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Chapter 74 斷頭飯(1 / 2)

洄天 淮上 13902 字 9個月前

清晨, 浴室。

花灑水聲一停,沈酌隨便擦了兩把頭發,腰上圍著浴巾走了出來。

帶著水汽的鏡子映出他光裸的上半身, 線條優美流暢, 肌肉薄而緊致, 修長脖頸向下收進深陷的鎖骨;致命的頸側大動脈位置上,卻有個清晰的齒痕。

他側過身去擠牙膏時,鏡子裡清清楚楚映出了窄薄側腰上的四道指印, 儘管已經過去一夜,猙獰的深紅卻完全沒有消退的跡象。

呼——

身後的浴室門被推開了, 白晟迷迷瞪瞪揉著眼睛, 腰上隻套著一條鬆垮睡褲,熟練成自然地向前一撲:

“寶貝你為什麼起得那麼早……”

某位白姓帥哥的肌肉強度和衝擊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一撲差點沒把正彎腰刷牙的沈酌撲進洗臉池去。白晟手忙腳亂, 趕緊扶起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婆,趁機還想把臉埋進沈酌脖頸去撒個嬌:

“寶貝今晚我老同學來申海, 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沈酌一邊刷牙一邊Biu地豎起食指, 自右向左堅定一搖。

那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床上安全動作, 意思很簡單:滾蛋。

白晟在床下和床上那完全就是兩個人, 平時性格有多好, 上了床的真實麵目就有多恐怖, 很多時候沈酌把他肩頭咬出血來了都沒法讓他恢複冷靜。後來沈酌隻能跟他約定了安全詞, 卻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因為很多時候他甚至發不出任何聲音來,最後就隻能演變為了安全動作。

隻要豎起食指從右向左一晃,哪怕是暴君降世也必須冷靜滾下床,否則就要出人命了。

“為什麼!”白晟唰一下抬起頭, 那張足以偽裝成清純男大學生的臉上充滿震驚和委屈:“我做錯了什麼,我昨晚甚至都沒有發動暴君!”

沈酌置若罔聞,刷完牙漱了口,關上嘩嘩水流,起身用毛巾擦了下格外殷紅濕潤的嘴唇,才在白晟非常想親的露骨眼神中避開了半步,冷靜地道:

“沒有變狼並不是你用人形發瘋的理由。”

白晟想要爭辯,目光觸及沈酌後腰窩上發紫的指印、後頸反複噬咬的齒印和背部大片累累吻痕,罕見地陷入了半秒卡頓。

沈酌一轉身回臥室穿衣服,白晟從善如流地跟在後麵:

“寶貝我錯了,我這就幫你用療愈異能還不行嗎,我保證下次注意還不行嗎,你昨晚那樣親我的姿勢今晚再試試可以嗎……”

白晟這人的一大好處就是雖然堅決不改,但起碼認錯利索,甚至比在褚雁教鞭之下嚎啕發誓下次數學一定考到90分的楊小刀還利索。

鐵石心腸的沈監察站在衣帽間裡,一邊聽白晟作深刻檢討一邊穿上襯衣西褲,站在穿衣鏡前扣上皮帶,隻見白晟那高達一米九的修長個頭還堵在衣帽間門口:

“……親愛的你聽我說,你今晚一定要跟著去監督我。那小鬼佬從大學起就一直覬覦我的美色,經常麵紅耳赤偷偷瞄我,這次他來國內出差,發郵件打電話非要請我吃飯……”

沈酌漫不經心地戴上黑色鹿皮手套:“那你就去吃吧,這麼大人了要什麼監督。”

白晟震驚:“怎麼能沒有監督呢!楊小刀寫個數學作業都要褚雁拿折疊尺在邊上監督,跟老同學單獨吃飯這麼大的事怎能不需要監督?!”

沈酌差點忍俊不禁,問:“那人做什麼的?”

“跨國銀行經理。”

“人類還是進化者?”

“進化C級。”

“在哪兒吃?”

白晟報出了一個米其林餐廳的名字。

這地方離申海市監察處很近,看樣子是白晟選的,以他的為人也不可能讓老同學千裡迢迢跑來請他這個東道主吃飯。

沈酌穿戴完畢,轉身用兩根指關節敲了敲白晟赤|裸結實的鯊魚肌,語重心長表示:

“帥哥,像你這麼英俊瀟灑,被人覬覦美色也是正常的,組織可以理解,批準你今晚去私會老同學了。”

白晟徒勞地:“報告,我的美色隻屬於組織,我今晚還想繼續把美色奉獻給組織……”

“但組織今晚要加班,還要見人。”沈酌拍拍白晟那張失望的俊臉,微笑道:“組織對你隻有一點要求。”

白晟精神一振。

“上季度□□經費超了18個億,晚餐費千萬彆拿回來報銷,最多給你撥50塊零花錢。”

“……”

某位身家巨萬的白姓帥哥一口氣上不來,眼睜睜目送心上人施施然出門上班去了。

·

對沈酌來說,周末什麼的是不存在的,一周七天環球工作是常態,全球監察總署開出來的薪水那根本不叫薪水,那是他的精神補償費。

白晟無法,中午去送了頓豪華壽司午餐,午餐後去送了蛋糕水果下午茶,兩次都沒見到沉浸開會無法自拔的沈監察,傍晚時隻得一個人開車去機場接老同學,內心充滿了失婚男人孤獨的蒼涼。

“——Sheng!”一個金發碧眼英國青年拖著行李箱疾奔而來,麵頰通紅張開雙臂,激動得似乎都要落淚了:“終於又見到你了!我好想念你!”

白晟不著痕跡向後一避,避開了撲麵而來的緊緊擁抱,隻按禮節紳士地虛摟了對方一下:“你還是這麼容易激動,約瑟夫。”

英國小青年長得還挺清秀,皮膚白皙,頭發濃密,氣質有點文藝害羞,在取向特殊的群體裡應該是很受歡迎的類型。

雖然白晟一向是個過度自信到爆棚的人,但關於這位英國同學他還真沒感覺錯,當年約瑟夫確實對他進行過各種暗示,甚至因為白晟去圓桌會旁聽過一段時間,他也跟著跑去宣誓加入了圓桌會。

無奈白晟對這個人實在不來電,就跟看街上路人一樣完全沒感覺,明裡暗裡一直拒絕,直到不久前畢業回國,才總算把這層窗戶紙給糊弄過去。

“你不是說你已經結婚了,而且今天你的伴侶會一起來嗎?”約瑟夫左顧右盼,一臉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的期待表情:“他怎麼沒有來?”

真是直麵靈魂的質問,白晟滄桑沉默片刻,緩緩道:“他……加班去了。”

“是嗎?”約瑟夫臉上明晃晃寫著對周六加班的懷疑,“你說他長得特彆好看,如果見到真人我一定會非常震撼,那能給我看看照片嗎?”

全球十大監察官連上新聞都要打馬賽克,白晟更不可能隨便給另一個進化者看沈酌的照片,於是內心更苦澀了:“呃,不太方便呢。”

約瑟夫的懷疑都要化作實質噴薄而出了:“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呀?”

總算等到了一個可以回答的問題,白晟立馬來了精神,鄭重吐出兩個字:

“沈酌。”

“……”

“他的名字叫沈酌。”

“……”

兩人麵麵相覷。

約瑟夫小心翼翼問:“你說的是全球十大監察官之一、引起過好幾次世界性抗議浪潮、涉嫌用進化者做反人道試驗、現在被歐美人類救世軍奉若神明的……那位沈酌嗎?”

白晟鏗鏘有力:“是的,沒錯!”

五秒安靜後,約瑟夫驟然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哎呀,Sheng,”約瑟夫嬌羞地一拍白晟,滿眼亮晶晶:“你還是那麼愛和我開玩笑呢!哈哈哈~”

白晟平生第一次蒙此奇冤,站在人來人往的接機口,恨不能當場脫衣服把背上被沈酌抓出來的一條條血痕炫給這小鬼佬看。

“——阿嚏!”

監察大樓會議室裡,沈酌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嶽颺敏感地:“你著涼了嗎?”

沈酌搖搖頭,波瀾不驚:“也許是中心區哪個進化者在背地裡罵我吧。”

嶽颺:“……”

高主任帶著一眾資深研究員坐在會議室裡,桌上是幾個打開的機密文件箱。嶽颺說:“這是你讓我帶來的,三年前HRG項目從中心區連夜搬到申海時遺落下來的材料,還有一些冰凍起來的樣本我已經轉交給高主任了。”

高主任從長桌對麵略微起身,對嶽颺表示感謝。

三年前HRG被迫擱淺,沈酌生死不明,局勢險惡叵測。研究員們連夜逃離中心研究院,匆忙間隻來得及帶出核心資料,很多東西都丟在了實驗室裡,隨後被封存鎖在了中心區監察處的地下密庫。

沈酌一直想把當時遺落的東西都弄回申海,但第一不好為這事開口找嶽颺,第二嶽颺自己也沒坐穩中心區老大的位置,所以遲遲拖著沒辦。

這三年來始終沒有太好的時機,直到現在全球局勢混亂,新任總署長缺位,白晟又成為了懸在全亞洲幾十萬進化者頭頂上的最大威懾,沈酌才順理成章對嶽颺提出了索回資料的要求。

“還有這個。”嶽颺打開一個冰凍箱,滾滾寒氣中是兩個500CC的血袋,“你點名要的那個A級異能‘讀心術’,我花重金才說服了那個剛進化的A級抽出這麼多血來。”

讀心術在精神係異能中屬於罕見類型,之前國外有兩個,沈酌一直很想搞到他們的血清,但可惜始終沒成功。

所幸第二波進化後中心區也出現了一個讀心術A級,立刻就被沈酌盯上了。

每一支基因乾擾素都需要大量血清培養,1000CC最多也隻能培養兩支基因乾擾素而已。沈酌檢查了下那兩個血袋,順口嘖了聲:“堂堂中心監察處長,還要花‘重金’才能說服一個A級抽點兒血?”

“……”嶽颺欲言又止,少頃才無奈地歎了口氣:“隨便吩咐一句就能讓高階進化者躺下任抽的資格不是誰都有的,沈酌。”

沈酌不以為意地一聳肩,把冰凍箱推給高主任,低聲吩咐:“先培養一支試試,留一袋血過幾天我有用。”

高主任已經跟沈酌很多年了,對他為什麼想要讀心術心知肚明,立馬點頭應了。

交接完所有資料,已經到了七點多吃晚飯的時間。高主任帶著研究員回HRG實驗室,嶽颺從會議桌邊站起身,問:“看在我親自跑這麼一趟的份上,能有幸在申海市監察處的食堂裡稍微填個肚子再上飛機嗎?”

其實嶽颺沒抱什麼希望,因為沈酌真能乾出讓他餓著肚子回中心區的事。

關於沈酌有個很著名的黑曆史,是當年中心區監察處規定異能者要每個月去沈酌那兒獻一次血作研究用,結果他們去獻血的時候發現沈酌讓人在實驗室門外貼了個公告,說我們這裡不提供水,想喝水你們自己帶——是的,他抽完了血連杯水都不肯給人喝。連傅琛那種S級血清都是抽了1000CC才能得到一瓶葡萄糖,但凡抽個800CC那是連葡萄糖都沒有的!

“食堂?”

沈酌瞟了眼腕表,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揶揄地笑了聲。

“吃什麼食堂,說出去好像我多苛待進化者一樣,連頓好飯都舍不得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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