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本丸假期”已過, 鬱理再次投入現世的種種俗事中,本丸再一次進入審神者暫離狀態。
那張水墨畫已經被見獵心喜的歌仙仔細收好,馬不停蹄的找材料和工具精心裱裝起來——雖然過程中參與者由隻他一個, 逐漸變成大般若長光、蜂須賀虎徹等刃找借口強行加入, 導致進程大量加快, 但無損最終結果是他完美地將畫掛入專門給主人準備的和室裡就行。
“難得能看到這樣殺氣騰騰的畫作,震撼人心呢。”
“是啊,以前都是些小品,還被那些家夥刮分了, 這次是真不一樣啊。”
“那是當然的啊, 一直都是被動防守, 主公這次終於主動出擊, 確實不一樣。”
畫一掛好, 刀劍裡一堆對其感興趣的刃就過來了, 有的單純看畫中的技巧和意境,有的則是衝著畫中的靈力而來。
“唔哇!好霸道的靈力!猝不及防撞過去都被直接震退了。”
“靈壓等級又提升了,跟我們才到現世顯現那一年相比,變強了超多啊!”
“這種程度……和屍魂界十三番隊的那些副隊級死神相差不遠了吧。”
討論靈力方麵的幾乎都是本丸裡的藏刀組,這是山姥切長義從不知曉的情報,不由下意識地就去詢問。
“這些你們不知道很正常啦,我們幫助主殿徹底修複好她的體質後,她的靈力就不隻會在料理中發揮特殊作用, 繪出來的畫也具有奇異的力量。”過來湊熱鬨的和泉守兼定大喇喇的回答,臉上全是對自己現主的自豪,“由她親手繪製的畫卷一旦完成, 所有的彼岸世界的生物就會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力量。就像眼前這幅, 放到現世的普通人麵前就是一張意境逼真的龍爭虎鬥圖, 但是我們去看是完全不一樣的。裡麵蘊含的靈力非常富有攻擊性和威懾性,有這幅畫在的地方,等閒的妖怪是絕對不敢靠近的。如果主殿心情好,畫的是非常陽光或者意境很溫柔的作品,就算是高天原上的諸神也是很樂意出手買走的。”
“高天原的那些神嗎?”因為好奇也過來湊熱鬨的水心子正秀和源清麿也跟著一臉驚訝了,他們所知道的初代就隻是普通人史書上的一生,並沒有這些彼岸經曆啊。
“會買的喲!而且出手超大方!”旁邊的博多藤四郎湊過來補充,“掌控東瀛國財運的神明惠比壽大人就是我家主人的常客,然後跟他交好的其他七福神大人還有他們的神明圈子也有不少買家。因為主人的那些畫中蘊含的柔和性質的靈力可以幫助祂們緩解甚至淨化掉不慎感染的「恙」。”
這年頭,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安憂無憂的,就像人類可能莫名其妙就染病一樣,神明的身體也會出問題,想要恢複過來可比人類治病困難得多。星宮鬱理不光製作出來的料理能夠讓諸神心動,擁有淨化之力的繪卷更是可以讓祂們當成關鍵的保命道具,「恙」一旦嚴重了,可是會讓祂們身死換代的。
“現世裡諸神和大妖們每個月都會來主人宅子裡齊聚一次享用美餐,為的可不隻是那對祂們大有裨益的靈力料理,還有想跟主人打好關係,以後也能像惠比壽大人那樣有隨意購畫,甚至定製畫作的資格的!”
“屍魂界四楓院家的夜一大人和朝次郎大人也都非常看重主公,每次聽到地獄那邊的第一輔佐官鬼燈大人用各種優厚條件誘惑主公讓她陽壽用完就去地獄工作都很生氣呢。”
“高天原那邊早就好多神邀請主人去極樂淨土那邊定居了,讓主人隻要來就給分一棟仙宅,旁邊靠著桃源鄉或者大國主的神宮什麼的都可以。我是挺希望主人超脫以後就住高天原啦,這樣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我無所謂,主君在哪我就在哪。不在高天原的話,地獄或者屍魂界也都行。”
“高天原什麼的其實已經住膩了,我還挺想試試屍魂界的環境的。說不定主人之後就繼承四楓院的下一任家主之位了。”
“地獄也不錯呀,我們還能找留在那裡的前主們一起聊聊呢。反正以主君現在的能力和地位,去哪裡都不會吃虧……”
藏刀組們七嘴八舌的向政府刀們展示他們主人之前從未表現過的彼岸成就,說到最後都開始討論起“主人死後會去哪邊定居”這種話題,自然而然地就把政府刀們忘在了一邊,一心隻吵著他們各自意屬的好地方。
長義和源清麿、水心子幾刃已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唯有南泉這隻喵刀聽得眼睛發亮就差沒流口水:“初代主人這麼厲害的嗎?我好羨慕老大山鳥毛啊喵,為什麼我不是初代組出身的刀啊!”
這一位不僅僅在現世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廚神兼繪畫大師,原來在彼世這邊也是一樣的,都是備受追捧啊喵!
在他旁邊的物吉貞宗聞言拍拍老熟刃的肩:“沒關係的南泉桑,就算最開始不是一起,但隻要來了這座本丸,我們就都是主公大人的刀,這一點是絕對不會錯的。”
在本丸呆了這麼長時間,南泉對這話可是毫不懷疑,小動物可是對人類的情緒非常敏感的,立刻是用力點頭:“連之前性格那麼差的山姥切長義她都那麼關照,我絕對相信初代主人是個好主人啊喵!”
突然就被點名嫌棄的某小少爺:“……”銀發的漂亮青年隨後轉頭看去,並露出親切微笑,“什麼?斬貓君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噫——!
那笑容讓喵刀瞬間炸毛,躲到了物吉身後瘋狂搖頭:“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喵!”
和室裡頓時湧出一片笑聲,整個本丸氣氛一派和諧。
當然,也不是所有刃都呆在本丸,在時間流速重新恢複成1:1後,一些更喜歡現世安寧氛圍的刀正在大宅裡幫主人看家。
漂浮著幾朵睡蓮的池塘邊,剛下過新雨的石頭被澆得透亮,有青蛙被雨後的潮濕氣息引出了躲藏地,趴在石頭上鼓著腮對著水麵的倒影一聲聲的叫。
不時響起的蛙鳴倒是讓這片空間變得越發靜謐起來。
不遠處,建立在池塘上方的水榭邊榴,古今傳授之太刀坐在那裡安靜地看著眼前梅雨季的常見一幕。
“古今桑,你在這裡啊。”這時,連接水榭的小拱橋突然傳來聲音,是短刀日向正宗。
金發藍瞳宛如海外貴族小少爺的國寶小短刀今天也在努力地幫忙做事中,笑著向那邊的灰發文刀揮手,“長穀部讓大家都去大客廳集合,說主人有要事在忙的這幾天,大家要怎麼分配安排工作!”
被這突然的動靜驚嚇,一直安靜趴在石頭上的那隻青蛙一下子跳進了池塘裡躲了起來,原本平靜的水麵蕩起了層層漣漪,也讓太刀的眼睛閃了閃。
身姿纖細的古今太刀微微直起脊背,隻盯著池麵緩緩開口。
“古池塘,蛙躍水中央,一聲響。”
“咦?”日向正宗不由一愣,隻覺得這話很耳熟,“這是……俳句啊。是在說剛剛那隻青蛙?”
文刀抬眸,向他輕輕搖頭,在小短刀還在發懵的時候安靜起身,這是聽從召喚去集合的意思。
日向正宗一向是個努力的孩子,跟在文刀身後一邊往回走一邊皺眉思考,古今桑雖然說話總喜歡文縐縐的,但他開口說的每一首和歌俳句都是有深意的。他可是想要當一個能接手長穀部大總管之位的優秀刃,如果不能和全本丸的刀劍流暢交流,那可就不合格了。
一直到快要到客廳附近了,冥思苦想的小短刀終於頭頂燈光發亮。
“我知道了,古今桑剛剛是在說主人對嗎!”
古池塘,蛙躍水中央,一聲響。表麵上說的是青蛙躍池,實際上,卻是指平靜的局勢被突然打破,漣漪層層疊疊影響到了周邊的一切。
主人現在正在做的事就是如此。
轟動國際的be錦標賽在夏季的梅雨季開端沒多久順利終結,冠軍得主是遠月集團的繼承人,以“神之舌”聞名美食界的天才少女薙切繪理奈。
對於這一位的獲勝,東瀛美食界的人倒沒覺得有什麼意外,這位大小姐的驚人天賦擺在那裡,話題性還不如排在她後頭的亞軍幸平創真和季軍才波朝陽。
畢竟後麵那兩位身世被媒體曝光後,大眾才知道他們一個是頂尖流浪大廚才波誠一郎的親生兒子,另一個則是他的養子兼弟子。前者在遠月就讀,隻繼承了一家小小的堂食店;後者則是小小年紀卻統領了西方海外的深夜料理人勢力,其獨有的廚具才能其實能和神之舌互相爭鋒。
就在美食界的人對be大賽裡的各種瓜討論得唾沫橫飛之際,之後發生的一係列震撼新聞讓他們徹底轉移了注意力。
東京,銀座,穀川次郎料理店。
下午三點多,這家主打天婦羅與刺身的日式料理店早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店主穀川次郎領著一票徒弟站在廚台後方,對著剛剛到貨的新鮮食材開始飛速處理。
刺身好說,要求吃的是生與鮮二字,可以稍微簡單處理待到食客點單時再進行處理。
但天婦羅可不行。
蝦要去頭去蝦線,蝦尾剝殼要留兩三節殼尾;
嫩白無刺的小型海魚光刮鱗去頭去內臟可不行,在去掉魚骨醃製前要保證兩層魚肉的厚度是一樣的,否則裹漿去油炸時會因為厚度不一樣導致兩麵的口感好壞參半;
包裹食材的麵漿同樣亦是重點,選用什麼麵粉,添加多少水,又放入多少比例的調味食材和佐料讓炸出的麵殼脆爽可口更是這家店的獨門秘訣,非家中長子或親傳大弟子不可知,否則就算是在店裡學了十年以上的徒弟也不會傳授。
店主穀川次郎就是這樣的。
從他的名字“次郎”就可以看出來,他是家中行二的孩子,上麵有個長兄。他的父親正是東瀛國耳熟能詳的五位料理大師之一,有著「刺身之神」名號的穀川康弘。
作為次男,他沒有資格學習父親壓箱底的刺身絕技,更不可能繼承他在京都開的老字號刺身店鋪「穀川亭」,成年後因為不願意繼續留在店中給大哥打下手,便從老頭子手上拿到了一筆資金就離了家門獨自闖蕩。
雖說在資源上比不了長兄,但靠著父親的強大聲望,穀川次郎的打拚之路並不是很困難。沒過幾年就在東京落地生根開了一家料理店,然後店鋪地址也是一步步挪進最繁華的商業圈,到現在,他這家店已經開了快三十年,是銀座裡響當當的日式料理店。但凡有誰說想吃天婦羅或者刺身了,提到的銀座料理店中必定有他的名字。
但也就這樣了。
沒有父親的壓箱底秘技,也沒有足夠的天賦開發出東瀛第一美味的天婦羅,穀川次郎的料理人生就隻能這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過下去了。
像兄長那樣能背靠父親“提起刺身就要說起「穀川亭」”這樣的便利是不可能有了,可已經五十多歲的穀川次郎對此也已經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