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是看著張闊走進警察局的。
他很想上前一步把人攔住,質問張闊,到底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礙於旁邊兩位辦公人員,他忍住了。
看著張闊在警察的帶領下坐在椅子上接受詢問,那一瞬間張濤心裡感慨頗多,他扯著顧櫻的胳膊問道:“這事到底和張闊有沒有關係?”
顧櫻抬頭望了望外麵的天色,隻說:“我們該去醫院了。”
她已經讓歸希武和他的小夥伴們先回去,她和張濤也已經做完口供,隨時可以離開。
等在這裡,隻不過想親眼看著張闊走進警局。
看著坐在局子裡的張闊,顧櫻收回目光,又朝著張濤催促一遍:“我們該去醫院了。”
張濤:?
張濤左右為難,扭過頭去看裡麵的張闊,“可是我想在這裡聽聽,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濤不太想離開,他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顧櫻望著前方的街道,淡淡道:“他不會有事,我們還是走吧?”
張濤:?
張濤更加納悶,扒拉著顧櫻的胳膊,“什麼意思?”
顧櫻回頭望了張濤一眼,“張闊不會有事,警察們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那你、那你還……讓警察去找張闊?”張濤不解,“既然你都知道他會沒事,你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張濤有點弄不明白顧櫻了。
顧櫻沒解釋,隻靜靜看著張濤,話鋒一轉:“你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想回醫院?”
正扭捏著不肯挪步的張濤麵色一僵,想張嘴辯解些什麼,動了動嘴唇,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他抬眸看向顧櫻,顧櫻犀利的眼神似乎要穿透他的胸膛,望見他心裡最本質的想法。
張濤不自在地咳了咳,彆過頭去。
“不是,我這不是來報案嘛,我怎麼就不願意回去醫院了。”
顧櫻瞥他一眼,“那咱們走吧。”
張濤又遲疑了,站在原地不肯動。
顧櫻看穿他似的,直言:“我出醫院的時候,卓禹馳的父母已經趕到了,是你去通知的吧?”
“不管你願不願意麵對,事實就是這樣,你沒法逃避。”
顧櫻一句話割在張濤心坎上。
張濤心裡極其不願意回醫院,他寧願出來給卓禹馳父母送消息,寧願上警察局報案,也不願意在冰冷的充滿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走廊上等候。
他沒有歸希文那樣堅強的心理,無法在長廊裡等候接下來或是新生或是死亡的消息。
這樣太殘忍了。
他覺得隻要沒聽到,那就不用去麵對這樣殘忍的局麵。
可是顧櫻連這點遮羞布都要給他扯掉。
張濤無奈地苦笑一聲,麵上充滿酸澀。
“我的確不想去醫院,你去吧,你去陪著希文,有什麼好消息的話,回來告訴我。”張濤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逃避。
他不擅長麵對毫無預料的分離。
顧櫻看他一眼,“你真的不去嗎?”
張濤回頭看了一眼警局裡的張闊,“我就不去了,我等下等張闊出來,好好問問他,你去吧,去陪陪希文。”
顧櫻沒再勉強,抬腳要走。
幾步之後,身後的張濤出聲叫住她。
顧櫻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張濤:“什麼事?”
張濤緊張地搓著雙手,麵上帶著幾許猶疑,“如果有好消息,記得來告訴我。”
顧櫻沒回應。
過了半晌,看著魂不守舍的張濤,突然問:“如果是壞消息呢?”
張濤一愣,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樣的回答,他揚起一張極其勉強的笑臉,“不會的,這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
顧櫻就這樣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打量張濤。
沒再為難:“行,有消息再告訴你。”
顧櫻回到醫院的時候,卓禹馳已經從危機關頭搶救回來。
得知卓禹馳還活著,他父母心裡狠狠鬆了一口氣,歸希文也似乎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情況依舊不太樂觀,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身體時刻處在危險之中。
好在命是保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還活著,那就有希望。
卓禹馳那一向嚴肅的父母難得變得溫柔,俯在病床前,望向尚在昏迷的卓禹馳,泣不成聲。
據說卓禹馳是獨生子女,家裡沒有哥哥姐姐,沒有弟弟妹妹。
他父母隻有他這一個孩子。
如果沒了,那就斷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