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說:“我去看看。”然後轉身大步走出了廚房。
【這禮拜弄死兩隻貓了,有要片的嗎?】【活埋剝皮火燒任選,接受定製一分鐘一百塊嘻嘻】【小動物行為藝術鑒賞13G團隊拍攝,小償可發】【鄰居家的寵物狗,今天順手牽回家了,晚上八點直播不要錯過!】
“這變態偽裝成領養人,從小姑娘手裡把流浪貓領養走,然後威脅人家發裸|照,不發就說要把貓活活虐死,還要拍錄像給人家看。”技術員一臉惡心:“怎麼想出來的,這缺德玩意!”
“把設備弄回隊裡去,看能不能緊急定位直播間地址,”王局扭頭吩咐技術員,“給我把那幾個虐殺者找出來。”
身後白晟立刻:“怎麼了?”
“……”白晟還是說了實話:“太惡心了,我沒仔細看。”
沈酌沒有回答,用網頁免密登錄了黃凱奇的微信,在搜索裡輸入一串手機號。
“他不僅吃,”白晟說,“他還虐殺。”
“這兩人遭遇的,是一種同態複仇。”
“——很多、很多。”
“汪平的手機號,昨天醫院你給我的那份資料裡有。”
眾目睽睽之下,痕檢員不好說太多,隻迸出了幾個字:“很多……血。”
然後他緊了緊勘察手套,半蹲下身,唰地打開拉鏈,血腥味登時散發出來,竟然是滿滿一袋奇形怪狀的尖銳刑具,凝結著陳年血鏽和殘破皮毛。
所有人神色都緊繃起來,技術員拿起鼠標點開消息欄,把這個張宗曉的聊天記錄往上一翻,少頃輕輕罵了聲:“這幾個傻逼……可真是五毒俱全啊。”
那分明是獵手注視獵物的目光。
直白,熱鬨,欲望橫流毫不掩飾。
白晟掩口小聲:“‘我真希望化作夜晚,這樣就可以用無數隻眼睛看你入睡’——柏拉圖。”
沈酌抬頭望了一眼。
白晟的視線一動不動定在那不斷刷新的群消息上,少頃冷笑一聲:“……而人類竟然覺得進化者才是隱患。”
——何止是很多,簡直是個屠宰現場。
沈酌問:“你在我臉上裝了動態探測儀嗎?”
一時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沈酌的目光落在一根血跡斑斑的鑽腦鋼針上,突然問王局:“黃凱奇有電腦麼?”
沈酌和白晟對視一眼。
“學長,咱們到了。”
琳琅滿目的刑具上殘留著不少血肉組織,乍看之下,觸目驚心,鋼釘夾板上還有一個小小的、乾枯了的活貓爪。
“汪平跟黃凱奇的發病方式太相似了,他倆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係,結合汪平口腔裡發現了狗毛來看,很可能是製作虐殺視頻的同夥。”沈酌從電腦前站起身,“不論他倆中的是新型變異病毒,還是某種未知的異能,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
房間臟汙淩亂,床褥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味。沈酌旋風般走進屋,一手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白晟捂著口鼻跟在他身後:“怎麼了?”
這次她臉上不再膽怯含淚,也沒有絲毫被脅迫的懦弱和羞恥。她注視著自拍鏡頭,像是透過鏡頭注視著虐殺團夥,眼神冰冷、鎮定、堅如磐石。
王局已經帶人趕到了這裡,手下撬門進去搜查,裡裡外外連根頭發都沒放過,狹窄的弄堂被痕檢員擠得水泄不通,院牆裡外甚至二樓窗後都擠滿了看熱鬨的居民。
白晟在照片出現的一瞬間就抬手擋住屏幕,瞳孔微微縮緊:“放大。”
張宗曉還在繼續發消息:【她那貓還在你家不?】
技術員剛要上來搬電腦,突然網頁微信叮咚一響,竟然來新消息了,是一個叫張宗曉的人:
王局的表情有點複雜,有那麼幾秒鐘他看上去很想打電話給醫院讓人解開束縛帶,讓那倆癟三再多啃自己兩口。
“南邊那屋——怎麼了?”
“是!”
眾目睽睽之下,網頁微信上果然彈出了一位已有聯係人,備注赫然就叫汪平!
“什麼?”
王局年輕時是警犬陪著出生入死過的,不免會流露出極大的反感,卻隻見白晟歎了口氣:“怕是還不止。”
“不是人。”白晟蹲在垃圾桶邊,及時解救了幾乎快要心梗的王局,“是狗。”
【黃哥,那丫頭好幾天沒再發照片了,她是不上鉤了嗎?】
【[壞笑][壞笑]要不今天讓她拍個全|裸的?】
王局站在廚房門口,一個勁掐自己人中,嘴裡喃喃祈禱:“彆是人,彆是人,彆是人,彆是人……”
王局指著痕檢員手上的托盤,好幾個證物袋裡分裝著黃白棕黑、長短不一的毛發:“初步觀察這些都是動物皮毛,具體是貓是狗還要等詳細檢驗,不過看數量起碼得有二三十隻了。”
沈酌輕聲道:“回頭你記得讓那個叫柏拉圖的偷窺狂來監察處自首。”
第二名受害人黃凱奇就租住在這裡。
王局:“怎麼?”
“裡麵還有動物嗎?”
滿滿當當的五百人大群,此刻還正不斷刷新:
沈酌見過的各種各樣突破三觀的下三濫太多了,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個猜測的輪廓,但他沒說出來,隻皺了下眉。
啪!
“人性的本能是捕獵而非虐殺,毫無意義的虐殺屬於反進化行為,感到不適很正常。”沈酌俯身嘗試各種開機密碼,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十指在鍵盤上迅速敲擊著,頭也不抬地道,“而對虐殺者本身來說,他們的心理快感源於一種權力幻覺的獲得,手動改裝刑具除了能延長快感之外,還令虐殺過程本身具有了一種展示性。”
“王局,王局!”這時一名痕檢員從二樓匆匆奔下來,臉色很不尋常:“我們在二樓廚房裡發現了點東西!”
沈酌按下回車鍵,僅僅十次以內就試出了密碼,順利開機顯示桌麵,左下角正不斷跳躍出新消息提示。
——兩小時前鬨市大街,那個穿高中校服的少女出現在了屏幕上。
“……”王局完全放棄了詢問為什麼你連24小時以前一目帶過的11位手機號都能記住:“你覺得汪平跟黃凱奇現實是認識的?”
這是一棟非常老舊的獨立小二層,陰暗潮濕,門窗緊閉,紅磚已經被風吹雨打成了黑褐色,爬滿了藤蔓。那時候的老建築大多是雙磚,即便已經破成了這樣,隔音效果還是非常好,裡麵就算發生什麼鄰居也未必能聽見。
沈酌捏著下頦,略感意外地蹙著眉。
鼠標滾輪一停,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張女孩子的半裸|照。
技術員不明所以,鼠標雙擊。下一秒圖片放大,女生脖子以下的部分被白晟的手掌嚴實擋住,隻露出一張臉來。
有人發資源發試閱,有人掃付款二維碼,有人得意洋洋炫耀圖片,令人作嘔的血腥透過屏幕撲麵而來。
“他們有一條成型的產業鏈。”沈酌點開群消息,眼底閃動著厭惡:“這些人能從中獲利。”
他站起身,一米九的個頭差點頂到廚房天花板,幸虧被沈酌伸手擋了下,才略微低頭避過了低矮臟汙的牆頂,然後以這個有點彆扭的姿勢打開櫥櫃,從最頂端掏出個行李袋,啪!地一聲扔在地上。
白晟心裡一動:“展示性?”
不遠處巷子口的路標上寫著風吹雨打的幾個字,羊子弄堂。
……
照片?
滿地、滿牆、滿水池,整個廚房到樓梯,都在魯米諾作用下發出明亮到可怕的熒光。
現場一片靜寂,王局擠出幾個字:“這癟三……”
【跟她說再不發照,你就把她那隻貓的皮給剝了!】
王局在白晟身後踮著腳:“這是?”
王局湊上去一看,白晟手裡赫然是大半個的犬類頭骨,已經被煮熟了:“啊?那小子在家裡殺狗吃肉?”
沈酌按下搜索:“不是覺得,是肯定。”
“沒有,裡裡外外都沒有。”說到這王局遲疑了一下,“但有幾個鄰居說,曾經看見黃凱奇回家時拎著貓狗籠子進門……”
沈酌剛要伸手去拉開行李袋,被白晟攔了下:“得了,哪兒用得著我們大監察官為這事弄臟手。”
王局已經有了更壞的預感:“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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