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令人快活的氣息,爽的司景毛蛋蛋都在抖,腿站也站不住,晃悠了下,倒在了台子上。布料鋪下來蓋了他一身,他反複吸著氣,慢慢亮出了自己尖銳的爪子。
貓眼迷離,貓尾軟趴趴,儼然已經不知今夕何夕。
司景把整隻貓都塞在了裡頭,牙齒咬住一小塊,又是舔又是咬,吸的徹底上了頭,也不知道何時變的人形,頂著耳朵尾巴坐在馬桶蓋上,把臉埋進去猛吸一氣。
儼然已經把剛剛立起來的貓族尊嚴拋了個乾淨。
這比看貓片還刺激。
還沒等刺激完,外頭忽然傳來了響動。闞澤像是醒了,站在衛生間門外,就要拉門。
“......”
司大佬忽然清醒!
他自己這會兒還特麼是人形!!
司景手忙腳亂就要變回去,可這會兒越是急,越是用不對法術,剛剛吸嗨了的大腦慢悠悠,像是不會轉動了,隻顧著往四肢五骸裡傳送愉悅歡欣的氣息。
驚慌失措之下,司大佬一下子躥起來,飛快反鎖了門。反鎖完猶覺不夠,又用自己的背使勁兒堵住了,怕人破門而入。
大好的晚上,不好好睡覺,來什麼洗手間?
司大佬氣的不行,趁著這時間,趕忙試圖變回原形。
得變,真的得變——
外頭的闞澤擰了擰門把手,沒擰開。他似是有些詫異,又擰了擰,用了些勁。
仍舊在鎖著。
闞澤沉默了會兒,轉身走了。裡頭的司景豎著尖耳朵聽動靜,聽見腳步聲,就又放心地垂了下來。司大佬揉揉尾巴,又揉揉耳朵,試圖把它們揉下去。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反倒是讓毛尾巴更精神奕奕了,在後頭亂七八糟揮動著,像個醉漢。
司景堵著門,試探著又去夠內-褲。
外頭突然傳來了金屬碰撞聲,短腿貓剛開始還未反應過來,後頭卻忽的明白了,整個人都一抖。
......這人。
特麼的。
難道是去找服務員拿鑰匙了?
鑰匙叮當作響的聲音更明顯,緊接著插入了鎖孔。司景更心驚肉跳,一個勁兒在原處蹦躂,試圖讓自己變回去。
再不變回去,就真來不及了!
他急的不行。
不能暴露妖族的身份,這幾乎是妖界的鐵規。且不說有些和尚道士仍舊對他們懷以偏見,單說妖族壽命長這一點,都足夠這些凡人動心眼子的。他怎麼能在闞澤麵前暴露?
他還不想被抓去切片。
鑰匙已經在鎖孔裡轉了一圈,司大佬在衛生間裡直蹦躂,心都快蹦出來。
啊!
他到底怎麼才能變回去啊!!
啊——
門被拉開了條縫,司景絕望地捧起大尾巴使勁兒往自己尾椎骨裡塞,甚至拽掉了幾根寶貴的毛。好在努力終於有了用,他到底還是用對了修為,噗的一下,又變成了無辜可愛的小貓咪。
小貓咪在地上暈暈乎乎轉了幾個圈。
眼花。
心累。
闞澤站在大開的門後,神色有些詫異。半晌後,他笑容溫煦了些,彎下腰,把小毛團捧進手心裡。
“怎麼在這兒?被鎖住了?”
司大佬咽了口口水,心虛地直喵喵,做戲做全套,還虛張聲勢撓了兩下門。
都怨這門,把我鎖裡頭了。
這破門!
說壞就壞!
闞澤的目光穿過它,慢慢落在了後頭。他今晚換下來的待換洗衣服這會兒東一件西一件,隻有條內-褲被好好地擺放在洗漱池上,這會兒也皺了。闞澤頓了頓,目光投向闞澤,小貓咪頓時咪嗚叫著望天花板。
和我沒關,我什麼都沒乾。
這種拆家的,一看就是哈士奇!
出乎意料,闞澤並未追究這些衣服怎麼被弄成了這模樣。他抿抿唇,回頭把司景抱得更緊,“小花,睡了。”
當著正主麵,司景不敢光明正大掏他內-褲,隻得跟著闞澤點頭。
他又戀戀不舍看了那塊布好幾眼。
......可真香。
要不是實在太奇怪,他都想偷偷打包了。
嘖。
怎麼會有那樣的味道?
小貓咪前頭折騰了許久,後頭幾乎是一沾枕頭便睡了。房間燈都被滅了,黑漆漆一片,闞澤卻仍舊睜著眼,手有一搭沒一搭在貓身上摸著,望著天花板。
拉開洗手間門時,他似乎看見了個人影。
熟悉的人形,匆匆一瞥,並不能確定是誰。闞澤的目光在空中飄蕩許久,又將今日事想了想,串了串。
他忽的笑了聲。
如果是——
那便真的有趣了。
*
第二天的司景趁著闞澤還沒起床跑了路,走之前打包了對方用過的紙杯。
經紀人找了半天,最後在門外的草叢裡找到了蹲著的這位祖宗,司景正滿地“咪咪咪咪”叫個不停,手裡頭揮著條魚乾拚命招搖,也不知道在乾什麼。
袁方:“......你耍猴?”
司大佬沒理他,還在叫。叫了半天,草叢裡沒半點動靜,他挫敗地直起身,乾脆把手裡頭的小魚乾拆開袋子,直接扔自己嘴裡了。
精致男孩袁方從自己包裡掏出濕巾,遞給他,“嘴邊沾上辣油了,哥。”
還記得你是個偶像嗎?
司景草草擦了擦,說:“我找貓。”
他沒再多解釋,隻把臟了的濕巾團成了個球,隨手揣進口袋裡。
“你說,叫貓不來,是什麼原因?”
袁方隨口說:“可能是誘餌不夠吧。”
“有道理。”
司景點頭,施施然摸出手機。
袁方:“你乾嘛?”
司大佬眯著眼,撥出個號,“我給誘餌打個電話。”
胖誘餌在不久後到達了草叢,襯衫西褲,深色大衣,不苟言笑,皮鞋也擦得鋥亮,站在這草地裡,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袁方看見這個大前輩,心裡咯噔一下,扭頭望司景,滿含震驚。
你特麼剛才不是在給白影帝打電話吧?
他家藝人懶懶散散站著,是傳聞中妥妥能激怒白影帝的站姿,袖子挽著,神色也慵懶,像是太陽底下翻著肚皮沐浴陽光的貓。袁方咽口唾沫,趕忙把司景卷起的衛衣袖子往下拉,又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站直了,”他小聲說,“彆讓前輩看不慣。”
司景看他一眼,勉強站好了點,伸手:“呦。”
呦個鬼,袁方太陽穴一下子開始猛跳。他知道白宏禮作風,正想找個話圓場,卻見白影帝也僵硬地伸出一隻手,學著司景的模樣,打了個招呼,“呦。”
經紀人的嘴徹底合不上了。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匪夷所思。
白影帝聲音也不像平常嚴厲,當著袁方麵不敢喊恩人,隻說:“找我來,有事?”
司景嗯了聲,雙手插在褲兜裡。
“幫我找個貓。”
......
找啥?
“貓,”司景瞧見他懷疑魚生的表情,又重複了遍,“不用怕。”
這特麼怎麼不怕!
白影帝非常想要大聲呐喊,讓條魚找貓,這和養的嫩嫩的小肥羊找狼、雞崽子把老鷹當媽、葫蘆娃一個個去救爺爺有什麼區彆?
這特麼不都是找死?
司景把自家經紀人打發走,“有白前輩在,你先走吧。”
他看了大胖鯉魚一眼,鯉魚一哆嗦。
袁方還沒從白影帝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的震驚裡頭醒過來,又聽見這位以嚴厲著稱的大前輩抖著聲音幫腔:“嗯......嗯。我會照顧好他的。”
白宏禮這麼說了,袁方自然不能駁他麵子。因此想了想,真的走了,隻是走之前拽著司景衣襟,難免又低聲警告了一番。
“彆惹事,禮貌點,人家畢竟是前輩。”
司大佬嗯嗯啊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袁方前腳一走,他立馬催促:“快把你的味道放出來。”
被當誘餌用的白宏禮委屈屈撤了點妖力,把身上蓋住的魚腥味兒散開了,如同掛在釣竿上的蚯蚓,眼裡寫滿對生活的絕望。
“這樣?”
司景吸鼻子聞了聞,出主意:“你把外套脫了,味道更重。”
白宏禮把大衣也脫下來,掛在樹枝上,“這......這樣?”
司景慈眉善目安慰他:“沒事兒,我不會讓它們吃你的。”
頓了頓,他又舔舔嘴唇,發自內心說:“不過你聞起來真挺好吃。”
好吃的大胖鯉魚一個哆嗦,默默把自己抱得更緊。
這話就像是黃鼠狼說他不吃雞,不,他完全沒辦法被這種虛假的承諾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