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世延發著低燒趕回劇組,偏偏這天拍攝的場麵是全片的重中之重,他必須調動所有激|情,配合好這場拍攝。
洛世延疲憊地翻看劇本,深感壓力。
他多少有點後悔跟雲涵出去喝酒了,可能就是喝了酒才受寒的。
可是,昨夜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
至少搭上了雲涵這條線,然後......
洛世延從助理那接過退燒藥,灌水咽了下去。
其實低燒不必吃藥,安心休息就能好,但他偏偏不能休息,也不能讓病情影響拍攝。
洛世延到了劇組就開始上妝,兩個小時弄好,直接進棚拍攝。
本來明照的戲告一段落可以回房車休息了,但他也想看洛世延這段爆發戲怎麼演,所以一直留在現場。
聽說洛世延發低燒了,他還過去關心了一下,洛世延隻是無所謂的搖搖頭:“沒事,著涼了而已。”
難受是真的難受,但他不能矯情,這種事要是擴散到網上,對演員沒有正向作用,反而會引起群嘲。
公眾人物最不該的,就是向觀眾展示脆弱。
人人都愛完美的人設,不愛真實的人。
這場戲演的是情億完全接管人類社會的軍事力量後。
他作為希望之戰的關鍵英雄,作為與烏鴉作戰經驗最豐富的統帥,理應手握全部兵權。
在近八成百姓的強烈要求下,原將軍們不得不黑著臉,將總領大權交給他。
當然,這也多虧情億的出身,他家族裡本就有兩個將軍,他父親更是身居要職,掌握尖端科技。
正是他的家族身先士卒推他上位,彆人才敢怒不敢言。
此時,距離希望之戰結束,已經過去了九年。
情億也有九年沒和柔蘭與嗚嗚見過麵了,小烏鴉更是毫無蹤跡,生死不明。
當然,他有最優秀的情報部門,每月會準時將柔蘭和嗚嗚的情況彙報給他。
他偶爾會幫她們解決生活上的困難,但看到她們在悼念小烏鴉,也會憤而施以不輕不重的懲罰。
他就像遺留了一絲善念在柔蘭那裡,明明他狠絕至此,卻偏偏不舍得掐斷最後一絲善念。
他有時候分不清,身在康西村的自己是虛假的偽裝,還是內心深處真實的樣子。
但即便是偽裝,是表演,他也願意一直演下去。
因為他知道柔蘭的柔軟與脆弱,她雖然恨情億破壞了一切美好,卻又無法真的將曾經真心相待的人視為仇敵。
她始終對情億存著親情,不計報酬不計代價的。
情億喜歡這份情,他喜歡不摻雜陰謀算計的惦念,在康西村甚至烏鴉基地的那段時光,始終是他人生中特彆的存在。
此刻,情億站在權力巔峰,手下人為了討好他,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建設地處苦寒的康西村,把這裡改造的如一級城市那樣繁華。
而明明九年前,康西村的村民因為偷偷幫助小烏鴉逃走,被冠以惡民的罪名,罰沒了全部公民權利。
功與過,不過一念之間。
情億沒有阻止,他在享受權力的實感,享受臣服和朝拜,享受旁人倉皇又極儘所能的討好。
他樂於他們把康西村當作他的領地,把他當作康西村的保護神。
他也總算理解,為什麼所有人拚了命的想登上這個位置,因為真正坐上來了,才知道有多麼迷人。
情億貪婪的吮吸著權力的味道,他張開雙臂,似乎是要感受那種力量,臉上也露出了狂熱迷戀的表情,他麵頰緋紅,笑容癲狂,就像他曾經誘惑烏鴉實習生一般。
片場圍觀的人都不由得被洛世延表現出的情態震撼,導演一喊過,洛世延瞬間出戲,立刻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麵色染紅其實是巧合,他憋得實在太難受。
但好在這條過了,他的表演仍舊無懈可擊。
助理又匆忙遞上止咳的藥,洛世延剛想吃,賀銳在一旁好心建議:“洛哥,藥還是過會兒吃,短時間吃太多了傷身體。”
洛世延凝眉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把藥吃了,淡淡道:“你們唐總給的片酬包含了傷身體的錢。”
他從劇組負責人那裡得知了,昨天催他立刻回組是因為唐寧夏的訓斥。
負責人不想被洛世延記恨,當然要把一切解釋清楚,他沒必要替唐寧夏背鍋。
賀銳縮了縮脖子,不好多說什麼了。
下一場戲更耗費體力。
情億招來統治階級裡變成烏鴉的指揮使維恩。
這位指揮使提出了給進化者改名祛魅,率先製定了烏鴉滅絕計劃,出版了《處理異變指導手冊》係列叢書,他的書被印刷了上億冊,強製全世界學生背誦演練,他的理論深入人心,不可質疑,在情億之前,他才是人類世界的精神支柱。
可惜的是,他異變了。
雖然他異變的非常緩慢羸弱,但身後黑色的翅膀已經藏不住了。
他不得不從正麵舞台退下去,將位置讓給情億。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有著無限特權,堂而皇之的在人類社會養尊處優。
其實統治階級裡不止他異變成了烏鴉,畢竟這種異變是沒有規律的。
但因為他們是統治階級,所以默契的沒人敢質疑,他們仍舊生活的很好,享受著最高級的資源。
而他們為了給自己開脫,研究出一個新名詞——可控性異化。
他們聲稱自己是在安全潔淨的環境裡,有計劃有準備的異化的,他們擁有完全的理性和豐富的知識,且無可置疑的站在人類立場,他們與那些投奔烏鴉基地的異類不一樣。
情億坐在紅木椅上,笑看這位大腹便便的指揮使,目光落在他背後黑色的羽翼,輕飄飄道:“維恩指揮這些年為人類社會做了不少貢獻,時至今日你的思想仍在廣泛傳播。”
維恩老眼渾濁,麵對這位笑盈盈的新統帥,他感受到了一種無聲的壓力。
“這是我應該做的。”
情億慢悠悠直起身子,眉頭一擰,似乎有些困擾:“我們掌握了科學的解釋權,所以外界的百姓不知道,根本沒有所謂的可控性異化,但我們身處其中的人是知道的,異變是偶發的,如果統治階級一個個都變成烏鴉,那我們這裡算是人類社會還是烏鴉社會?這讓我如何是好?”
維恩臉色一白,強調道:“您是知道的,這三年,我仍舊兢兢業業的工作,沒有半分私心,我完全站在人類立場,我和那些烏鴉不一樣。”
情億挑眉,目光變得冷厲了些:“你們有什麼不一樣?”
維恩一怔,連忙用手指著地麵,仿佛在指那些死去的烏鴉,愚蠢的賤民,他義正辭嚴道:“他們背叛人類世界,是人類的威脅,會造成人類的毀滅,這是地球的淨化計劃,我們早就達成了共識,人類是最頑強的物種,永遠不會屈服於命運,我們是逆天而為,與天纏鬥!我從未忘記我們的信仰。”
情億盯著他,幽幽道:“你怎麼知道,那些變成烏鴉的普通人背叛了人類世界呢?他們親口告訴你了嗎?”
這句話情億一直想問,一直在掙紮在懷疑,尤其是當他親眼看過烏鴉基地後。
可惜以前他沒有資格問,也不敢問,現在他終於有了。
維恩怔愣,繼而堅定道:“顯而易見!”
可是這句話說完,他又覺得乾癟無力。
顯而易見什麼?怎麼就顯而易見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是因為他身份高貴,擁有為自己說話的權利,而那些平民沒有罷了。
成為烏鴉的平民誠然也有與他觀念一致的,甚至可能曾經是他理論的堅定追隨者,他為這些人惋惜。
但隨著異變人數的增多,隨著事情逐漸複雜,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和精力去分辨了。
秉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統治階級才決定一並將烏鴉絞殺。
但確實,這種模式應該改變了。
因為即便是統治階級,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變成烏鴉,當隻有幾萬人異變成烏鴉時,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圍剿,消滅,但幾十萬,上百萬,上億的時候呢?
當身份變了,立場就會變得,他可以保證自己不變,能保證其他掌權者不變嗎?
可控性異化隻是迂回政策罷了,因為當初命令下的太死,思想太過極端,現在一時無法轉彎,僵住了。
畢竟烏鴉基地的殘骸還在,震懾還在,希望之戰博物館仍舊矗立在血泊中,無言的表明著立場。
維恩嘴裡說的好聽,但他的立場其實也動搖了。
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他確實在想辦法留後路,也給烏鴉留一條後路。
他甚至打算全世界推廣某種檢測儀,通過檢測的被定性為可控性烏鴉,頒發良人牌,無法通過檢測的則被消滅。
當然,檢測也是虛假的,但他們擁有科學的解釋權,他們可以通過這種方法控製烏鴉的數量和種族,讓烏鴉畏懼,服帖,聽話。
不過這個提案被情億駁回了,維恩能感受到恐懼和不受控的未來,但此刻他已經沒有與情億抗衡的力量了。
情億笑了。
他望著天花板,手指虛空抓著什麼,但他掌心分明什麼都沒有,隻剩一團空。
他嗓音清晰,冰冷,又帶著無可奈何的歎息:“抱歉啊,嚇著你了。但是我也沒辦法,我已經走到了絕路,失去了很在意的東西,我怎麼能讓你們走回頭路呢?你們當初洗腦我,控製我,訓練我圍剿烏鴉基地的時候,可不是這套說辭,你們怎麼能變了呢?你們想變就變,讓積重難返的人怎麼辦?”
情億說罷,快速抽出消音手|槍,冷漠決絕的向維恩打去。
維恩手無寸鐵,無處可避,瞬間被子彈打成了篩子,抽搐著倒了下去。
情億站起身,扔掉發燙的手|槍,朝維恩走過去。
他走到血泊裡,扶起瀕死抽搐的維恩,親切道:“我感謝你作為人類時做出的貢獻,我會尊重你的思想,嚴格完成你的意誌,放心去吧,統治階級不可以出現烏鴉,如果有天我也異變了,我也會殺了自己的。”
維恩在他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停止了抽搐,像麵團一樣癱軟下去。
情億扶著他的屍體,目光陰鷙,喃喃道:“到了今天,你們誰都不許回頭,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這場戲拍了四個小時,洛世延也情緒大起大落了四個小時。
當導演覺得所有細節都達到完美後,洛世延才虛弱的癱軟在地上,還是飾演維恩的演員將他扶了起來。
助理上前摸洛世延的額頭,才發現藥效已經過了,他徹底高燒了起來。
不過好在今天的戲已經拍完了,距離明天開機,洛世延還有十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助理不敢耽擱,急匆匆送洛世延去醫院。
明星深夜就醫已經算是不小的新聞了,自然有蹲守的粉絲,跟拍的狗仔火速發了視頻。
視頻顯示,洛世延在醫院急診吊水,臉色蒼白,眼神疲憊。
【洛世延劇組高強度拍攝發燒就醫】很快登上熱搜,話題裡不出所料地吵了起來。
“嗚嗚嗚好心疼啊,洛影帝真的太敬業了,希望《烏鴉2》對得起他的付出。”
“看了行程單,今天的戲確實特彆重要,強度特彆大,唉。”
“敬業好演員,怪不得能出那麼多好作品。”
“一定要快點恢複啊,臉都白成這樣了。”
“劇組也真是的,能不能保護好演員啊。”
“真的,我記得拍攝上部的時候明照也差點受傷吧,新聞還被壓下去了,要不是站姐拍到大家都不知道。”
“粉絲能不能彆矯情了,現在明星生個病都要上熱搜賣慘嗎?”
“拍戲就是他的工作,賺那麼多錢就是不小心死了也是應該的。”
“沒覺得多嚴重啊,一些傻逼女的哭天喊地的心疼,你哥哥知道你是誰嗎?”
“有空心疼明星,不如心疼心疼自己的男朋友和老公,那才是你身邊人,腦殘粉絲們。”
“熱搜裡的普男酸死了,人家漂亮女生就愛心疼大帥哥怎麼啦,關你屁事。”
“是啊,有的男人發了燒無數人心疼,有些男人就是沒有女人關心,彆急哦,你應得的。”
......
洛世延本來沒覺得是多大事,但沒想到上了熱搜,詞條裡還在吵,粉絲情緒也不好,他隻好發微博安慰。
@洛世延:“雖然發燒了,但是是小事,昨天活動後著涼,與劇組無關,劇組對我們很好,大家不要多想,早點休息,我也早點休息,安。”
他發了這條微博後,許久不用微博的雲涵主動給他回複。
@音樂製作人雲涵回複@洛世延:“看來是我沒照顧好洛影帝,讓粉絲們操心了。”
洛世延回了個笑哭的表情。
這也算是坐實他們那晚確實在一起吃飯了。
唐寧夏還是從熱搜裡看到洛世延發燒了的。
明照也跟他說,洛世延今天的戲份很重,拍的特彆拚命,才導致病情加重了。
唐寧夏有些自責,因為是他和劇組負責人說,要省錢趕進度,不給演員假期。
他沒想到洛世延會生病。
賀銳是個有心人,把今天跟洛世延短暫交流的幾句話告訴唐寧夏了,他還特意去打聽,才知道洛世延本來請了假的,沒被批,而且負責人不批假還是用的唐寧夏的名義。
唐寧夏實在無法為自己辯駁,因為事情確實是負責人說的那樣。
不過他仍舊有些懊惱。
洛世延大概以為他是故意的,翻臉無情仗著身份整人。
但他明明沒有這個想法,他隻是......一時沒有控製住情緒。
這對他來說是很少見的情況。
唐寧夏此刻看到洛世延和雲涵在微博的親密互動,也不覺得氣惱了。
他隻想苦笑。
他為人做事不說要把好處占儘,但也絕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可這次的事,他是確確實實的被動,且有苦難言,隻能吃啞巴虧。
這次洛世延生病,雲涵帶他深夜喝酒有一半責任,自己一個電話要求劇組趕進度也有一半責任。
但是洛世延大概隻會記恨他。
因為雲涵是無意的,無辜的,而他因為以前的摩擦,倒顯得像是故意的。
雲涵可以光明正大的關心洛世延,他卻絕不可以,因為是他自己先堵死了退路。
易地而處,唐寧夏也會更偏向喜愛雲涵,繼而覺得以往喜歡他唐寧夏真是眼瞎。
唐寧夏深吸一口氣,臉色冷了起來。
他從沒吃過這種虧。
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成了他人的對照組,還是被比下去的那個。
可他明明不在意洛世延,也無法接受洛世延的愛意,那洛世延偏向誰,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的財富一點沒少,《烏鴉2》也拍攝順利,他有什麼可生氣煩心的?
唐寧夏快要被自己的思維給困死了。
好在,洛世延當晚打了點滴就退燒了。
他到底年輕身體好,休息了十個小時,第二天照常拍攝。
劇組的工作一如既往,演員們也沒再請假出去跑活動,又過了一個月,眼看著拍攝到了尾聲,唐寧夏收到負責人的消息。
負責人:“唐總,《烏鴉2》推廣曲的創作團隊找好了,已經簽訂了合同,是雲涵團隊,還得感謝洛影帝,是他的推薦,雲涵才願意接的,這次《烏鴉2》真是眾星雲集,強強聯合,一定會拿出更好的成績!”
唐寧夏並不負責拍戲的具體事宜,千燈河岸有專業的經紀團隊,所以他隻是偶爾聽聽消息,決策都是劉長袂帶著人做,他負責的更多是資金這塊。
但在一切塵埃落定後,才聽說這次合作,讓唐寧夏格外不悅。
可他深知自己的不悅沒有道理。
憑良心講,雲涵是非常優秀的音樂製作人,他參與製作的歌曲,紅的概率極高,《烏鴉2》能找到他製作推廣曲,是如虎添翼。
唐寧夏作為電影出品公司的股東,甚至自己還參與了投資,影片賣得好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找到了靠譜的合作團隊,他非但不該不悅,反而應該開心。
可這個人是洛世延介紹的。
誰知道洛世延和雲涵,有沒有私心呢?
但唐寧夏到底是專業的領導者,任何私人感情都可以被他拋在腦後,他先是誇獎了這次合作,充分肯定了雲涵的價值,然後還以千燈河岸的名義,對洛世延表示感謝,謝謝他促成了這次合作,為《烏鴉2》注入新鮮血液。
完美的處理好一切後,他才允許自己,有片刻的低落。
唐寧夏捧著熱茶,靜靜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依舊是高樓大廈,堵塞的車輛,充滿著疲累乏味的寫字樓,看不到遠方和希望。
他當初是怎麼覺得中京酒店的地理位置很好的?
因為這裡處在CBD,彙集了各大銀行,谘詢公司,證券公司,律師事務所......用人辦事都方便嗎?
洛世延覺得他沒有感情,他好像真的,沒什麼感情。
他承認自己的自私,他不想承擔責任,不想麵對困難,不想被感情牽絆,但他仍舊渴望洛世延的愛,洛世延的注視和洛世延的床上技巧。
他總想得到,不想付出,他其實一點也不清冷高貴,他多的是人性的陰暗麵。
但好在,洛世延不必在他這裡消耗感情,洛世延有雲涵了。
雲涵從不會讓洛世延的熱情砸在地上,摔得稀碎。
雲涵才華出眾,風趣幽默,懂享受懂生活,喜歡藝術創作,和洛世延簡直是珠聯璧合。
唐寧夏告訴自己,要為自己的決策負責。
這就是結局。
洛世延收到千燈河岸發來的感謝,輕笑了一聲。
看來唐寧夏也是很滿意了。
也是,能找來雲涵負責音樂項目,怎麼可能不滿意呢。
經紀人笑著說:“洛哥,你對《烏鴉》這電影可真是儘心儘力了,寧可搭著自己的人情,硬是讓雲涵大佬接了這個項目。”
洛世延把玩著手機,一遍遍看著那封感謝信,淡淡道:“沒什麼,《烏鴉1》的時候,我就覺得音樂方麵比較弱,有點可惜,不然票房會更好,所以《烏鴉2》想辦法彌補罷了,畢竟也是我自己的作品,我希望它完美。”
經紀人揶揄道:“彆這麼說,咱們可是隻拿片酬不拿分紅的,電影後續賺多少那是資方的事,你不就是怕《烏鴉》逃不過電影續集定律,所以想儘辦法幫忙嗎,畢竟這部投資更大,投資人虧不起。”
洛世延勾唇輕笑:“我在你心裡什麼時候這麼偉大了?都說了是為我自己。”
經紀人敷衍道:“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洛世延卻懶得說了。
他收斂起笑容,卻忍不住想,唐寧夏會不會因此記著點他的好。
雖然這點好不足以產生愛意,但聊勝於無吧。
但看看置頂的聊天框,依舊好幾個月都沒有消息。
真就是徹底跟他撇清關係了。
轉眼,《烏鴉2》殺青,又過幾個月,進入宣傳期,雲涵製作的推廣曲確實緊扣主題,非常好聽,一經播出就大火。
《烏鴉2》定在暑期檔,借著強勢宣傳的風,一舉拿下三十多億票房,在票價普遍低於《烏鴉1》的情況下,總票房還是超了。
難得一部電影逃脫了續集必撲定律,同時保持了良好的口碑。
千燈河岸賺的盆滿缽滿,唐寧夏本人也拿到了可觀的分賬,明照和洛世延作為主演自然吃到了紅利,明照徹底在電影圈站穩腳跟,洛世延成了百億票房影帝。
如此成功,千燈河岸決定給《烏鴉》劇組開內部慶功宴。
慶功宴邀請了主要演職人員,後期團隊,宣傳團隊,音樂團隊,各大投資人,重要媒體。
地點就在中京酒店報告廳。
唐寧夏作為千燈河岸的名義股東,又是《烏鴉2》的投資人,自然會出席。
洛世延作為主演之一,當然也會出席。
但沒想到,這次的慶功宴,雲涵也來。
邀請雲涵是禮貌,畢竟他的推廣曲很成功,但劇組沒想過雲涵會來,畢竟人家參加製作的電影主題曲不計其數,但從來不參加任何劇組的路演和慶功,雲涵隻負責音樂,影片與他無關,他不是愛拋頭露麵的個性。
可這次,雲涵欣然出席。
唐寧夏聽了這個消息,表情無動於衷。
他沒資格討厭洛世延和雲涵利用職務之便談戀愛,畢竟謝沂和明照就是如此,他也一直是幫手。
雲涵這麼熱情,想必已經在跟洛世延談戀愛了吧。
慶功宴的場地很大,資方坐在一處,演員坐在一處,團隊人員和媒體工作者坐在一處。
可雲涵的位置在演員那裡,他畢竟也算是個名人。
慶功宴請的主持人是活躍氣氛的一把好手,活動還沒正式開始,場館裡就被他抬得歡笑陣陣。
唐寧夏刻意在樓上房間等了很久,喝完了一杯意式濃縮,到不得不去了,才乘上電梯,低調地來到會場。
沒想到他剛一進門,就看到雲涵換座位去了洛世延身邊,明照給讓的位置,明照來了謝沂身邊。
洛世延見到雲涵,露齒一笑,抬手拍了拍雲涵的肩膀。
雲涵也笑,更熱情地拉過洛世延,簡單的抱了一下。
媒體記者的鏡頭哢嚓哢嚓作響,兩人也不在意。
唐寧夏冷冷地注視著,麵無表情,卻不由自主攥緊了手指。
洛世延渾然不覺,他指了一下舞台的方向,微微傾身,不知在跟雲涵介紹什麼,他一邊介紹,手指一邊揮舞,西服袖子滑落下去,露出裡麵黑襯衫的袖口。
雲涵側耳聽著,頻頻點頭,臉上始終掛著笑意,時不時抬起手推一推眼鏡。
兩人的肩膀幾乎貼在了一起,背影也格外般配,均是闊肩窄腰,被西裝勾勒的完美。
洛世延似乎提到了什麼專業的問題,稍微蹙了下眉。
於是換作雲涵給他解釋,雲涵說話不緊不慢,風趣幽默,手指虛空劃著音符,這下輪到洛世延頻頻點頭。
聊了好一會兒,似乎是說到了什麼兩人都知道的笑點,他們齊齊笑開了。
雲涵笑著的時候,手掌還搭在洛世延背上。
他食指戴著枚戒指,似乎在象征自己是可以追求的對象。
而他們的笑點,他們的梗,圈內的辛秘,都是唐寧夏不知道且不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