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望著藏在兜帽下的她,發現她睨著他的視線平直又冷漠。
宴衡愣了一下,猛地被球砸了腦袋。
他突然有點反應過來,江晚熒好像和他記憶中的那個樣子有些不一樣了。
這段時間他滿腹心思都在自己和明珠身上,根本沒有過多去想過江晚熒,但是如今想想,她好像真的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比如此刻,那過度的平靜和冷漠。
尚且披著一層狗皮的他都不能忽視彆人的目光,那種被圍觀被可憐的感覺讓他分外難堪,江晚熒為什麼可以?難道這也是她的偽裝?
他看著江晚熒,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懂她。
“去撿。”
無論看不看得懂,他都討厭她!
從來一世,江晚熒早已經可以做到對旁人的目光視若無睹,她不像前世那般敏感,旁人隨便看她一眼,都會覺得那人肯定在心底驚恐於她的醜,憐憫她可怕的遭遇,揣測她經曆了什麼。
她羞恥於將自己的傷口曝光在陽光下,殘疾的雙腿和臉上的疤痕讓她不敢再隨便出門,她不敢照鏡子,不敢和人對視,就算在自己的房間裡,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她想用自己最完美的一麵去麵對世人,她怕看見宴衡眼裡的嫌棄和抗拒,所以她濃妝豔抹,裡三層外三層,把自己畫成了小醜。
可惜她什麼都沒有得到,她依然看見了無數的嫌棄和恐懼。
就連李佩蘭和江德運,在第一次看到她臉上的傷口時,都受到了驚嚇。
親生父母尚且如此,何況彆人?
宴衡撿了一上午的球,累得敞開肚皮癱在草地上,吐著舌頭喘氣。
江晚熒這個魔鬼!
也幸虧他意誌力堅定,要是換個真正的狗,得跳起來和她進行鬥爭。
“這隻土狗還挺可愛。”不知道哪裡來的討人厭的聲音,宴衡閉著眼睛懶得搭理,微微翻了個身換了個方向躺著,“喂,這狗多少錢,你賣給我。”
等等,這聲音囂張又跋扈,連買東西都帶著命令的味道,聽著還有點耳熟?
宴衡睜開眼睛,最先看見了他最討厭的藍毛!再往下,是那張囂張跋扈的臉,惹人厭得很。
晏家雖然是豪門世家,但並不是一家獨大,整個華國地大物博,隱藏的名門貴族何其多?在A市這個存活了千百年的地界,誰敢說自己是一方之首?
而眼前這人,就是晏家的死對頭,沈家那個流裡流氣、不務正業、驕傲自大、暴躁易怒、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自私自傲的花花公子沈清。
看看這什麼德行,還想買他,做夢。
江晚熒,趕緊拒絕這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