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
宴衡恨不得以頭搶地,思來想去,江明珠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希望她今天來看望江晚熒的時候,會注意到他的存在——好在明珠是個善良的女孩兒,幾乎每天都會來醫院關心姐姐。
他等啊等,沒能等到江明珠,反而看見江晚熒坐著輪椅出現在醫院大門口。
護工推著她,臉上的傷口此刻已經用紗布包裹掩藏起來,黑色帽子蓋在頭頂,寬大的帽簷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她腦袋低垂著,腿上蓋著一條米色毛毯,一股陰沉沉的氣息撲麵而來,隻是看一眼都讓他覺得不舒服。
宴衡也沒有想過去找江晚熒求助,江晚熒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他曾經親眼看見江晚熒欺負明珠,因為她嫉妒明珠比她更得江家人的喜歡,嫉妒江明珠從小在富裕的江家長大,嫉妒江明珠比她優秀漂亮。
江晚熒和江明珠雖然是倆姐妹,但江晚熒在出生時出了點意外,具體的不清楚,聽說是弄丟了,直到前兩年才找回來。江晚熒養父母家境不好,所以十分嫉妒一直生活在富裕家庭的明珠。
明珠那樣好說話的女孩都和她相處不來,就算在外表現得再溫柔大方,隱藏在骨子裡的卑劣也無法掩飾。
她不好好在醫院待著,出來做什麼?
惹了麻煩,又要連累明珠受難。
作為狗的他都懶得多看江晚熒一眼,但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感覺江晚熒似乎往他的方向看了過來,可寬大的帽簷讓他隻能看見對方蓋在嘴畔的紗布,和尖瘦的下巴。
……看他?
她好像真的在看他,隨著輪椅的移動,她看的方向還是他,為什麼看他?
是發現有人和她一樣,心裡終於平衡了嗎?
她心靈怎麼這麼扭曲!
宴衡心裡突然冒出一種難以遏製的羞惱和難堪,他扭開腦袋轉到一旁,實在沒心思在多看她一眼。
直到江晚熒被推著走遠了,他才氣憤的爬到一旁樹下躲了起來,他也不敢爬太遠,怕錯過明珠。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外出的江晚熒又回來了,還是護工推著,兩人慢吞吞的進了醫院。
以前宴衡不希望明珠和江晚熒有過多接觸,明珠單純善良,肯定鬥不過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江晚熒,這會兒他卻開始期盼著,明珠能快些過來。
然而這天他沒有等到江明珠,但是他等到了宴太太!
竟然是他媽媽!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宴衡激動又高興,汪汪叫著朝宴太太爬了過去,他不求彆的,隻希望宴太太大發慈悲,隻要他和宴太太有了相處的機會,他就可以用前爪寫字證明自己的身份!
可惜穿著黑色高定的宴太太被爬來的黑狗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後退:“天啦——”
保鏢第一時間衝了上來,黑色外套罩在了黑狗頭頂,窒息感撲麵而來,宴衡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他奮力的掙紮起來,下一刻,他的兩隻前腿被緊緊的捏住、提起,他騰空而起,緊跟著,被扔進了路旁花壇裡,他被砸得頭暈眼花,迷迷糊糊中聽見:“果然是隻瘋狗,什麼人都敢惹!”
他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宴太太擰著眉毛看了眼不遠處的黑狗,抬了抬手,仁慈道:“算了。”
她沒心思和一隻狗計較,如今她隻想快點見到江晚熒,希望她識趣點,主動解除婚約,可不是他們晏家不近人情,就她那情況,能不能嫁出去都是個問題,還想做晏家兒媳?她又不是不知道,江晚熒脾氣暴躁得很,這段時間以來沒少發火,弄得醫生護士護工都跟著受累。
江晚熒的情況有多糟糕她是知道的,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掉崖後的江晚熒——像個廢物一樣坐在輪椅上,沒有遮擋的臉上暴露著那條醜陋的疤痕,竟比照片還要恐怖。
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灰沉沉的眼睛看過來時,讓她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就這鬼樣子,休想做她兒媳!
“你是宴衡的母親?”
江晚熒的聲音清冷、沙啞,像拉鋸一樣難聽。
這就是江晚熒——冷冰冰、陰沉沉、沒禮貌,如今還得加上又醜又殘,當初要不是宴衡堅持,她是不想要這個未來兒媳的。
失憶了就原形畢露了。
解,這婚約必須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