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宏禮活了儘三十年, 就從來沒有這麼大手大腳地花過錢。
片酬高倒是高, 可電影投一投, 慈善投一投, 片酬也就成了空洞的數字。這會兒白影帝瞧著那一串零, 發自內心地羨慕。
他問:“您真準備去?”
“去。”
司景端起比他臉還大的瓷碗,呼嚕呼嚕喝餛飩湯。
“——等我先把湯喝完。”
“......”
打架這種事, 司景挺擅長。這會兒把剛才的全套裝備都又給套上,帽子圍巾口罩, 走在路上活像是個在打什麼壞主意的反-社-會分子。他從牆的陰影處探出頭, 瞧見無人注意,便悶聲不響徑直往店裡走。
小路沒有攝像頭,司景也放寬了心, 大大方方往裡闖。幾個男人這會兒正把大籠子往屋後頭的院子裡推, 猛地瞧見他進來,倒先一陣心虛, 下意識把後頭的鐵籠子遮了遮,厲聲道:“你乾嘛的?”
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臉, 這會兒隻露出雙眼睛。司景說:“買狗的。”
“買狗這時候?”
中間一個中年男人皺眉, 惡聲惡氣,“大半夜的,還沒開門營業, 你怎麼就進來了?”
他瞪著對麵的青年, 臉色並不好看。青年倒是不急不躁, 將兩隻手往褲兜裡一揣, 男人詭異地覺得他的眼睛裡頭帶著笑。
“瞧見你們門在開著,就進來了啊。”
“你來的太早了,”男人把他往外趕,“生意得等到白天在做。”
他伸手要來推,卻被青年一躲閃,反而閃過了。司景俯下身子,打量了好幾眼籠子裡這會兒瑟瑟發抖的狗,“它脖子上亮著的是什麼?”
“......”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慌。
“是狗牌?”
“關你什麼事!”
男人終於怒了,這會兒也顧不得其它,召集人捋起袖子,就往他身邊圍。
“你特麼是不是找事的?”
司景想了想,誠摯地回答:“我還真是來找事的。”
男人反而被他逗笑了,“好小子,夠膽。”
一個人,還敢跟他們七八個人找事——這是找事,還是找揍?
不如成全他算了。
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其中一個人去關門,可還沒等動身,司景已經體貼地扭過身,幫他們把門帶上了。
說的也萬分誠懇,“免得被外頭的人看見。”
萬一被拍到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嘖。
男人樂了,“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他伸手就來拽,粗大的手腕襯著青年那養的還挺白皙勻稱的手,跟糙樹皮旁邊兒擺了一塊玉似的,好像輕易碰碰,就能把玉撞碎了。幾個人都沒把這麼個小年青放在眼裡,這會兒彼此撞撞肩膀,架勢就起來了,把司景團團圍住,擰擰手腕。
還沒等動彈,司景已經突兀地出了拳,一下子捶在了中間男人的肚子上。
“......?”
忽然率先被打,男人們都懵了。
搞什麼?
不是......
眼睜睜看著同夥倒下去,他們眼裡仍舊寫滿不可置信。
哪兒有人少的那一方比人多的那一方還囂張的?
你特麼當自己是誰,滅絕者?還是蝙蝠俠?
在他們的目瞪口呆裡,司景轉了下腳踝。
“磨磨唧唧乾嘛,”司景將拳頭收回來,聲音被口罩一遮,有些不清晰,“快點兒,你大爺我等著活動活動筋骨呢。”
......草。
就算剛才並沒起多少認真打的心思,這會兒,火氣也全都被逼上來了。幾個男人一塊兒上,也顧不得什麼以多欺少,哪怕是真欺負了,那也是這個人活該——哪兒有這麼迫不及待送死的?
拿掃帚的拿掃帚,拿拖把的拿拖把。司景實在沒啥好拿的,將就將就拎了個雞毛撣子,揮了揮,有點兒嫌棄,順手撓了兩下又給扔了,“這怎麼還掉毛?你們買個雞毛撣子就不能買個好點兒的?”
這可真是欠揍了。
沒見過找死還挑工具的。
男人唾了口唾沫,舉起掃帚就要打,可司景在打架方麵的成績並不是開玩笑的。當年腥風血雨裡頭拚出來的,不說稱霸,但打幾個沒經過實戰隻有空架子的普通人,那絕對是綽綽有餘。他騰挪躲閃,不僅沒被打著半下,反而找著個機會眼疾手快,一下子便卸掉了對方手腕。
飛腿踹下一個,又借了一個的力掃倒了另一個。
白宏禮在門口給他放哨,聽著裡頭乒乒乓乓的聲音心都要跳出來。他不擔心司景吃虧,就擔心司景收不住,稍微提高了點音量在門外喊:“恩人,收著點!”
不要真給人打殘了!
司景騎在對方胸膛上,把另一隻手腕也給卸掉了,說:“好哦。”
幾個人這會兒癱軟在地,方才幾打一的囂張氣焰早已經散了個一乾二淨,瞧著對方以一挑多還占儘優勢,不由得瑟瑟發抖。司景拍拍其中一個,說:“回頭叫個醫生,幫你正正骨。”
“......”
男人們驚恐地望著他,目光絕望。
這特麼是人嗎?
從某種意義上而講,還真不是。
司景跨過他們,末了又回過頭,摸了摸,“你們誰那兒有籠子鑰匙?”
沒半個人敢回答。司景抬起腳,虛虛壓在了肚臍下頭的位置,“沒有?”
“有,有!”最邊上的一個男人趕忙把鑰匙掏出來了。
司景開了幾個空籠子,找繩子捆住他們手腳,全都給塞了進去。末了把鑰匙往房子中間的地上一擺,拍拍手,挺滿意,“成,可以報-警了。現在打電話給警-察,就說抓住了幾個偷狗賊。”
男人們的目光頓時更驚恐。
都打了一頓了還要報-警啊?
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
司景才不管他們,摸出其中一個人身上的手機打了電話,把門虛虛一關,帶著隨行的大胖鯉魚揚長而去。白宏禮跟在後頭,這會兒眼睛裡頭更是欽佩,“恩人真是好身手。”
司景說:“一般般吧。”
他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間眯起眼,回頭又看了一眼。
“怎麼?”
“......”貓崽子吸了吸鼻子,“你聞到什麼味道沒?”
白宏禮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