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隊員紛紛四散著張望尋找時,鬱理也是眉頭緊鎖,在部下們逐漸心慌之際她抬起手來:“你們先在此地隱蔽等候,我去找他。”
她畢竟是用靈力喚醒刀劍們的審神者,根據體內相同的靈力波動指引,總能找到他。
大包平就看到主人閉眼感應了幾息,複而睜眼抬頭選定了一個方向,腳尖一點已經往附近鳴金收兵的戰場幾個起跳疾奔而去。
“髭切在屍堆附近?”有刀吃驚地叫出來。
哪一次兩軍衝殺結束後不是留下一地的屍體,這些戰場有時候會被打掃,有時候直接扔下不管,端看統帥怎麼做了。顯然,這次的戰爭結束就沒人清理,任由屍體血汙蔓延。
大包平望著主人離開的方向,卻皺起了眉頭:“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那裡有妖怪的氣息?”
但又不像是他以往感應到的正常妖怪,妖氣裡沾著一股讓他本能很厭惡的扭曲味道。偏偏他卻毫無印象,什麼都想不起來。
大包平想不起來,鬱理卻是記得這種惡臭的氣息的。
比良阪的亡靈氣息,還有妖物的妖氣,然後被迫扭曲融合在一起的瘋狂味道。
神器,黃泉之語!
還有它製造出來的麵妖!
兩者隻要提起其中一個,就能立刻聯想到一個人——術師!
瞬步發揮到極致,鬱理衝到事發地時,髭切已經是全身染血的重傷之姿,他的周身被四頭貼著符咒麵具的妖怪瘋狂圍攻著。
本該遺忘在心底的刻骨恨意徹底暴漲,一瞬間她一雙眼睛覆滿冰霜,同時也折射出斬魄刀解放的光芒。
都給她死!
幾乎是眨眼之間,四頭還在猛攻中的麵妖動作驟停,下一秒被大缷八塊跌落成一地的碎肉。
“髭切!”一把上前扶住要脫力跌倒的太刀,鬱理壓下想要搜尋追殺術師的衝動,更在意他的傷勢,“還能走嗎?”
“大概有點困難。”太刀沒有逞強,剛剛才在四頭麵妖的圍襲下存活已經費了他僅剩的氣力,“哎呀,失敗了啊。”
他帶著血痕的臉露出一個苦笑。
“本來處理完溯行軍就該走的,結果感應到屍堆附近不對勁,總覺得那裡有什麼東西讓我控製不住殺意,過去探查的時候就被埋伏圍攻了……”
他說到這裡很遺憾。
“我感覺到幕後主使早就逃遠了,也不知道是想利用這個滿是死人的戰場乾什麼?”
她知道。
鬱理垂下眼。
是利用那個黃泉神器給惡臭的靈魂換一件“新容器”吧。這個時代的術師對黃泉之語的利用率遠沒有後世那樣強,說不定“換身”之法都沒練熟。
而最容易撿到新容器的地方,當然是各種剛撤退的新戰場,練習材料要多少有多少。
髭切是那場慘劇中唯一活下來的古刀,對於術師的厭憎和敏銳度自然遠超其他刀劍,感應到他的氣息後會控製不住殺意本能找過去倒也不奇怪。
“先彆管那些了。”她不想在這時跟他說這些,拉過他的手臂放在肩頭,“我們回本丸。”
“哎?”深受重傷的太刀詫異抬眼,“不是說後麵還要尋靈材嗎?不找了嗎?”
鬱理咽下罵人的衝動:“不找了。你這副樣子我怎麼放心去找東西?”
主人又被氣到,但氣人的刃自己還挺開心的。
髭切滿身是血的回來,自然又是引起了本丸一陣騷亂,聽說是被那個時代的妖怪圍攻後又是一片嘩然。
最著急的還是膝丸,看到兄長這樣簡直嚇壞了。
——卻都被鬱理轟走,趕出了手入室外。
這麼多人圍著簡直神煩,弄得她本來就因為術師而心浮氣躁的情緒更加煩躁了。
“主公認識那個幕後操縱者是嗎?”被按在病床時,髭切突然道。
鬱理的動作一頓,沒理會,直接拿走他裂痕斑斑的本體,抽鞘查看,傷得非常嚴重。
“而且您和他有大仇。”因為帶傷,平日裡綿軟動聽的嗓音這會兒略微有些沙啞,“下次再遇到的話,就找來斬掉吧。”
“閉嘴。”鬱理淡聲嗬斥,將本體放進手入池中,“這不是你現在該操心的事。”
她回身去取加速劄,剛捏在手中正要放進手入池裡,病床上的付喪神突然伸手扣住了手腕並往下一拉。
視野旋轉,短暫的視角變幻後,鬱理一臉懵的被反按在病床上,而該躺在上麵的刃則反壓過來,兩手都抓著她的手腕撐在她的腦袋兩側,算是一個標準的床咚。
“你……!”鬱理眉間聚起怒意,都這副樣子了還想搞事。
下一秒,對方的話跟著傳來。
“你要打算這樣一個人扛到幾時?”
鬱理一愣,對方卻還在自顧自說著。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讓管,就這樣自己一個人一直連軸轉,把這座本丸的一切包裝成象牙塔一樣仔仔細細的保護起來,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會高興?”
唔!
鬱理清晰地從髭切的眼睛裡看到變了臉色的自己,她咬緊下唇,彆開眼睛不去看他。
“放開,我要上加速劄了。”
根本不想跟他談這個話題。
壓在上方的刃便發出了一聲低笑,鬱理忽然覺得
空氣有點冷,一種從上個周目就練出來的不妙預感忽然就蔓延上來。
熟悉的頭皮發麻感出現了,她一抬眼就看到太刀越湊越近的臉。
又來!?
鬱理驚嚇中又有憤怒。
真當她這個主人是吃素的啊!
她肌肉繃緊當即就要反抗給這把源氏太刀一點教訓,對方突然一聲悶哼,大片的血水從他再度繃開的傷口流瀉而下,又一次加深了衣料上的紅意,有些甚至滴在她身上。
“你……!”這一幕讓她原本就要成功脫控的動作直接一滯,然後又被按了回去。兩人之間的距離這時已經呼吸可聞,對方根本沒管傷勢就一直沒停下接近。
這家夥,算準了她會心軟!
心裡氣瘋了,可手上還真就舍不得再施展暴力,鬱理幾度磨牙最終還是無奈閉眼。
其實,她也不算吃虧。誰占誰便宜不一定呢。
極具阿Q精神的各種自我安慰開始反複播放洗腦,鬱理眼睛閉得緊緊,就等著這“最後一刀”落下來。
結果,卻是頸窩處突然一重。細軟的發絲貼在臉頸交接的地方,微癢的觸感。
“髭切?”鬱理迷惑的重新睜眼,付喪神將腦袋埋在她的頸間一動不動。
“明天我會出遠門,去八幡大菩薩神諭指引的地方曆練。”他保持著這個動作低低道,“將寄存在那裡的庇佑之力取回來的話,您會不會變得稍微坦誠些呢?要等我回來啊,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