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瞧見有什麼異樣的, 司景又把窗簾重新放下。隻是聞著這香氣, 忍不住又深深吸了幾大口。過一會兒,步子又靠近了些。
每天吸一吸,快活似神仙!
連工作似乎都有動力了!
當天, 有捷報傳來,工作室努了把力, 替司景拿下了之前的名表代言。隻是由於上次合作談崩,他不再是唯一的中華區代言人, 有另一個藝人也成為了共同代言。
不是彆人,就是宋溫綸。
說起來, 司景和宋溫綸的緣分也挺深, 隻是一直沒有合作機會。兩人本有望共同參演電影, 卻由於項目審批原因中途擱淺了;後頭的綜藝拍攝機會,宋溫綸又受了傷, 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幾個月。闞澤取代了他的位置臨時來救場,成為了節目固定嘉賓。
如今成為了共同代言人, 倒也算得上是次難得的合作。
廣告案在幾天後就遞了過來。拍攝現場, 司景頭一回見到了宋溫綸,倒真像他粉絲所誇的,眉清目秀,一笑就有個小小的梨渦,透著充盈的少年感。
宋溫綸已經坐在了化妝間裡, 看見他來, 忙站起身, “司哥。”
司景挑挑眉,也衝他笑笑。
宋溫綸任由化妝師擺弄著他的頭發,身子都扭了過來,和司景說話,“一直想和司哥合作一回,終於有了個機會,”他烏黑的眼眨了眨,又笑起來,“聽說司哥之前換公司了?”
司景掀起眼皮,望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我以為你那時候在醫院,沒成想還能關注這些。”
宋溫綸臉上的笑僵了僵,過了會兒,又重新笑開了。
“這是大事,”他說,“哪兒能不知道?”
司景沒再吭聲。
他的單人拍攝在前,整理完妝容後,便率先起了身。袁方跟在他身後,眉頭也忍不住蹙起來,趁著無人悄悄壓低了聲音:“注意點。”
語焉不詳,並未明說要注意什麼,但助理和司景卻都已心知肚明。
宋溫綸現在所處的位置,很有些尷尬。
說好聽的,那叫做有潛力、有未來,有發展可能;說直接的,那就是人氣下滑、不如往昔。
尤其是這兩個月選秀綜藝一個接一個往外出,長得好看的年輕人壓根兒不缺,宋溫綸當初就是靠著選秀綜藝出道的,得了個國民校草的名聲,這才開始走紅,如今錯過了當紅綜藝,又被新人擠壓,立足地已經大大減少。雖說隻離開了短短幾個月,可娛樂圈朝夕變幻如此之快,哪裡再是他當初入院時的模樣?
袁方低聲道:“我已經問了,他的經紀人是個狠角色,恐怕要價比明朗還低。”
明朗已經算是三線了,司景了然。
原來靠的是低價競爭,才能爭取來個代言。
司景把手上的表帶調整了下,眼睛一眯。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合作,就怕這種如今欠缺熱度的。因為不管是罵還是誇,對方會照單全收,拚了命的就想讓自己再重新回到網友視野裡。
隻是這種作妖,司景從來不擔心。
要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瞎撲騰翅膀充當撲棱蛾子——那他也不介意告訴對方,什麼叫找死。
撲棱蛾子很快也出來了,兩人各自站在攝影機前,分開拍攝。都是老手了,也不需要怎麼指導,司景的馬丁靴綁起來,一直到小腿肚,踩在地上嘎吱作響。他長腿一跨,騎在重型機車上,目光微微下垂,配著暗色的刺繡棒球衣,往那兒一站就是幅活生生的畫,邪氣的不行。
被抱過來的貓薄荷葉子都往前伸了好多,幾乎要俯身栽倒下去,葉麵齊刷刷扭過來,朝向司景。
彆說是現場工作人員了,就是跟他這麼長時間的袁方,也沒瞧見過這位主這麼......
這麼......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半天後才從心裡憋出四個字。
騷-氣四射。
這詞要是讓司景聽見了,妥妥能上來撓他一爪子。
攝影師顯然也對他這副野性的架勢愛的不行,嘴裡頭的誇讚幾乎就沒停下來過,張嘴就是一長串彩虹屁。
“很好,很好!你的眼睛是被上帝親吻過的嗎?哦,看,它們是多麼閃閃發光!”
“你的腿,它就像是米開朗琪羅一錘錘鑿出來的!”
司大佬:“米——”
米什麼?
“完美,就這樣!”攝影師用完了膠卷,才側頭,指揮,“不用換衣服了,把他額頭的頭發撥亂點——算了,我親自來——”
他邁著小碎步跑上前,拿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在司景額前的碎發上撥了撥,讓它們散落的更加自由。他後退看了眼,誇獎,“完美。”
司大佬被這一長串貓屁拍的幾乎要上天,下來後和袁方說:“這人眼光不錯,很有品味。”
袁方的白眼能翻到天花板上。
聽到誇自己就說人家眼光不錯,什麼人啊這都是?
宋溫綸的拍攝也在不久後結束。造型師重新帶他們去換衣服,接下來便是共同拍攝。
袁方看過原本計劃的台本,品牌方想在一個廣告中同時展現出水的清新雅致和火的熱烈野性,以宣告他們的表適合任何氣質的男性。畫麵設計相當唯美,背景與色調選取的也很好,可兩人往攝影機前頭一站,幾乎所有人都覺出了違和——
這不對。
攝影師調整著光圈,這會兒彩虹屁也噴不出來了,指揮:“溫綸再往前一點,對,再往右邊靠一點。”
他重新低頭看向攝影機,第一眼看見的,仍然隻有懶懶插兜站著的司景。這人就像塊磁石似的,牢牢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附過去了,衣襟半鬆,眉梢微挑,讓人隻能望向他。
壓根兒注意不到他身旁還有人。
分開拍攝倒還不顯,這麼一拍,氣勢簡直便是碾壓。攝影師把位置移了又移,嘗試著努力拍了幾張照片,卻都無法滿意。
現場氣氛凝滯下來,攝影師沉默片刻,站起身,“我去和趙哥商量商量。”
趙哥是產品部的主管。
宋溫綸的酒窩仍然在,隻是這會兒裡頭盛放的不像是蜜,倒像是黃連。他說:“司哥真厲害。”
司景一張嘴,就要回答是啊,袁方知道他性子,使勁兒拽拽他,自己在前頭客氣地笑了笑。
“哪有哪有,我們家司景還有很多要向你學習的地方呢。”
他拽著人往休息室走,勉強和宋溫綸經紀人打哈哈。等門一關,司景就原形畢露,相當不樂意盯著他,“我有什麼要向他學習的地方?”
我明明自己就很棒!
司大佬尾巴都快翹上天,迫不及待想要誇獎。袁方拍拍他,縱容地從包裡掏出幾條真空包裝的麻辣小魚乾,遞給他,全當是獎勵。
司景美滋滋拆開包裝袋,一口一條,吃的袁方看著就牙疼,不由摸摸自己的臉,又去摸司景的。
就這臉。
同樣是肉,怎麼就是不長痘?
司景被捏的鼓出腮幫子,嘴裡咀嚼動作卻半點沒停下。等咽下去了,才看他眼,“抽什麼風?”
袁方羨慕嫉妒恨地凝視他,“我發現,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
不用學,自然就有魅力。這魅力還是彆人想模仿也模仿不來的,仿佛是與生俱來,獨此一份。
難道上帝真的像司景粉絲所說的那樣,隻有在捏這圈裡一霸的時候睜了眼?
司景抬起眼皮。
“我知道,這話你說過一回了。”
第一次見麵就說過。
“我誇你你還嫌多?”
袁方把他的臉擠得更厲害,司大佬雖然脾氣不算好,可那隻是對外人。對自己人,他還有點撒嬌賣癡的小毛病,懶洋洋半闔著眼,由著他把自己擠成個腫腮幫的鬆鼠,理所當然又去他包裡摸魚乾拆開。
貓薄荷被小助理抱著又放進了休息室,這會兒也悄摸摸伸出了兩根嫩綠嫩綠的小芽,葉片朝司景那邊探了探,仿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過一會兒,兩根嫩芽交錯在了一起,暗搓搓捏了捏空氣。
瞧起來就知道手感軟。
嗯......
嫩芽把空氣捏了又捏,眼巴巴轉著葉片看。
袁方左手捏了下,它抖了抖左邊葉子。
袁方右手捏了下,它抖了抖右邊葉子。
袁方兩隻手一起,它也跟著這節奏捏著空氣,葉麵一鬆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