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夏從陽比夏宸能沉得住氣多了,此刻聽到陶萄的最後一個條件,他隻是皺著眉頭問。
“我當然知道。”
“如果我把這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你,你能給我什麼呢?”
“你想要什麼?”
夏從陽聲音渾沉:“如果我說,我要你讓夏氏集團起死回生,重回巔峰,你能做到麼?”
這話讓所有人都覺得夏從陽瘋了。
夏宸都做不到的事情,陶萄怎麼可能做到!就算她在做導演這一行無往不利,但是拍戲和經營公司是兩碼事,是完全不相通的!
“爸,你在這裡和她說這些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就連夏祠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給我閉嘴!”訓斥完夏祠之後,夏從陽看向陶萄,又問了一遍:“你能麼?”
陶萄唇角朝上翹,在夏從陽期待中帶著點瘋狂的眼神中,陶萄搖了搖頭:“我不能。”
“如果我真的能讓集團起死回生,我憑什麼隻拿百分之十的股份。”
夏從陽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除了陶萄之外,其餘人都不解其意地望著夏從陽。
隻有陶萄清楚夏從陽在想什麼。
夏從陽從來不相信人心高於利益,他自負至極,卻又極其看重野心,現在的她在夏從陽眼裡,就是一顆可以使用的棋子,他想看到了她的野心和潛力,想讓她為集團帶來新的利益。
陶萄提到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夏從陽看來不算什麼,隻要能讓夏氏集團起死回生,夏從陽甚至願意付出比這高幾倍的代價。
陶萄越是強硬,夏從陽就越是對她刮目相看。
因為他早就知道,他的三個兒子雖然在旁人眼裡都優異至極,但是在夏從陽知道他們沒有狼性,沒有那種野蠻的韌勁,而在陶萄身上看到了這一點。
陶萄用那雙又黑又透的狐狸眼盯著夏從陽,夏從陽單方麵感受到了血脈的牽引,此刻隻覺得多年前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那種熱血再次回到了他身上,他感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而坐在她對麵的陶萄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他在陶萄身上看到了野心和潛力。
兩人在一種旁人看不懂的氣氛中,似乎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協議。
良久,夏從陽微笑著道:“如果你真的做得到。”
夏宸失聲道:“爸!”
夏從陽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夏宸:“如果你有能力一點,夏氏集團就不會一日不如一日。”
夏宸握著杯子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骨泛起了青白色。
自從夏宸步入商場以來,沒有一個人說夏宸能力不行,但是在夏從陽這裡,他就是不行。
夏家本就千瘡百孔,在他的帶領下,夏家本來有了一線生機,然而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再怎麼換路走,也是舉步維艱,近兩年,那些試圖扳倒夏家的人竟然合作起來,再加上他們由這些年來夏家最大的競爭者鄒家領頭,如今的四起的謠言隻不過是他們計謀的第一步,以後的路會越來越難走。
夏從陽總是說夏宸空有能力,但是不夠果斷,夏宸其實那句話放在嘴邊沒有說出來——“如果你有能力帶領夏家從跌倒中爬起來,現在就不會整日沉迷在酒色中麻木自己,說到底,你也老了,而能幫你的隻有我。”
可現在,夏從陽昏了頭,居然想將複興的希望寄托在這麼一個中途和他們相認的陶萄身上,夏宸隻覺得可笑至極!
“好!”
“陶萄,是我小看你了。”
“爸,你說我沒有能力,你覺得她比我強是麼?”
夏宸單手鬆了鬆領帶,然後依靠在座椅上,就仿佛一個將軍卸下了他的盔甲,眼中儘是淡漠。
“那我拭目以待。”
夏從陽對夏宸的話不為所動。
他看著陶萄,就好像在打量一塊很合他心意的璞玉。
他從來沒想過,利益會籠絡不住人心,他想的是,隻要時間夠久,她和夏氏集團的羈絆夠深,她終有一天,名字會從“陶萄”變成“夏萄”。
盯著夏從陽的臉,陶萄那顆心總算又開始升騰了。
是,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分毫不差,隻是如今夏家人的表情有些礙眼,陶萄微笑著起身,說:“你們慢慢聊,我去一趟洗手間。”
陶萄剛剛出門,夏啟月就也從座位上起來了。
“我也去一趟洗手間。”
陶萄站在鏡子麵前端詳自己,她撫摸自己的臉,臉頰上顯現出淡淡的紅暈。
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剛剛積攢的興奮似乎又在內心深處蠢蠢欲動,快要攢不住了。
下一秒,她聽見了久違的係統的聲音。
0745:“檢測到宿主野心——讓夏家人嘗嘗命運的苦果,任務完成度,2/100,時間:1/365(天),任務價值點30000。”
係統的聲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動靜。
她朝門口看去,卻見來的人正是夏啟月。
陶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打開了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洗了一會兒手,洗完了,她便要走,夏啟月叫住了她。
“等一下。”夏啟月叫住了她。
陶萄如她所願停下了腳步。
她聽到夏啟月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今天太過分了。”
夏啟月後退兩步,站到她麵前與她對視。
“你想要夏家千金的身份,我不會和你搶。”
“但是你不應該那麼對爸爸說話。”
“我們都很驚訝,你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陶萄掀了掀眼皮,看向夏啟月。
看著她那有些憤怒的臉,陶萄問:“我應該是什麼樣子?”
她顯得這麼平靜,讓夏啟月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為此她臉上飛快湧上難堪的紅。
“你很沒禮貌。”
陶萄問:“夏從陽讓你來質問我的?”
“不是……他是我們的爸爸,你怎麼能直接叫他的名字。”
陶萄定定地看著夏啟月,忽然笑了。
整個狹小的空間忽然因為她的笑容亮堂了起來。
陶萄朝夏啟月逼近了些,她用冰涼的指尖,捏住了夏啟月的下巴,一雙狐狸眼帶著某種讓夏啟月不適的洞察力,夏啟月剛想掙紮,陶萄卻提前鬆開了手,下一刻,她的手遊離到夏啟月的領口處,然後輕輕扯開了她的大衣,露出了裡麵月白色的旗袍,仿佛在笑,可夏啟月卻感到一陣寒意:“旗袍挺好看的。”
夏啟月垂下眸子。
“你不用挖苦我,我知道你恨我。”
陶萄打斷她:“不要再裝了。”
“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夏啟月愣了一下,那張純美的臉上,委屈善良的表情漸漸消失。
好似剛剛不過是在演戲。
她再說話時,好像變了一個人:“我的好妹妹,你真有本事啊。”
“三言兩語就讓爸爸動了讓你進公司的心思。”
“真不知道,在那樣的臭水溝裡,你怎麼能長成這樣。”
夏啟月微笑,聲音還是那麼溫柔,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同於她的人設,犀利且一針見血。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取代我麼?”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還姓夏?為什麼爸爸不讓我走。”
陶萄似乎有些疑惑:“取代?”
“我為什麼要取代你?”
“被人當作聯姻的工具嗎?”
夏啟月表情不變:“我知道你很難受。”
“你知道麼,我們……”
陶萄:“我知道。”知道你們一年前就知道我的存在現在才接我回來。
“你以為我因為這個而恨你?”陶萄反問。
“夏啟月,你知道你為什麼叫夏啟月麼?”夏啟月表情帶著點炫耀地道:“爸爸說我我的名字寓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永遠不會跌落凡俗。”
陶萄微笑:“是麼?那你知道,月亮自己不會發光麼?它從本質上來說……”
“是個寄生蟲。”
她一字一頓:“就像你一樣。”
陶萄比夏岐更懂什麼叫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