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對謝沂說:“謝沂,我今天很開心,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像夢一樣,不真實。”
被喜愛,被祝福,感受著為自己而響徹的歡呼,感受著可以抓在手中的光明的未來。
他曾經幾乎要擁有了,可他又很快失去了。
然後,謝沂回來了,他失而複得了。
那兩年間,他最惶恐不安,最前路渺茫的時候,不是沒想過謝沂。
人在絕境裡,總是想抓住哪怕一根救命稻草。
他當時就想,如果真的有一根救命稻草,恐怕就隻有謝沂了。
他心裡有純粹的理想主義,可他也被現實教會了認清形勢。
他想要爬起來,向上走,需要借一股乘風之力。
可這股力什麼時候來,能不能來,他心裡根本沒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浪費時間,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其他的,他就無能為力了。
他隻是這圈子裡角逐爭鋒下一顆被犧牲的小棋子,他不值一提。
是謝沂讓他將這局棋走活了。
他這一路,不是一腔孤勇,人定勝天的戲碼,而是此消彼長,籌謀計劃的成果。
他知道謝沂在背後幫他處理了很多,解決了很多。
甚至在他天真地說出“汙蔑他的惡人也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時,謝沂還笑著讚同他。
這不是哥哥該做的事,這是愛人的細膩心思。
謝沂抱住他,手掌在他瑩潤的脖頸上摩擦:“你該開心,你天生就是明星,今天這一幕,早晚是你的。”
明照也抬手反抱住他,緊緊的,手指用力地抓著謝沂的後背。
他呼吸急促,貼著謝沂的耳邊,嘴唇摩擦謝沂的耳垂,絨長的睫毛一下下抖動。
他說:“謝沂,我想治病。”
謝沂摩擦著他後頸的動作微微一頓,像是沒聽清他說的話。
明照吐氣如蘭,又重複了一遍:“謝沂,幫我治病吧,今晚。”
他知道自己真的醉了,他的精神實在是太亢奮了,他快要二十四小時沒休息了,但卻一點沒有疲憊的意思,這是酒精的作用。
但他也知道,他不是完全醉了,他要借著這半醉不醉的機會,把不敢說的話說出來,把不敢做的事,也做了。
他想治病,想治怕跟人親近,怕與人歡愉的病。
他知道謝沂能治。
今晚就是好時光。
謝沂的手指微微縮緊,頗有些力道的摩擦著他頸後的皮膚,直至把那塊皮膚揉的更紅,更燙。
他聽懂明照是什麼意思了,他本以為,這天會來的更晚一些。
謝沂啞聲道:“我帶你去洗澡。”
明照眼皮一跳,伸長胳膊,拍亮了浴室燈。
他已經不能更主動了,他知道,洗澡,並不是單純的洗澡。
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窗邊放有一個碩大的浴缸,但浴室裡,也有個小的。
迷亂成這樣,他們也沒忘了,明照現在有多大的流量,所以沒敢在窗邊,而是進了浴室。
謝沂直接一抬手,將雙腿發軟的明照抱了起來,很快,浴室門在他們身後閉合。
浴室裡,傳來均勻綿密的水聲,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明照“哎喲”了一聲,仿佛如夢初醒:“卸妝油沒拿進來呢。”
對做這一行的來說,睡前卸妝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謝沂聲音裡頗為克製:“先用洗麵奶湊合湊合,一會兒再卸。”
明照不出聲了,似乎是同意了謝沂的說法,畢竟他們現在都被水淋濕了,出去肯定會冷。
然而沒一會兒,明照“嘶”了一聲,小聲喃喃:“謝沂,我磕到腿了,好疼啊。”
謝沂溫聲道:“我揉揉。”
明照又安靜下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明照仰著頭說:“謝沂,謝沂,你為什麼這麼好,我以前對你真差勁。”
謝沂輕聲道:“沒有,你也很好。”
淋浴聲淅淅瀝瀝,謝沂幫他擠上泡沫。
明照又道:“謝沂,嗯……進我眼睛裡了。”
謝沂:“閉眼,我衝衝。”
水流小心的,沿著明照的眉眼流下去,他眼皮很薄,折痕細膩,離近了看,更加耐看。
明照又喃喃道:“我以前沒發現……不對,我以前也發現了。”
謝沂問道:“什麼?”
明照低頭,有些不好意思:“你還挺......溫柔的。”
謝沂終於笑出聲了:“你這時候怎麼這麼愛說話?”
明照用力湊近謝沂的唇,親了一口,軟綿綿地承認:“因為我害羞了,你沒發現,我害羞就喜歡轉移話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