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真實場景出現,尼爾森在對方失手的萬分之一秒內自下而上奪過長槍,同時一掌狠狠劈中了沈酌腹部!
如果此刻有透視眼的話,就會發現沈酌從肋骨到心腔、從胃部到腑臟,全都在那開山裂石的一擊之下破裂了。
帶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從沈酌牙關噴薄而出。
“我說過不會給你打第三針的機會,你——”
尼爾森話音未落,卻見沈酌含血向他微微一笑,閃電般棄槍後掠!
尼爾森以為他要跑,剛想脫口而出不要徒勞,但緊接著發現他的方向不是往東南西北,而是如火箭升空般直線向上。
難道他以為邏輯之籠忘了封住上層空間門?
尼爾森不假思索,飛身向上追逐。
高階進化者可以通過調整氣流取得非常強悍的虛空移動能力,眨眼間門尼爾森已經向上衝刺數十丈,卻見上方高空中,沈酌從翻飛外套中取出了最後一支針劑。
尼爾森失聲咆哮:“——住手!”
暴君距離再次發動隻差最後19秒了,他在想什麼?!這個時候哪怕打S級血清都是浪費——
沈酌一針打進血管。
高速移動中尼爾森看不清他手背新浮出的等級是什麼,他隻能看見沈酌半空一個急停,緊接著毫不遲疑、全速俯衝,迎麵一頭撞向自己。
嘭!
這大概是尼爾森這輩子與沈酌貼得最近的時刻,兩人對麵上下相貼,像炮彈般從數百米高空急劇直墜,沈酌左手環抱尼爾森後頸,在凜冽颶風中沙啞短促地笑了聲:
“你是真不相信我能弄死你啊。”
尼爾森瞳孔遽張,眼角餘光看見沈酌右手掌心向下,五指一張!
楊小刀的最強水係異能發動。
海麵迅速結冰,下一秒百米冰刺拔地而起,直刺天穹!
一海裡外,仿佛冥冥中的靈魂共振,白晟猝然扭頭望向風平浪靜的遠處。
頭頂直升機上的卡梅倫:“?”
緊接著,隻見白晟臉色劇變,毫不猶豫飛身向前,一手召出萬鈞雷霆,轟隆!!
密密麻麻的枝狀雷電從天空直劈而下,在所有搜索人員驚愕的注視中,將那座龐大的邏輯之籠轟然劈穿!
海麵終於展示出了真實的景象。
他們上天入地都找不到預言中那艘藍色漁船,是因為遊艇根本已經沉了,海麵籠罩著滾滾硝煙。濃煙中隻見一根冰刺直貫蒼穹,壯觀瑰麗、寒光閃閃,仿佛連接天空與大海的一根尖針。
而冰刺最鋒利的頂端上空,沈酌與尼爾森急墜而下。
那可怕的重力加速度,讓兩人上下交疊的身體同時被冰刺貫穿!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慘烈到突破想象的一幕。
尼爾森被沈酌雙手按住,根本無路可逃,兩寸粗的冰柱從他後背貫入,刺穿兩人胸腔後又從沈酌後背貫出,足足下墜十餘米後才堪堪停在半空。
血肉碎骨混在一起,將沈酌身後幾十米冰柱塗成鮮紅,太陽照耀血光淋漓。
下一刻,沈酌異能解除,冰柱消弭於無形。
兩人同時下墜摔在海麵上,尼爾森胸腔被捅穿了一個恐怖的圓形血洞,鮮血如噴泉般衝天而起,竭力扭頭看向沈酌,緊接著卻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沈酌劇烈咳血起身,左手背上顯示出了他此刻的進化等級——X。
第三支藥劑是榮亓的血清。
基因複生異能發動,進化效果:10秒。
頃刻間門沈酌內臟完全修複,碎裂胸腔複原,全身所有傷口如變魔術一般消失。
在無限複生的可怕異能加持下,一刹那他的狀態就恢複了巔峰!
尼爾森直到這時才如夢初醒,終於明白了沈酌對戰鬥時機的精妙計算、對每一秒鐘的極致把握、以及為何要用那麼慘烈的方式來同歸於儘。
他確實鬥不過沈酌。
難怪這些年來,沈酌從未把他看進眼裡哪怕一秒。
山崩海嘯般的不甘、嫉恨和憤怒吞噬了全部理智,尼爾森用全身力氣張開手掌,眼見要最後一次拚死發動暴君,哪怕後果是魚死網破——
這時,一股強勁到難以想象的力量由遠而近,席卷海麵,瀚海化為百丈玄冰。
白晟身影暴怒而至,單手拎起尼爾森衣領,迎麵一記鐵拳把他轟出了上百米!
尼爾森如炮彈般狠撞在冰麵上,大片堅冰轟然龜裂。
還沒等他爬起來,白晟第二拳破風而到,重達數噸的可怕力量幾乎打穿尼爾森腹腔,身下冰層炸裂成粉,在巨響中爆上了天空。
與沈酌精確計算後的出手不同,白晟這純粹是複仇式的、極端暴怒的痛毆。直到這一刻尼爾森才終於親身品嘗到了自己加諸於沈酌身上的痛苦,他根本發動不了暴君,甚至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全部的感知都隻有狂毆和劇痛,直到眼前一黑。
他被白晟單手捏著前額骨,活生生提了起來,被迫雙腳懸空。
緊接著,他整個人被白晟往下狠狠一砸。
轟——隆!!
四十米厚冰層砸穿,兩人同時落進海裡,海嘯巨浪滔天而起!
巨浪差點吞沒半空中的直升機,機艙裡所有人都在歇斯底裡狂喊。
卡梅倫被海水澆了個全身濕透,一手抓著艙門一手拿著擴音喇叭,憤怒的咆哮響徹海麵:“彆殺他——!還要審——!彆殺他!!”
海麵以下,充耳不聞的白晟一手攥著尼爾森咽喉,一拳打得他口鼻血如泉湧,又一拳打得他連兩耳飆出血箭。源源不斷的鮮血自水下飄上來,觸目驚心地染紅了大片海麵。
撲通。
沈酌躍入海裡,像一尾閃光的銀色遊魚,從身後緊緊箍住失去理智的白晟,雙手發力抱住了他炙熱繃緊的身軀。
“……”
白晟肌肉急劇戰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發著抖一鬆手,任由生死不知的尼爾森緩緩向下墜落,然後反身抱住沈酌,不顧一切瘋狂親吻他,用力撫摩他的頭發和麵頰,連指尖都在不住顫抖。
S級異能向四麵八方推進,在深海中擴展出了一道四四方方的無水空間門。光線從海麵粼粼折射下來,映著沈酌蒼白沉靜的臉,抵著白晟的額頭低聲安撫:“冷靜點,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白晟胸腔急劇起伏,一手死死抱著沈酌,一手胡亂撫摩他肋骨間門那塊冰涼的肌膚——剛被幾十米冰柱貫穿的地方,儘管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隻留下一道很不明顯的白痕。
“對不起,對不起……”白晟用力把臉埋在沈酌頸窩裡,混亂地反複喃喃:“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問你,對不起……”
——他在後悔。
他後悔不該向沈酌逼問兩人現在的關係,他後悔不該挑破那繾綣纏綿、美好到不真實的表象。
這一刹那間門,仿佛某種與生俱來的強大理性全麵複蘇,從心臟流向四肢百骸,沈酌瞳孔微微緊縮。
他張口想說什麼,但話音太過艱澀,尚未出口就哽在了咽喉裡。
“……不,”良久沈酌終於道。
這個緊緊擁抱的姿態讓他嘴唇貼在白晟耳邊,語調卻帶著鎮壓一切的冷靜:“不是你的錯,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