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在現世因為星宮館的事在外麵不斷奔波消耗了不少心力,還有類似遠月那些糟心意外跟著煩一煩,通過近侍燭台切打聽完全程的眾刀劍們非常清楚鬱理其實已經很疲憊,這種疲憊不隻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壓力。
這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回本丸繼續工作,就算身體不累,心神上的損耗也不是不小的。
“本丸諸事有三日月和髭切他們代為處理,您無需憂心什麼,所以今日一整天還請主君好好在宅中休息。”赤足的紅衣童子最後如此拍板,聲調不高卻不容置疑,“為父……吾等會好好負起監督主君的責任的。”
“小烏丸……”看著眼前的古刀之祖,鬱理無奈了,“你們太誇張了。”
“一點都不誇張好嗎!”一直憋著沒說話的和泉守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想想你到老以後身上的一堆老毛病,多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啊!”
“就是說啊!”不遠處同樣憋不住話的大包平也跟著開腔了,“明明主業是乾廚子的,結果這麼多年都沒把自己喂胖,跟你一起跑步最後抱著回去都嫌輕飄飄的,你好歹多吃點……唔唔唔!”
他話沒說完就被鶯丸捂住嘴強行拖到後方,這才隔絕了大部分冷嗖嗖射過來的眼刀子。
“唔咳!”鬱理這會兒也不得不咳嗽一聲,無奈的臉上也多了幾分頭痛,“那就謝謝大家的好意了,我今天不回本丸,就在宅子裡休息。”
這下子大家都開心了,紛紛在主人的遣散下各自散開做自己的事。
自從可以通過本體借助主人的靈力自由來去現世和本丸,眾多刀劍們在沒有出陣和當番任務時,都會慣性地跟著主人來選擇留在哪一邊。
主人在本丸,他們就都在本丸呆著,主人回現世,他們就安分守在主人為了讓他們能輕鬆活動而特意重建的仿古大宅裡。
這次大概是鬱理離家太久,平日裡都有各自固定活動範圍的刀劍們紛紛都將自己的消遣活動搬到了有她在的主廳裡,鬱理在那邊葛優癱一邊看電視一邊跟湊過來的刀隨意聊天時,不知不覺這間屋子的人氣變得格外旺盛。
“苟修金薩馬,您不在的這十日屬下真的是好擔心啊!”有著淺粉短發的俊秀打刀一身白衣半跪在鬱理身邊,用一種略誇張的詠歎語調專注看著自家主人,“辛勞了十日您可算回來了,有什麼吩咐請儘管差遣我,就算奉上性命我龜甲貞宗也會達成使命!”
“不,我沒什麼要你用命達成的使命。”鬱理麵無表情回應,順手將喝空的茶杯遞過去,“幫我續個茶就行。”
“遵命!”龜甲立刻高高興興接手,甭管是什麼,隻要主人讓做的都行。
打刀臉上興奮,可奉茶的動作卻十分優雅,一舉一動都無愧他白菊般美男子的稱道——如果他不開口的話。
“苟修金薩馬,您的茶。”龜甲雙手奉茶,在主人道謝著接過茶水後,眼中閃現過滿足,但很快他又不滿足地看向鬱理正懶懶靠著的懶人椅,“苟修金薩馬,這種椅子坐久了其實並不舒服,不介意的話,還是由我來當您的椅子,坐我的身上……唔呃!”
一番虎狼之詞還未說完,打刀突然應聲倒地,背後站著的是一臉冷酷的魔王刀。
“把他拖走。”大總管吩咐身後的人,頓時有兩個和龜甲一樣穿著同款形白衣的少年帶著無奈的臉走上前,非常熟練地將被擊暈的某刃帶走。
正是同屬貞宗派的太鼓鐘貞宗和物吉貞宗,兄長總是這樣作死,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這一幕對其他刀來說同樣見怪不怪,而親手擊暈某刃的魔王刀臉上更是毫無波動,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走到自家主人身邊。
“主上,方才見您很關心本丸諸事,我便回去了一趟將這些時日部隊的出陣記錄和戰績都拿來給您過目。今日被派遣出陣的隊伍是三條派和源氏,遠征的三支隊伍則是……”
兼負本丸與現世宅邸兩大本營的大管家長穀部開始兢兢業業彙報主君不在的這幾日是什麼情況,力求讓主人知道不管是清剿溯行軍守護曆史、還是在現世給主人看家打點內政,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一樣都不會落下而且還能做得很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讓主上趕緊忘掉之前某個M刀的放浪言行!
鬱理這會兒的注意力確實被轉移過來了,不過不是因為長穀部的戰績彙報,而是由龜甲之前行為引發的其他聯想。
「這次星宮大師的隨從保鏢又換人了。」
目光在燭台切的身上停駐了一下,之前在遠月無意中聽到的後輩討論一下子浮現在腦海,女孩們充滿豔羨的聲音讓鬱理忽然發現她習慣了好些年的東西放在現世其實有哪裡很不對勁。
長穀部的彙報聲還在繼續,鬱理的心神和目光卻都在魂遊天外,主廳裡現在有很多刀在,這些付喪神有的在通讀雜誌,有的在下棋手談,有的在追逐嬉戲,也有的在喝茶聊天……
不知不覺,她的藏刀室裡已經有七十來振古刀了啊,今天還又增加了一把。
「真好啊,有錢有地位,中二病治不好都沒關係。每天都換各種不同的帥哥陪同出行。星宮大人絕對是我的人生偶像學習目標呀。」
收藏有七十多振古刀,相當於養了七十來個男人的某未來廚神猛地虎軀一震。
她好像無意中在外界給自己立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可怕人設!
“以上,所有戰績內容彙報完畢!”長穀部在說話途中就敏銳地意識到主上走神了,但還是儘職儘責地將長長一串數據總結彙報完,末了才關心道,“主上,是我說得太多讓您感到疲累了嗎?”
“沒有沒有。”鬱理連忙搖頭,“出陣和遠征的計劃都安排得很合理,大家都沒人受傷,做得非常好了,我沒什麼要說的。”
“這是我等應做的。”長穀部說著話,看到了已經吃空的茶點,立刻彎身收拾桌子,順勢也轉移話題,“接下來您打算做什麼,如果實在感到疲累可以去後麵的溫泉放鬆放鬆,廚房那邊今天是由歌仙兼定和堀川國廣負責,你對午餐有什麼要求可以現在就告訴我,我會轉達給他們……”
一如往常般體貼入微,把她往廢嬸裡死命培養。
以前沒覺得有什麼,她在遊戲……呸,本丸裡一直都這麼過的,此時在意識到什麼後突然開始彆扭。
果然在三次元裡這麼搞是不行的吧?
“那個,長穀部……”鬱理遲疑著對原地等待吩咐的大管家開口,“要不我們打個商量,大家沒事的時候就不要再來現世了,你們還是都回本丸呆著怎麼樣?我一個人在現世就行了,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你們天天跟著我在外麵亂轉,影響實在是有些……”
話沒說完,四周頓時響起了一陣東西失手滑落在地的響聲。
像是被下咒了一樣,整個宅子安靜了。
老刀們不喝茶了,佛刀們不下棋了,一些手裡拿著東西的刃更是驚得直接鬆了手。其中以剛收拾完盤子的某灰發打刀最為激動,他失態到完全不顧熱茶和瓷器碎片滾了一地,直接就對著鬱理謝罪般跪下。
“主、主上,是我哪裡做得不夠,惹您失望了嗎?”他的臉上滿是可能因自己辦事不利導致主人失望進而厭棄的誠惶誠恐,“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下次我絕不會如此失職自歎弗如!請您不要將我驅離您的身邊!”
而周圍沒說話的其他刃雖然沒他表現得這麼誇張,可無論神情還是肢體語言同樣都是表達了這樣的意思。
他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主人要趕他們走?
鬱理也在這時候想起了一件事,早些年她把本丸當成攻略遊戲在玩的時候,已經把這些刀好感度刷滿了,現在這會兒突然跟他們說“你們彆來現世追隨我”,在這些刀心裡大概就跟自己把他們弄到手轉頭又拋棄差不多了。
在眾刃這樣委屈又震驚的目光下,某位主君低頭緩緩地抹了一把僵硬的臉,然後重新抬起並附上笑容:“不,沒事。長穀部我剛跟你們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