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SUV行駛到了俱樂部車庫,車剛停穩車後門便被人推開了。
湯禦戴著帽子默不作聲地從後座出來。
“俱樂部在錄節目,人比較多,你小心點彆被人拍到了。”湯循的聲音從車裡傳來。
湯禦頓了下,背著身點頭應了一聲,隨即把車門帶上,頭也沒回地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離開,湯循把腿上的文件扔在座位上,仰頭閉目沉思,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天沐看了眼後視鏡,遲疑了一下,回頭說:“要不我還是跟著禦神吧?”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越是小心翼翼的對待他,反而越容易刺激他,讓他自己去麵對吧。”
天沐:“禦神的情況什麼時候對外公布?最近天天都有電話打來問禦神情況,越來越頻繁。”
“聽禦神的主治醫生說,這些天還有一些外國的記者到醫院來,想方設法的想從他們嘴裡套出點實情來,隻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這一點也在湯循的預料之內,大獎賽開賽在即,多少人眼睛盯著湯禦,就想知道他能不能參加大獎賽。
如果湯禦不能參加大獎賽,對不少選手來說絕對是一件喜事。
可如果湯禦以後不能參加所有的比賽了,對整個花滑項目來說,無疑是一場大地震。
也不知道會讓多少小人私底下欣喜若狂。
但是湯循還沒放棄,他也相信醫學,更相信湯禦,他們都不會輕言放棄,不管什麼時候治好,不管訓練要多花費多少時間,湯禦都會重回他熱愛的賽場。
再三思慮之後,湯禦的真實情況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如果實在瞞不住了,就對外宣稱小禦的身體暫時不參加大獎賽了,醫院那邊打好招呼,誰泄露了小禦的病情就起訴他們。”
……
湯禦從進入俱樂部的電梯後壓低了帽子,一直低著頭,不讓監控拍到他的臉。
俱樂部二樓人來人往,轎廂門一開,湯禦就看到對麵冰場訓練室門口站了一群人,正七嘴八舌的在說話。
“教練您說的是真的?禦神真的就是用的這間訓練室?”
“他現在還在用嗎?”
“如果禦神現在還在用的話,我們占用了是不是他就沒辦法用了。”
“你們想多了,俱樂部怎麼可能隻有一個訓練室,而且禦神不是受傷了嗎,估計還沒辦法回來訓練。”
“啊?受傷了啊,嚴不嚴重,不會影響禦神比賽吧?”
“應該不嚴重吧,要不然媒體早炸鍋了,冰上王子啊,他可是我們的驕傲,多少選手眼紅,好多國盼都盼不來。”
驕傲?
現在聽到這個詞湯禦隻覺得刺耳。
他沒有過多的考慮,快速按下了關門鍵,接著再錄入指紋,電梯直接升到了四樓。
四樓是私人訓練室,很少啟用,走廊上和訓練室的燈光都略顯昏暗。
他沒有開大燈,步履沉重地繞著冰場走了一圈又一圈。
曾經的過往曆曆在目,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掠過。
在冰麵上,他拿過無數的金牌,聽過他這小半輩子幾乎所有的誇獎和稱讚。
——“小禦好棒,小禦你以後就是冰上的王子。”
——“禦神加油!你是花滑的王者!世界冠軍是屬於你的!”
——“yu你很厲害,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對手,我甘拜下風。”
這些榮譽隻屬於以前的湯禦,以後他也許再也聽不到了。
突如其來的他感受到了一股眩暈和惡心,他腿下不受控製地退後幾步,靠坐在看台的椅子上。
過了約莫三十秒,眩暈感消失了。
他盯著自己的腿看了半晌,突然大笑出聲,笑得疲憊之後他捂著自己的臉,趴在前排椅背上,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擱在腿上的一隻手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凸起。
在靜謐的空間落針可聞,時間好像都停滯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推門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遲遲真的要用這裡嗎?這裡看上去好貴,我們不會被罵吧。”程易探頭探腦的打探著這間昏暗的訓練室。
他的疑慮不是多餘的,這間訓練室確實比二樓的裝修整體要豪華許多,看上去也更新。
“PD說沒人沒鎖門的就可以進,隻有這裡沒人又沒鎖門。”
PD見到檀遲遲來找他借訓練室的時候肉眼可見的,人氣選手又來貢獻話題度了,又要搞事情了,如果不是檀遲遲不答應,PD都想找人來跟拍了。
滿口答應訓練室隨便用,還親自給他們找了兩雙冰刀鞋。
“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好,要不然算了,我還是不學了。”程易總覺得這裡不該是他來的,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