。”
“這如何使得!”
沈淳氏急了。
“既然家裡有足夠的廂房怎能讓你去客棧住下?”
客棧再好,哪有府上照顧的周到?
崔韞卻是輕飄飄的瞥了沈巍一眼。沒再推辭。
“那就有勞款待了。”
“應該的。”
沈淳氏很快領著婆子去整理廂房。
沈巍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樂嗬嗬的出了門抓藥,他剛上馬車,車簾合上時倏然陰沉了臉。
死死捏著手裡的藥方。
沈淳氏的頭疾若是好了,豈不是又得整日朝繡坊跑?
這個妻子,顧好內院的事就行了,為何總是不聽勸,手要伸那麼長?
還有他的漾漾。
一旦好全,怎麼成為沈淳氏的羈絆。
沈巍視線緩緩往下落,最後凝成了一縷狠厲的堅定。
他不知,在他離開沈府時,即清就跟了出來。
兩人一走,廳內就留下三人。
沈嫿端坐著,哀傷不已。
崔韞喝著茶,一寸不寸的凝視她,情緒並不穩定。
甚至他忍不住的安慰自己,沈嫿也許隻是年幼如此這個年紀不知是非鬨騰了些,等再過幾年懂事了,就溫婉了。
且看她母親就是溫柔似水。
總要……學上幾分。
倪康坐在兩人對麵,眼珠子從沈嫿身上,遊走在崔韞身上,又從崔韞身上,轉回沈嫿身上。
氣氛顯得凝滯。
“能取針嗎?”
“尚早。”
沈嫿繼續憂傷。半柱香後。
“喂。”
是女娘奶聲奶氣的嗓音。
“看夠了嗎?”
沈嫿對上崔韞的眼。
她死死的盯著他,眼裡從憤怒成了困惑,又從困惑轉為了然。
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
“我勸你不要像何儲一樣,臭不要臉的三番五次和我套近乎。”
崔韞沉重的闔了闔眼。
他也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