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 石騰青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僵了僵。
魔尊身側,許西裡站在那裡,原本正一臉擔憂, 聽到魔尊說不去之後,微皺的眉眼才逐漸放鬆下來。
石騰青看在眼裡,再看向魔尊,便恰好對上這人不太耐煩瞥來的視線。
“……”
場麵尷尬成這樣,石騰青再不懂就說不過去了。
這間屋裡,就顯他多餘。
想通這一點後, 石騰青就差直接翻白眼了,他連招呼也懶得打,揮手就走。
等石騰青離開後, 許西裡和魔族休息片刻,出了石屋。
霍歧和石騰青等人除掉的凶獸後, 石騰青自會派下屬進去, 將藏在未儘之境中的秘寶搜刮儘數搜集出來。
搜羅來的東西,都在經過處理後,被堆在了這片休息地域的中央。
許西裡由魔尊帶著過去,看到堆得幾乎比他還高的小山堆時,驚得睜圓了眼睛。
他現在也有一定的修為了,已經能夠做到最基本的感知靈氣,所在許西裡這時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些東西個個都是十分難得的法寶, 甚至有的比蛇皮靈芝還厲害。
許西裡是真的第一次見這麼多寶貝,少年眼睛微亮:“這些都是打凶獸贏來的?”
魔尊在旁站著,視線一直落在許西裡身上。
少年的神色讓他心情頗為不錯。
男人微微頷首,示意道:“挑你喜歡的。”
話落, 許西果然更驚訝了。
少年站在原地,先往四處看了看。
由於魔尊身份地位高,又凶名在外,所以他們兩人在這裡看秘寶時,其他大部分妖修隻會遠遠站著,不敢往這邊看,更不敢走近。
許西裡看這裡來了這麼多人,而他就是跟著魔尊過來湊熱鬨的。
這些戰利品,好像怎麼也輪不到他先來挑。
少年的心思都寫在臉上,魔尊看著對方的小動作,不由皺眉:“讓你挑便挑,看他們做什麼。”
誰打下來的東西就歸誰,這是來之前就約定好的。
而魔尊與石騰青配合,向來是一攻一守。
魔尊魔氣浩蕩凶戾,作戰時從不會有保守一說,每個招式都是分外銳利的攻勢。石騰青則是由於種族因素,生來便擅長溫和的作戰方式。
兩人配合下來,絕大部分的秘寶的確都該歸屬魔尊。
更何況,石騰青對這些東西本就沒什麼興趣,他更想快點擺平凶獸一事,好繼續回去養老。
魔尊一副再不挑就要生氣的樣子,許西裡乾脆也不再矜持,攏著衣服蹲在小山堆跟前,認真挑選了起來。
有幾樣寶石色澤特彆好看,他確實有點喜歡。
邊挑,魔尊還會在旁指導。
類似,這個隻帶在身上就能促進修為,拿走,那個又好吃又能延長壽命,拿走……
許西裡聽著聽著,總算動作微頓,意識到不對勁來。
少年懷裡抱滿了亮晶晶的東西,站起身:“你打來這些法寶,不會是為了我吧?”
霍歧聞言並沒有想太多。
隻不過是打幾架的功夫,就能搜集來這麼多東西,在魔尊看來實在是簡單至極。
於是男人並沒有否認,而是偏開視線,語氣淡淡道:“本座與天地同壽,不想再養第二隻靈寵。”
許西裡:“……”
行吧,雖然這話不中聽,但他也懂得其中的意思了。
許西裡還真沒想過壽命的事情。
他隻知道結丹之後,自己就能化出人形了,以後的事情,再沒想過。
現在被這麼一提醒,許西裡才忽然意識到,魔尊竟然連好多年以後的事情都想到了。
這麼想著,少年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魔尊的肩膀上。
他第一次見魔尊受傷,還正是印象深刻的時候。
這時再聯想到魔尊是為了給他搜集法寶,才會來跟凶獸打架,結果還因此受了傷……
許西裡心裡頓時就有點過意不去了。
……
休息一日後,霍歧與石騰青一行人便又進了未儘之境。
由於是第一次深入這種地方,所以他們也隻知道第一重是上古凶獸,而之後幾重裡是什麼情況,都是未知。
一行人本來都做好一重更比一重情況複雜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後麵幾重竟十分簡單,並沒有凶獸之類的東西守著,隻是地形複雜了些。
直到第六重以及第七重,才冒出一些形狀各異的妖獸,雖然頗為難纏,但最終還是順利解決了。
這次徹底結束,霍歧與石騰青隻去了三天就回來了,留其他人在後麵慢慢善後。
兩人回到休息的地方時,正是晚上。
天色黑沉,許西裡所在的石屋一片漆黑,多半是已經入睡了。
魔尊在石屋附近站定後,並沒有直接進屋,而是先去了後山的一處溫泉。
修道之人一般都可以使用清潔術法,將身上的臟汙清理乾淨。但魔尊上次殺完凶獸,隻用了清潔術法後,身上卻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
當時許西裡聞到時,還打了個噴嚏。
不過那時許西裡隻顧著關心魔尊身上的傷,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這時已經月上中天,後山不會有人來。
霍歧將身上沾了汙血的衣服儘數褪下扔了,又將自己浸在溫泉中,待了兩刻鐘。
確定周身的確聞不到血腥味了,男人從水中出來,又取了新的衣物穿上。
做完這一係列事情,魔尊才轉身,打算回石屋。
但剛從後山出來,便恰好遇上提著兩壇酒悠哉悠哉走來的石騰青。
對方也是剛收拾好,看到魔尊時,笑了起來:“剛想去找你,沒想到你竟在這兒。”
說話間,魔尊目不斜視往這邊走來,石騰青看清了男人半濕的長發,以及身上的潮意。
他不由睜大眼睛:“你這是泡澡去了?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
石騰青說著,甚至還在魔尊身上聞到了很淡的冷香氣息,不由更好奇了。
他傾身就想湊過去聞聞:“你還熏香了?”
話落,魔尊臉色有點冷,頗為嫌棄地將石騰青推開:“你身上有味,離本座遠點。”
石騰青:“……”
他不懂魔尊又在發什麼神經,晃了晃手裡的兩壇酒:“這次來不來?”
……
石屋裡,許西裡正抱著被子睡得正熟,魔尊悄無聲息地進去查看一番後,才又退了出來。
後山的一處石亭中,魔尊和石騰青相對而坐,麵前簡單擺了幾道菜作陪襯,兩人主要還是喝酒。
霍歧對酒倒沒太大的感覺,偶爾喝一喝。
石騰青卻是實打實的好酒。而且他喜歡跟魔尊喝酒是因為,對方酒量好,哪怕是醉了,也能像沒事人一樣,一直陪到底。
酒碗被倒得滿當當,石騰青先是就凶獸一事道了謝,當即便飲下一大碗,算作開場。
相識這麼多年,兩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次數不算少。
霍歧是個話少的人,一般都是石騰青一邊喝一邊念念叨叨個什麼。
但這次一壇酒逐漸見底的時候,話題不知不覺竟奔魔尊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