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釀雪和丁仞秋嘀咕好久,還是沒犟過自己四師弟的歪理,要在中午去流明峰見岑舒瑤。
她背影淒涼的從丁仞秋眼前小步挪走,走一下回頭看一眼,不知什麼時候,還從儲物袋裡摸出來個粉色手帕,交替著在左右眼角分彆擦拭著虛無淚水。
她用小碎步一點點的,成功挪到門口處,卻依舊沒等來丁仞秋心疼的張口喊自己,邁出的左腳慢騰騰收回,她輕輕轉過身子,合上了門,手指捏著帕子一角,扭捏開口:“四師弟?”
“嗯?”丁仞秋沒抬頭的懶懶回複。
裴釀雪斜靠門扉,烏發在金烏驕陽的映照下,泛出零星的碎金色光芒。
好半晌,她詫異問道,“我都喊你了,你怎麼不抬頭看看我?”
“看你做什麼?都看了好幾十年了。”丁仞秋嘟囔著回複,不過雖是這樣說,他還是敷衍的抬頭,認真注視了裴釀雪三秒。
鳳眸瀲灩,含嗔帶怨,帕子恰到好處的遮蓋住一半的側臉,看不大清情緒,隻是隱約間還是可以察覺到這是個受了欺負的可憐姑娘——
如果她不把手中的佩劍捏得那麼緊,眼睛裡也沒有躍躍欲試要揍人的情緒的話……
看了兩眼,丁仞秋扯過被子重新躺下去,含糊講道:“看清楚了,挺好看的,你就這樣去揍聞梟吟,肯定可以。”
裴釀雪哼哼著走出,過了不多時,又折返回來,隔著被子錘了丁仞秋一拳頭。
悶哼聲傳來,裴釀雪彎起鳳眸,步伐輕快的重新走出,這次她沒忘拎起奶團兒一起走。
“幼幼中午和師姐一起去流明峰好不好?”
“好哇!”奶團兒答應下來。
裴釀雪笑著啃了口她的包子臉,沉浸在可愛小師妹的貼心中。
她記得四師弟說過的,小師妹很克岑舒瑤,已經先後打倒了師門三人的信心。
不過提到師門三人,裴釀雪想到什麼,問了奶團子一句:“你二師兄現在怎麼樣?”
白幼宜奶聲奶氣告訴道:“在和幼幼的貓崽一起睡覺,睡得好安詳。”
裴釀雪認真糾正:“安詳不是這麼用的。”
奶團兒好奇:“那要怎麼用呀?”
裴釀雪解釋道:“一個人長睡不醒後——”
說著說著,裴釀雪眨了眨眼睛,忽然間沉默起來,匡疾的情況好像也符合這個說辭……
她麵不改色的岔開話題:“麥團怎麼也在二師兄那裡睡覺?”
“麥團去雲師姐那裡偷果蜜,被蜂後胖揍了一頓。”
裴釀雪忽然好奇起來,白虎神獸崽被揍了會是個什麼樣子——
她揣著小師妹來到匡疾所住的偏殿前,透過兩門的縫隙向裡麵悄悄看去。
左右找了圈,沒瞧見麥團的影子,她想了下,從奶團子手裡借來個小魚乾在門口晃了又晃。
噠噠噠的腳步聲終於響起,覺醒空間之力的貓崽蹬著肥美後腿,努力從憑空出現的黑洞裡鑽出。
掙紮許久,一隻肥美到胖了兩圈的球形貓崽終於擠出。往日毛茸茸的可愛貓爪,已經被胖揍成一大一小,長尾巴上還有一排被揍出來的小包。
裴釀雪用力憋笑。
奶團兒星星眼的開口:“嘿嘿嘿,幼幼有豬崽了。”
裴釀雪終於忍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被胖揍後的麥團,真的太像豬豬了!
*
距午飯還有一個時辰時,裴釀雪去衛聽頌那裡接白幼宜去流明峰。
奶團兒萌噠噠開口:“雞道了,幼幼馬上來!”
說著,她咻的掏出高階芥子囊,把自己的坐騎裝進去,接著美滋滋的跑去找三師姐蹭蹭。
兩人用傳送陣去的流明峰。
流明峰還是壁立千仞的老樣子,站在峰腳向上望,隻有一望無際的枯鬆和懸崖峭壁。
流明峰弟子都認識她們兩個,見到了也沒詫異,甚至還會笑著和奶團兒揮手。在千仞宗時,他們早混熟了。
奶團兒用小肉手和他們同樣揮揮。
半山腰的刑堂裡,聞梟吟在無所事事的翻閱卷宗,以身體為中心,方圓百米內都空無一人。
所有師弟都小心退後,避開他身跡環繞的銳利感。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無聲的地界突然傳來一陣聒噪的嘈雜聲。
聞梟吟放下卷宗,眉頭蹙起,盤算著這次違背峰規,該罰他們抄寫幾遍清心咒呢?
嘈雜聲的來源很快出現,一隊師弟齊刷刷探頭,興奮道:“裴師妹帶著玉衡峰的奶團子過來了?”
“清心咒抄五遍吧,流明峰禁止喧——”
聞梟吟的清淡聲音響起,而後,兩波人共同怔住。
師弟們失魂落魄的離開,聞梟吟沉默了會,裝作不經意的放下手中卷宗,淡淡道:“我去看看裴師妹有什麼事情,你們該做什麼便做什麼,不需要等我。”
流明峰的密牢中,同樣有著聲音響起。
岑舒瑤聽見聲音,勉強睜開眼睛,視線微轉,掃向來人,心中驟然一緊。
是裴釀雪!
裴釀雪也看見了她,挑了挑細眉,抱著劍沒有說話。
氣氛凝固起來,直到岑舒瑤眼前出現個哼哧哼哧的豬鼻孔,她麵無表情的抬眼,瞧見了嘿咻釣豬的魔鬼幼崽。
岑舒瑤麵無表情:“能不能讓你的豬離我遠點。”
奶團兒萌噠噠的眨了眨眼睛,掏出琅琊玉奶萌奶萌的告狀:“大師兄,我們不和岑師姐一起過了好不好?她不喜歡幼幼的豬豬,我們這樣的日子不會快樂的……”
岑舒瑤:“……”
這個小東西真的太要命了,什麼時候能來個人把她收走。
“……幼幼想吃草莓味的奶凍。”告完狀的奶團兒摸了摸自己的圓滾滾小肚,嘿嘿講道。
裴釀雪已經上前半步,毫無波瀾的念著大師兄剛剛塞給自己的話術。
王時太覺得讓她裝溫良小白兔太有難度,直接給了一個反派劇本,他們唱白臉,裴釀雪唱紅臉,把戲做的全一些。
“我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了你和我師兄間的事,我玉衡峰上下絕對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
聲音停了停,裴釀雪蹙眉不展,片刻間,頭腦內已經閃過了許多想法。
大師兄遞來的紙張,她就囫圇吞棗的看了幾遍,現在有些記不住。
望向臉上閃過些許狐疑的岑舒瑤,裴釀雪冷靜的開始現場胡編:“我絕對不會讓你有絲毫的可乘之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