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夏見一輛車停在自己身邊,他直接拉開後排的車門,坐了進去。
剛坐好,發現車內隻有洛世延一個人。
他隻是喝多了,但沒喝醉,沉默了幾秒後,唐寧夏問:“沈虞呢?”
洛世延淡淡道:“讓她開彆的車了。”
唐寧夏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就要下車,手剛落在門把手上,洛世延直接把車鎖了。
唐寧夏聲音放高了一點:“讓我下車!”
洛世延卻直接把車發動了。
車行駛在路上,唐寧夏也沒辦法下車了,他收回手,臉色有點差。
洛世延在後視鏡瞥了唐寧夏一眼:“真這麼討厭我?”
他開車技術很不錯,曾經還演過一個角色是開賽車的,但平時他很少自己開車,大多都是公司的司機接送。
他難得給人當司機。
唐寧夏沉默。
他不討厭洛世延,他隻是沒辦法滿足洛世延的需求。
人是很貪婪的動物,經常陷入既要又要的困境。
比如他很喜歡洛世延的技術,很喜歡洛世延為他服務,但同時,他不想耗時耗力承擔責任。
而洛世延的身份讓這份責任顯得格外沉重。
洛世延:“你家在哪兒?”
唐寧夏不言語,轉頭望向窗外。
他喝多了酒,聞車裡皮革的味道有點難受,洛世延開車,讓他更加難受。
他希望洛世延能找個地方把車停下來,他打車或者叫司機都行。
洛世延沒得到答案,也不再問,沿著城市主乾道,一路向前開,沒有目的地。
洛世延車速不算慢,緊咬著城市限速,幸好晚上車多,經常壓著他的速度。
洛世延陰陽怪氣道:“恭喜唐總啊,年齡到了,可以找個靠譜的人湊合結婚了。”
唐寧夏扭回頭,也不看窗外的風景了,他抬腿,猛地踢了一下洛世延的靠背。
他沒想過找人湊合結婚,這對韓茵也不公平,這些話都是故意說給洛世延聽得,讓洛世延清楚,他就算試也隻會跟女人試。
但是轉念一想,洛世延憑什麼陰陽怪氣他?
他又不欠誰的,他就算想湊合結婚又怎麼了,誰敢管他?
或許是喝了酒,頭腦並不那麼清醒,做事也不深思熟慮了。
情緒占了上風,他不開心,就要發泄。
洛世延感覺到了後背一震,唐寧夏力道不輕。
他當然不會被踢疼,但能感覺到唐寧夏的憤怒。
洛世延冷笑:“唐總今天凱旋而歸,目的達成,有什麼可生氣的?”
唐寧夏沉聲道:“你放我下去,我就不生氣了,飯桌上的事,我也不跟你計較。”
洛世延聽他提飯桌,心裡的火噌噌往上冒,一咬牙:“唐寧夏你有心嗎?我爸媽那麼熱情招待你,為你準備了一整天,連我和我姐都是陪襯,得推了工作來陪你,他們知道你隻是在利用他們嗎?知道你心裡根本一點兒都沒有他們嗎?”
“這些年逢年過節,兩家視頻的時候,你有露過一次臉嗎?你有說過一句新年快樂嗎?你從來見不到人,他們都借口說你忙,你日理萬機,但你忙的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你就是不在意罷了。”
“什麼十多年的鄰居,什麼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在你心裡根本屁都不是,你隻想著你自己,為了達到目的,完成項目,你可以算計任何人。”
“虧我還想......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讓你再舒服,再爽,對你再溫柔隱忍,也不會在你心裡留下一丁點痕跡。”
夜色深沉,明亮的路燈卻晃得人眼睛睜不開。
道路兩旁是整潔蔥鬱的城市綠化,但在黑夜中顯得有些陰森駭人。
唐寧夏被洛世延一連串的話說的心寒,酒精的熱度又一**的拍打著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他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覺得委屈想要反駁,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起點很高,又一路順風順水,連伊茲都沒這麼貶損過他,他麵子上根本掛不住。
更何況洛世延還比他小四歲。
唐寧夏骨節繃起,牙關咬著,要不是洛世延現在在開車,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他覺得自己也挺不講理的,他確實是利用洛世延父母了,可他不是沒有心,洛世延不能這麼說他。
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有車速一直在飆。
唐寧夏被皮革和空氣清新劑混合的味道熏的想吐,他按下了車窗。
窗外的風一下子灌了進來,吹亂了他的頭發,吹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一時間,甚至有了窒息的錯覺。
風爭先恐後的湧進車裡,造成的噪聲特彆大,還會損傷車。
豪車都很金貴,越愛養的人越矯情。
洛世延立刻放慢了車速,沉聲道:“車窗關上。”
唐寧夏置若罔聞,讓夜風吹臉,他想儘快把醉意吹走,不然他沒有精力跟洛世延周旋。
洛世延滴酒未沾的優勢太明顯了,那麼長一串話說出來,把他問的啞口無言。
這在正常情況下是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