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陶。”
“自稱我‘爸’的那個人叫陶偉銘。”
“但我沒見過他。”
“我隻見過他的秘書和陶辰軒。”
“他很有錢, 在全國各地開了很多所連鎖超市,現在經營的是房地產。”
陶予的聲音有點乾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他的表情甚至有些難堪。
他本來並不想把這些齷齪的事情說給陶萄聽。可是現在被“拽”著,陶予卻感覺自己無處可避了。
“我對什麼繼承人不感興趣。”
“但是他們怕我。”
“所以想想方設法要……”
陶予看向陶萄,好像有一瞬間的心神動蕩, 隨機移開了視線。
他心裡的厭煩讓他感到痛苦, 但是陶予不是那種脆弱的人, 他的心裡承受能力一直都很強。
他早就做好打算,不讓陶萄摻這趟渾水,可是他現在發現, 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堅定。
陶予把這些藏著的秘密用簡短而乾脆的話說了出來。
在陶萄的視線下,陶予感覺自己無處可逃。
他垂下眼,唇抿著。
“姐, 你彆擔心我。”
陶萄卻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陶予吃痛,俊秀的眉頭走了起來。
她問:“我不擔心你。”
“我怎麼能不擔心。”
她語氣平靜,陶予卻感覺她在壓抑著什麼。
周邊的氣壓都是低的。
“不能早點告訴我麼?”
她的尾音打著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
“你知道麼?”
“如果他們想要毀掉你……”
“他們難道不是想要毀掉你麼!!”
向來軟糯的聲音此時如同帶著毛刺一般, 尖銳而淩厲,
陶予從來沒見過陶萄這種樣子。
在陶予的記憶裡, 陶萄從沒有這樣可怕地對他發過火。
“陶萄,你想得太複雜了。”
陶予站正了一些, 試圖從陶萄的手裡掙脫。
陶萄卻再次用力把他摁在牆上,不讓他動彈, 大概是磕到了受傷的肩背, 陶予悶哼了一聲。
陶萄像是感覺不到她的疼痛似的,朝陶予罵道:“我想得複雜。”
“陶予, 你這麼大的人了,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
“如果不是想毀了你,為什麼找人找你麻煩,如果江也和李玨不在,你單方而挨打,現在受的傷會這麼輕嗎?”
“這次是學生,下次呢,下次他們找綁匪,找車撞你,給你下藥,你怎麼辦?”
說到這裡,前世陶予逝去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上陶萄心頭。
她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潮濕陰冷,陰暗處似乎有毒蛇在嘶嘶地朝她吐著信子。
壓抑、悲傷、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裹住她的脖子,如同一隻大手在緊緊收緊。
陶萄按著陶予的手力度輕了一些。
她低頭,瞬間眼淚決堤。
陶予愣住了。
走廊裡安靜得一根針都能聽到。
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板上。
陶萄很平靜地崩潰了。
陶予眼神不知怎麼放,他不知所措,手在陶萄的肩膀處停了好久。
良久,他聲音有些沙啞。
“姐。”
“你彆哭了。”
“我不會有事的。”
“我向你保證。”
陶萄:“你拿什麼保證。”
“陶予。”
“如果你出事了……“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很冷靜地用袖子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抬起頭的時候,她素白的臉有一點濕潤,睫毛上沾著殘留的淚水,向來乾淨的眼睛多了幾道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