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翁所言甚是。不過晚輩煉出靈藥,皆先以自身確認無錯,而後才會出售的。”
“親身試藥嗎?哼,果然是如傳聞般膽大妄為之輩。倘若你是信和坊弟子,老夫非把‘規矩’兩字從頭開始敲進你骨頭不可!”晁參重重哼道。聽得良造如此說著,那名背後默然侍立的女弟子不禁露出訝異神色,朝穀辰多看了幾眼。
“晚輩愚鈍,還請晁翁多多指點。”
穀辰當然也察覺到女弟子的視線,不過還是繼續擺出請教尊長的晚輩姿態。
和大學時係主任類似,像這般有真材實料的老學者往往也特彆看重學問傳承,放低姿態請教的話十之**都能得到比較好的結果。這是穀辰的經驗之談,而實際情形也確實如此。
“……哼,既然問到‘融欞’,我倒問問你對‘化蘊’實質知道幾分?”大概是對穀辰的態度還算認可,晁參轉而談到較確實的問題。
“化蘊實質?晚輩感覺,用化蘊煉藥,實質就是把靈梵從素材中汲取出來的過程。不知對是不對?”
“哼,以半路出家來說,豎子有此見識算是難得。”晁參點點頭。“坊術是‘紡織靈梵’之術,無論靈藥或蘊器皆是編靈梵而生的造物,因而化蘊和融欞的本質都是乾涉靈梵而已。隻是兩者恰好相反。”
“恰好相反?”
“不錯。化蘊是從素材中汲取靈梵,再以靈梵來滋養物體。至於融欞,卻是把靈梵嵌入物器中,以此驅動物器發揮效力。一進一出,莫不是相反嗎?”
“確實如此!”穀辰聽得兩眼放光。雖然從坊造司那裡也得到不少資料,但那些隻算得上聊勝於無的書本知識,跟實績修為兼具的良造直接請教,獲得增益的深度跟廣度是截然不同。
“請問晁翁,‘化蘊’煉藥多以外域本草為素材,但依‘融欞’鑄器卻似乎並非如此,
請問這是為何?”
“那是當然。吾輩血肉之凡體,常需五穀肉蔬以充養。本草諸藥為天地之精,其內蘊之靈梵用以滋養吾身最是恰當,故而煉藥才以諸本草為素材。此乃自然之攝理。”晁參點頭回應著。“靈藥施於人,故以本草為基。蘊器形於物,其效非本草所能觸及,因而融欞所用之素材亦取自物屬。”
“取自物屬?”
“天地蘊生萬物,萬皆蘊含靈梵。然造物萬端,其靈梵內蘊亦有多寡精糙之彆,其質之上乘者稱之為‘髓’。髓具物性,為靈梵之元精。宿有靈髓之物屬,即是融欞鑄器之素材。小子可解否?”
“宿有靈髓的特殊物屬嗎……”
穀辰下意識想到離宮主留下的巨兵鎧甲。鎧甲中蘊藏的那枚紫光球,應該就是晁參口中“具物性”的“靈髓”。當時穀辰是用右手梵印把紫光球從鎧甲中直接剝離出來,放在梵藏中素材,但從晁參解釋聽來,尋常坊師似乎做不到這點。包括良造晁參,也隻能以宿有靈髓的具體物器來當融欞鑄器的素材。
“類似荒怪留下的特殊物具,就可以用作鑄器的素材?”穀辰確認著。
“孺子可教也。”晁參欣然點頭,看向穀辰的眼中多了幾分欣賞。“其實除荒怪髓質外,上品煌石亦是常宿靈髓的物屬……嗯,把那枚煌石拿來。”
晁參目光落到旁邊的置物架上,置物架某格放著一枚大如合掌的朱紅煌石。朱紅煌石晶瑩剔透,全無雜質,顯然是石中上品。光照下其內隱隱有紅霧流轉,看上去美妙絕倫,故而才被擺在茶室當成裝飾品。
對富裕商賈來說,那枚煌石或許是價值千金的收藏佳品,不過落在坊師眼裡,也就是造物用的上好素材而已。晁參朝穀辰努努嘴,而後者亦沒多想地把那塊煌石給搬下來,放到麵前茶桌上。
目睹穀辰舉動的女弟子頭上冒出縷縷黑線,雖然滿臉很有話想說的神情,但因良造晁參也是徹底來了興致的模樣,她也隻好彆過頭去努力沉默。
“以融欞鑄器須得先學辨析物性。”晁參摸著那枚朱紅煌石,淳淳教導著後生。“好比這枚煌石,其中便宿有陽質火髓。若以融欞之法將其嵌於器物之中,則能賦予器物以火法,此即是最簡之鑄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穀辰亦是聽得喜不自禁。儘管靈梵造物是源自先民遺產,千百年來的不斷演化,已令坊術形成自己的獨特係統。比起虹船上那些與時代脫節的離散資料來,向晁參請教無疑是更靠譜的方案。
“晚輩鬥膽,可否請晁翁詳示融欞之法?”
穀辰兩眼放光,朝晁參拱手請求著。l0ns3v3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