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感覺不對,所以全部改了,大家重看吧。
陶萄原本對金虎獎並沒有太大的野心。
但是這一次被所謂的關照,確實讓她心中生出了一些想法,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總之有了點和之前不一樣的觀念。
還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回去之後,陶萄正好站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兒風景,順道站在牆邊把一個星期前剛剛來這的時候拍的照片編輯了一下,上傳到了微博上。照片沒有露臉,李緒文的拍照技術很好,將畫麵拍攝得很有意境。
陶萄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然後關掉了手機。
這時江恒從屋裡走了出來,緊跟著的還有江儲。
“傅南搞的鬼。”
“這圈子裡的事未免惡心人。”
“人是這樣,踩高捧低,看不起新人,他們都是什麼,一群老古董了,這麼古你說放到文物局多好,出來露什麼麵,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怕磕到哪裡直接磕碎了。”
“陶萄人呢?被傅南叫過去了?”
“這群搞文藝的還是會花言巧語,白的能說成黑的,黑得能說成白的。”
兩人說話間,抬眼一看,才注意到陶萄已經回來了。
“陶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恒快步走到陶萄麵前,被忘在後麵的江儲有幾分無語。
“情況怎麼樣。”江恒問道。
陶萄表情倒是看不出低落。
她往院子中間走,在石凳處坐了下來,神情沒什麼特彆。
“剛剛回來沒多久。”
看到江恒表情擔憂,陶萄把自己被叫過去的情況和他們說了一遍。
在說的過程中,陶萄的表情是很平靜的。
“傅南見你了麼?”
江恒問。
陶萄道:“沒見,是他的學生。”
是的,傅南甚至都沒想過見她。
在他們這些權利既得者的眼中,她是什麼呢?
她什麼也不是,而要說真的對這感到失望,倒也沒有,她早就表露過態度,這個獎她得不得都無所謂。
來到京都,見了薛雪,也順利和景文康談成了改編的事,對陶萄而言,這就已經夠了。
《帷幄》本身已經有的觀眾基礎,也早已不需要再拿到這個獎去證明什麼。
——這一點在之前他人問起的時候,陶萄便表明了態度。
而這本也是事實。
隻是讓陶萄覺得不舒服,或者覺得很古怪的一點在於——在某些人看來,她的想法也好,她的態度也好,乃至是她的實力和成就,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東西。
——輕若草芥。
這讓陶萄感到可笑。
她本不是一定需要這些人承認什麼,可是說實話,被看得如此輕賤,陶萄卻也沒有想到。
製定規則者,如今反過來禍害規則,而由他人來為他們負責。
這種為非作歹的深度的高高在上的姿態,讓陶萄這個本不是“圈子”裡的人,也被迫卷進了圈子裡。
或者說,她被他們這個圈子高高在上地拋進了他們所謂的“垃圾桶”裡,而他們這一行為,隻不過是為了處置圈子裡的另外一個垃圾。
她當然能理解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可是為什麼把她當做“全然不重要的存在”丟到一邊之後,卻還自己走過來,好像要讓她對他們的無心之失表示原諒,甚至與他們交好呢。
這種做法實在讓陶萄想到了某些令她惡心的人。
陶萄想,她這一年以來,拚了命的往上爬,最後想來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如今也一樣。
她身上有審美的天賦,對鏡頭有特殊的體感,正好大學報的專業也是編導專業,最後才在嚴肅領域的任務到來時,選擇了編導領域。
而進入編導領域之後,從一開始到現在,除了江漢謀之外,她幾乎沒遇到過什麼令她糟心的人。
而今天她感到非常糟心,大概是因為,有人在刻意強調她的地位,告訴她,就算她拍出了《帷幄》這樣一部業內業外認識都認可的片子,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這個圈子裡可以被隨意擺弄的人。
陶萄也知道了,江漢謀和她,在某些所謂的“幕後人”眼裡,不過是不起眼的棋子罷了。
可陶萄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以這所謂的獎項,他們的賞識來當做自己拍電影的參考因素。
0745的所謂的“成為明日之星”的任務目標,也都不是通過他們的認可去判定任務完成度的。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他們所謂的“打壓”在陶萄看來,實在好笑。
把金虎獎拋給江漢謀,既壞了江漢謀的名聲,也在他們的角度打壓了她。
多麼一箭雙雕的好事啊。
也許也不是打壓她,而隻是不把她當一回事而已。
江恒提到:“我爸認識這個傅南,這人很早以前就在影視圈子裡麵橫行霸道,和楊凋是同路人,但是不對付。”
“平常人他們不接觸,他們背後的勢力一層帶著一層,也是仗著這個,對一些新人,他們都是不遺餘力的打壓態度。”
“要麼新人歸到他們的派係,要麼就做散兵遊勇。”
“等我爸回來,我和他說這事。”
江恒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但是這次傅南他們做得太明目張膽。
陶萄知道江恒家裡背景也挺嚇人,隻不過江父江母為人清正,不搞這種派係的東西。
從江恒口中得知,傅南和楊凋從年輕時候一直鬥到現在,他們雖然現在離開了影壇,但是還在鬥,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掌握更多華國影壇的話語權。
包括再往江漢謀上麵走的那一層級的導演,在國際上很有名氣的幾位,或者在華國已經是頂尖水平的導演,在剛剛出道的時候,幾乎都與傅南和楊凋其中之一有牽連,混到了那樣的層麵,很少人願意花時間做個散兵遊勇。
聽到了幾個自己剛剛學習編導學知識在書上看到的一些名字,陶萄垂下了眸子。
江儲:“哪個圈子都是這樣的,但凡走到高處,總有這樣的事情。”他看了陶萄一眼,在他看來,陶萄畢竟還年輕,碰到這樣的事情,很容易會感到這個世界的黑暗,所以低落也是正常的事情。
隻是他朝陶萄看過去,卻沒有在她身上看到所謂的落魄。
陶萄隻是說:“嗯,知道。”
她甚至沒有對此發表太多的感想,讓江儲也不明白,她心情究竟是好是壞,或者對此無所謂。
她還是穿著那件出席金虎獎的綠色的長袖連衣裙,脖子上係著簡單而氣質的絲巾。
站在那牆邊,眸色低垂,漆黑的發絲跟著如同柔霧般飄垂。
和陶萄對上視線的時候,江儲又從陶萄的眼神當中捕捉到了幾分冷。
明明該是明豔至極,嫵媚至極的長相,但是因為這點微妙的氣質,讓人不敢直視。
江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不知為何,他仿佛聽到了哪棵樹在晃動,耳邊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江儲不再多看她。
她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勾起人心底的某些隱喻似的。
——這比單純的長相帶來的視覺上的衝擊更讓人慌張。
*
網絡上,陶萄在金虎獎上的驚鴻一瞥在網上瘋傳。
人們還確實沒有見過這種調性的美人。
坐在那裡隻化了一點淡妝,那身上氣質和長相就能憑借著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便讓人把在場的其他人都當做背景板一般的存在。
隻是一眼,就讓人覺得——這是真正的美人,讓人多看一眼便會淪陷的那種。
而聯想到她就是《帷幄》的總導演時,人們的情緒是很微妙的。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呢?
她朝你望來的時候,你隻覺得心神都被她吸走了,可是她眼中的冷淡自持卻又讓你清晰地感覺到她其實離你很遠,如同天山針葉林最頂端的雪,也如同夜空中最亮也最遠的那點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