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陽春三月,櫻花爛漫的簷廊下,鬱理被家裡的刀劍們簇擁著進入主宅的客廳之中。
“主君,工作順利嗎?”
“我的前主之一細川家有答應賣地嗎?”
“我知道幽齋大人私下的一些寶物暗藏在哪,他們如果不答應,主公你就挖了那些秘寶跟細川家交換吧?”
都沒來得及坐下來,她就被第一時間圍過來的小短刀們嘰嘰喳喳問開了。
這些不能跟著外出同行的小家夥們已經不滿足隻是開口問問而是也想多少幫上點忙,現在越說越離譜,甚至還有是非觀不強的小短刀直接給前主挖坑補貼現主,鬱理趕緊阻止。
“不行哦小夜,這樣是不好的。”哭笑不得的拍拍藍發小短刀的腦袋,“幽齋大人要是知道他偷偷藏的心愛之物被彆人拿走,一定會傷心的。”
“幽齋大人會傷心嗎?”以前就在細川家呆過最後因為財政問題被前主賣掉的小夜左文字歪歪腦袋,雖然他不怎麼在乎賣他換錢還早就去世幾百年的前主傷不傷心,但是……“主人說不行,那我就不說了。”
他們現在身處於宅子的正廳,也是鬱理和刀劍們日常活動的主要場所之一,因為它很寬敞,可以讓很多人共聚一堂各做各的又互不乾擾。
鬱理落座和短刀們說話的時候,家裡的其他刀劍們就散落在客廳各處,這些刃看電視的看電視,打遊戲的打遊戲,圍著主人的繼續圍著主人,最裡麵一圈是慣例的由孩童模樣的小短刀們占領,之後才是苦笑著在外麵站著的成年刀。
“主上,您出征……咳,出差辛苦了。”就在這時,一名灰發的青年男子端著湯水托盤朝著她這邊走來。
他麵對鬱理時麵色恭順,可低頭側臉看向她周圍的短刀時,隱帶威脅的鋒銳卻是不經意地從眼底散發出去。
瞬間,剛剛還對著主人粘乎乎撒嬌的短刀少年們紛紛退後,老老實實保持在幾步開外。
“長穀部……好可怕。”一部分小少年眼含委屈淚泡,也有一部分是敢怒不敢言。
但一眼嚇退他們的某魔王刀完全沒有愧疚感,迎著主人無奈的目光端著托盤膝坐而下,將得知她回來後第一時間備好的精致茶點全都一一在桌案上擺好。
“謝謝你,長穀部。”鬱理早上才在遠月用過主廚級早餐,肚子並不餓,但不妨礙她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唔哈!可算活過來了。”一口溫茶下肚,徹底放下架子的主君一下子垮了肩。
“這趟出差先是和老板一起跟島津氏談星宮館周邊開發的合作項目各種細節,談成了還得跟財團社長一起接受媒體采訪各種拍拍拍,之後又去找可心的雕畫師合作壽宴的事,最後還去遠月上公開課還跟校友一起吃飯應酬什麼的真的累死我了。”在小機靈鬼鯰尾送來一個懶人沙發後,鬱理不客氣地把自己整成葛優癱,然後轉頭看向家裡的大總管,“我不在的這幾天,本丸和宅子這邊辛苦大家了。長穀部,也讓你費心了。”
鬱理這趟出門辦事的時間有點長,差不多快十天了,也難怪他們個個當時在大門口齊齊守著,搞那麼大排場夾道歡迎自己。
而這麼多天她不在家,家裡的大管家顯然也是跟著操碎了心,鬱理自然是要表揚的。
一聽到主人的誇獎,一直保持著肅穆臉的灰發打刀瞬間眼睛亮了亮,情緒明顯高漲,但動作卻是謙卑地低下頭:“不,這是屬下該做的,能為主上分憂是我的榮幸。倒是主上您,出門在外的這些時日才是真辛苦了,和您比起來,屬下這點操勞完全不算什麼。”
鬱理在一旁笑眯眯地聽著,完全不去打斷他的自謙,周圍在場的刀劍們一個個更是見怪不怪,甚至還有刀背過身跟同伴偷偷吐槽。
“長穀部又開始了。”
“嗯,每次主人一誇他,他明明很高興偏偏還故意端著,都不知道後麵那根看不見的尾巴快搖成殘影了。”
受不了!
這些刀表示才不是瞧見主人一臉縱容寵溺地由著長穀部在那裝模作樣感覺犯酸呢。
“對了,差點忘了!這趟出門我從彆人手裡又得來了一振古刀劍。”鬱理放下茶杯,說起了彆的話題,“一期,你過來一下。”
被突然點名的一期一振愣了一下,但立馬毫不遲疑地應召而去。溫和俊秀的藍發青年剛在主人麵前端正坐好,就看到她從擱在一旁的行李箱裡取出了一支劍匣,直接推到他麵前。
“主殿,這是……?”一期心底隱隱有了猜測。
“對,是你弟弟喲。”鬱理笑了,“打開看看是誰吧?”
粟田口家族再添一員,瞬間不隻是大家長一期一振,就是後麵被長穀部嚇跑的藤四郎們也全都圍過來,當兄長打開匣子,露出安靜躺在其中的一把短劍時,不光是同刀派的兄弟們叫起來,就是本丸的其他刃也是露出吃驚之色。
“哇,是劍啊!”
“我們中還從來沒一把劍呢!”
“白山吉光,好久沒看到他了,記得他和後藤一樣都是德川家公主們的嫁妝,他後來好像被送到神社了,現在也回來了真開心!”
鬱理聽著他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也是臉上帶笑,不過嘴上卻還是有些遺憾:“時政那邊並沒有和白山簽定契約的樣子,我想著雖然他不會來本丸,但既然在現世遇到了,那我將本體帶回來想來一期你們也會開心的。”
一期一振原本正因為又一個弟弟的到來而高興著,突然聽到主人這麼說忽然這才想起本丸那邊還並沒有開放白山吉光的鍛刀允許,讓主人以為白山並不會顯現,但實際上按照未來的曆史……
“主殿。”一期溫和地笑了起來,“您已經近七天沒回本丸,政府那邊發來的通知也有很多被積壓下來,等您休整完畢,說不定就能看到很多新消息。”
這樣的暗示鬱理哪裡聽不懂,頓時眼睛睜圓了。
不隻是因為被告知本丸又可以鍛新刀了,還因為刀劍男士們礙於可能會改變曆史所以對她隻字不提的未來——那話是默認了按照未來的曆史來說,她確實也收藏了一把名為白山吉光的古劍。
就像是重生裡那些主角一樣,人在知道自己的未來後會本能地規避掉自己以後會發生的悲慘命運,這是誰都能理解的人之常情。但鬱理不可以,她作為未來明確被寫進近代史的極具影響力名人之一,是絕對不能對自己那些重大人生轉折點進行規避的,否則就是明晃晃的改變曆史。
這對於顯現出來就是為了守護曆史的刀劍男士們來說是絕對不行的,所以從兩百年後的未來過來這邊現世的他們一個個對鬱理守口如瓶,隻有事件已經發生了才會沒有顧忌地說出來。
不過鬱理這會兒隻關注了一個消息:來新刀了!
隻要鬱理能在本丸鍛出白山讓其顯現,這個付喪神就能通過她的靈力以本體為媒介,和他的兄弟們一樣來到有兩百年時間差的這個現世時代。
她要去抽新……呸,鍛新刀去!
興奮中的鬱理刷一下站起,完全忘了自己出差歸來的滿身疲憊隻想肝刀,然後被部下們齊齊按下了。
既然本體都到手了,顯現的程序什麼時候都能做,現在請主君您優先保證身體,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再說。
“可我回本丸也照樣能休息啊。”鬱理反駁,“登陸潛行遊戲終端,身體也是可以好好放鬆的。”
鬱理能在機緣巧合下成為審神者,統領一座本丸,也是因為當初“誤買”下一款單機的潛行遊戲卡,她以為自己是在玩遊戲,沒想到遊戲裡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算現在本丸裡的刀劍們能通過三次元的本體來到現世,鬱理還是得通過登陸潛行終端的方式才能回歸本丸。
“那也不穩妥。”人群中走來一名黑發紅衣的赤腳童子,雖然外貌稚嫩,可在場所有的刀劍都紛紛給他讓路,“主君可莫要忘了您已經多日未歸本丸,雖說那裡有部下代為管理處理了諸多瑣事,但一些必須要主君親手做決斷的重要事務亦是累積不少,一旦回去,必然會耗費大量心神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