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萬丈高空裡的馭舟行駛,四日後的晌午時分,從北江府吃完暖鍋的七人施施然的趕路回到長生仙門。
玉衡峰空寂了數月後,再次複現之前的熱鬨狀態。
王時太和裴釀雪清點著帶回來的東西,準備統一送到府庫裡,等著來日再用。匡疾瞧了兩眼,暗戳戳的把裡麵的特色吃食放進自己的儲物袋裡,盤算著晚上給師尊露一手。
丁仞秋沒找到什麼需要幫忙的,打量一圈後悄悄撤走,想去天同峰巡查一圈自己的茶鋪子。
奶團兒在許久沒回來的玉衡峰主殿裡噠噠亂竄了半個時辰,成功被大師兄拎去睡午覺。
“大師兄,幼幼可以不睡午覺嗎?”白幼宜撒嬌問道。
王時太親了親她的可愛包子臉,笑著告訴她:“當然不可以。”
被人親到癢癢肉,奶團兒嘿嘿著縮進被子裡,抱住師尊新買來的軟乎乎白兔,酣然入睡。
王時太在床邊陪了她許久,確定奶團子是真的睡熟後才輕手輕腳的推門走出。幾個呼吸後,木門傳來很淡的吱呀聲,王時太表情平靜的合門歸來。
唯一不同的是,他左手掌心多了點青黑色的細碎粉末。
王時太走過去,食指在掌心輕輕擦拭,接著摸上奶團兒的肉嘟嘟包子臉。
不久後,王時太心滿意足的離去。
*
落日沉入峰頭時分,傅問終於從繁瑣事情裡脫開身,回了玉衡峰。
“師虎!”
剛睡醒的奶團兒穿著兜兜噠噠跑來,親昵的環住傅問膝蓋上方,用包子臉蹭了蹭。
傅問笑著抱起她,剛想說什麼,聲音卻驟然停住——
這是被揍了?
傅問輕輕皺眉,指尖在奶團兒的烏青熊貓眼周圍擦拭一下。
看著指尖上的烏青色,傅問:“……”
“我們去洗個臉好不好?”
隻當她是又去偷裴釀雪的胭脂水粉,傅問沒大在意,用神念喊來裴釀雪,讓她幫著小師妹洗下包子臉。
裴釀雪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個王時太,他們倆視線一對,狀似平常,未露絲毫破綻。
“時太留下。”傅問忽然淡淡開口。
王時太神色莫名,遲疑半晌,還是沒有違背師尊的意思,他微不可察的看了眼裴釀雪,才來到師尊身前站定,不解詢問:“師尊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傅問點頭,解釋道:“是衛聽頌的事情,他既來我們玉衡峰拜師一年,自然要給他找個住所來休息,你找個偏殿出來,再從府庫裡添些東西,收拾的乾淨些,他也快從掌門那裡回來了。”
衛聽頌和沿路護送的徐師兄剛至長生仙門,就被蕭離派人接了去,說是要儘長輩之誼,請他前去小聚。
其實就是他沒見過天靈根,想開開眼界。要不是傅問在他身邊看著,說千仞宗暫無公開衛聽頌的意思,他怕是還要請幾個長老一同研究研究天靈根與普通靈根的區彆。
尋個偏殿的事倒是不難,玉衡峰的親傳弟子本就是諸峰裡最少的,大把的偏殿都空著,隻是裡麵百年沒人住過,定要修繕後才能住人,現下僅剩一個時辰,怕是來不及。
況且,給衛聽頌住的地方,總要找個與他平日住所差不多的,不能讓他感受到兩宗差距,免得日後對陣時,長生仙門落人一等。
王時太從儲物袋最裡麵翻出記載著玉衡峰偏殿位置的牛皮紙,沉思許久後想到什麼,開始和傅問娓娓道來。
“其實何必這樣麻煩,他住小師妹的梧桐居不就好了,這樣一來顯示我們的鄭重,二來也省去修繕的繁瑣,豈不是一舉兩得。”
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王時太已經收起牛皮紙地圖,隻等著師尊點頭就去安排。
傅問視線落在他身上,卻沒開口。
王時太試探問道:“……不可以嗎?”
忽然,傅問表情溫柔起來,還向他伸開雙臂。
王時太思考了一會兒,隱約察覺到他的意思,提步走上前,同樣伸開雙臂,小心的和坐在主座的傅問抱了抱。
洗好臉後噠噠跑來的奶團兒:“誒?”
跟著進來的裴釀雪:“啊這——”
她邁進門檻的左腿悄悄退回去,飛快溜走。
靠在師尊懷裡的王時太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周身有涼氣在四湧,他抬眼瞧了下傅問表情,小心翼翼站起身子。
他再向後一看,萌噠噠的奶團子正杏眼亮晶晶的盯著他們瞧。
王時太:“……”
他平靜的把手臂從傅問身上移走,再抱起奶團子,佯裝鎮定的關切問道:“眼睛好些了嗎?以後要按時睡覺懂不懂,不然眼圈又會變黑。”
“雞道了。”白幼宜若有所思的用小肉手摸摸眼睛,而後奶聲奶氣問道:“師兄剛剛怎麼和師尊抱在一起了?”
王時太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師兄想將你的梧桐居讓給衛小師兄住些日子,可以嗎?”
……
主殿重歸平靜,奶團子去殿前等衛聽頌回玉衡峰,好和小師兄一同去梧桐居瞧瞧,主殿裡隻剩王時太和傅問二人。
天色暗了,裡麵的長明燈還未點燃,王時太辨不清傅問情緒,站在下麵一時間沒有開口。
仔細回想數遍自己剛剛與小師妹的說話內容,王時太輕籲一口氣,覺得不小心與師尊相擁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翻頁。
畢竟他先是告訴小師妹不按時睡覺眼圈會黑,後又替師尊解決有關衛聽頌住所的問題。
寂靜的間隙,傅問捋清了王時太說的所有字句。
他先是在白幼宜眼睛上塗滿黑色灰粉,再是未經自己同意,將白幼宜的偏殿給了衛聽頌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