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難怪她會如此反應。
畢竟穀辰是跟壺怪結緣才得到梵印的,初到乘黃的他尚未搞清楚狀況,因此才會有“吃閒飯的”和“派不上用場”等孱弱表現。當然正常人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想象得出以上的曲折因緣,因此白明華的判斷和對應都稱不上有錯。
“本人雖未親口承認,但他確實是坊師沒錯。”
胡紀以斬釘截鐵的口吻截斷了分社長的退路。“另外他還要我轉告小姐,說會儘快還請日升昌的欠債,還請好好保管他的抵押品。”
“……抵押品?”白明華閃爍的目光落到手腕的登山表上。
背負沉重債務還敢說出如此硬氣的話,看來那家夥的坊師身份看來應該不假。在確認這點的同時,白明華也醒悟到自己在對待穀辰上犯下了嚴重錯誤。倘若不能儘快想辦法挽回影響,那日升昌很可能會麵臨難以收拾的局麵。
“那家夥居然是坊師……怎麼會……”
白明華臉色微微蒼白,緊抿嘴唇露出仿佛想咬某人的忿恨神情。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那家夥是我的掃帚星嗎?可惡!”
尚未見麵時就消耗掉了鎮店之寶的“鳳凰靈水”,害得分社帳簿瞬間陷入赤字危機。眼見著好不容易能把赤字填平,突然又來這出而令她陷入前所未有的困窘處境。此時此刻,穀辰在白家小姐心目中已儼然成了“掃帚星”的代名詞。
可能的話,白明華還真想把那家夥打包丟進籠車,再讓馱隊一口氣送到天涯海角!但既然胡紀已斷定穀辰是坊師,那就算白明華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得不對其以禮相待,何況這事理虧的本來就是日升昌這邊。
“要跟那家夥低頭道歉麼……”
白明華不甘願地揪著馬尾辮,試著想象了下跟那“吃閒飯的”低頭道歉的光景,渾身當即炸出無數雞皮疙瘩。在千萬般不願意的糾葛下,白明華突然注意到一點。
“等等,他現在沒住倉庫閣樓了嗎?”
“是的。穀公子拿到藥款後便搬出了倉庫,但沒說去那裡。不過聽說臨走時穀公子贈給役工們一瓶小愈水,役工們現在對他讚不絕口……依我來看,那位說不定意外是的氣量恢宏的人物哦?”
胖掌櫃做出“和解或許比想象容易”的暗示,然而卻並未傳到白明華耳中。
“是嗎,現在沒法找到那家夥啊……”白明華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嫌惡的家夥此刻不在眼前能鬆口氣,但想到將來無論怎樣都得與其和解還是格外不爽。“討厭向吃閒飯的低頭”,以及“就算非得低頭也要想法提高自身立場”,諸如此類的想法在白明華心中糾葛著,最終蹦出靈光一閃般的點子來。
“有辦法了!”
白明華用力一捶手。
這方法雖然多少會損失些金錢,但卻能製造出與那人交涉的絕佳契機來。
原本白明華並未指望從“吃閒飯的”那裡收回鳳凰靈水的本錢,送去馱隊做工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平帳方法。然而此刻既然確認穀辰是煉製靈藥的坊師,那算式就截然不同了。隻要能透過交涉把穀辰拉到日升昌麾下,那與其帶來的豐厚利益相比,甚至五萬銀通都隻是零頭般的存在。
當然更關鍵的是,這樣白明華自身的矜持也能得到保全。
“既然找不到他,那就讓他來找我們好了。”
白明華嘴角牽出得意笑容,朝胖掌櫃輕聲交待了幾句。
“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小姐!”
胡紀聽完卻是臉色大變,擺著雙手拚命勸阻小姐。“如您所說,這樣或許確實能製造出不錯的交涉機會。但、但要是沒變成那樣的話,反而會讓穀公子對日升昌的感觀更加惡化啊!”
“那你是覺得有問題?”白明華皺眉問著。
“呃,我覺得,咱還是向穀公子老實低頭、誠懇道歉才是最妥當的方案。”胖掌櫃老實道。“要是小姐同意的話,等下我就差人去打聽……”
“不要。我死也不會向那家夥低頭!”白明華斬釘截鐵地說著。
對自己此刻的判斷並非基於理智這點,白明華當然還有所自覺的。不過就算此刻判斷流於感情,白明華也有靠己身能力將其導向最善結果的自信,因而以拍案定調的口吻宣布著。
“聽好了,不許聯絡他,就照我說的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