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擺手咧嘴一笑:“事實上睡過一覺後就不剩下什麼了,早上起來拿著廚刀練過早課心情就徹底平靜下來,發覺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到底,你們其實也隻是不希望我熬夜而已。”
該說是像全盛狀態的主殿通情達理,還是單純就是少年時期的大大咧咧,情緒來去都很快呢?
和泉守覺得後者可能性居多。
不過待視線掃到主殿手上還剩下十來頁沒翻完的料理筆記,副長刀在電光石火間忽然就悟了昨夜衝突的根本原因。
和泉守:“……”
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昨晚煩惱了一夜的他挺像個傻子的。
而現在的他也像個木樁一樣站在書房裡等著,腦子裡糟亂一片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反正回神時就見主殿已經把筆記翻閱完畢,一臉的滿足。
“嗯嗯,大致都有數了,這次的妖怪宴會肯定很有意思。”把筆記抱在懷裡,鬱理笑得很開心,“要設計一個怎樣的席麵呢,我得好好想想……雖然大家都說不在意細節隻要好吃就行。”
說話間,她已經拿起紙筆開始寫寫畫畫。
心無旁騖。
和泉守的腦中驀的就冒出這個成語。
這個時期的主殿是單純的,很容易就能獲得快樂和滿足,她的目標從來都是那麼直白明晰且不曾動搖。
相比之下,他們的心思反倒是……
“什麼啊這副表情?”沉浸的心神忽然被打斷,和泉守抬頭,就看見合上筆記的主殿皺眉看過來的臉,“覺得在我身邊很無聊的話可以隨時離開的,這點以前就跟你們說過的啊。……啊,你在還在想昨晚的事?但我揍的是長義君,不至於讓你不高興到現在吧?你們關係這麼好的?”
“這種事怎麼可能啊!”和泉守立刻叫出來,誰會和那個意圖搶主人的政刀關係好。
“那你不高興什麼?”整理著桌上的東西,鬱理順口發問。
“我沒有不高興!”和泉守再次大聲回應,拒絕承認。
於是他得到主人定定的一眼和幾秒後淡淡的一聲“哦”,對方開始翻找另一本料理筆記。
眼見對方要開始新一輪學習,兼桑全身都要驚悚炸開,脾氣直爽的打刀這會兒也知道真要不開口,以主殿現在的性格絕對能再不給他一個眼神,徹底沉迷於鑽研筆記中。
“好吧,我有話要說!”認輸的打刀敗退服軟。
然後看到對方真的停下手中動作認真看過來後,和泉守甚至還有那麼點感動。
“其、其實……”他漲紅著臉,發現真到要開口時還是有些難啟齒。
“嗯。”鬱理眨巴著眼繼續看他。
和泉守兼定,失憶後的自己對這把刀的印象全都來自於他的前主土方歲三,畢竟是經常搬進屏幕的曆史人物嘛,而刀的付喪神本身……
比其他打刀普遍要更高大的身材,一身黑紅色調的華麗和服,五官精致且俊朗,明明蓄著一頭讓大多數女性都羨慕嫉妒的黑色長發,但整個人站在那裡沒有半分女氣,反而相當英武逼人。
比電視上扮他主人的那些演員都要好看。
……就是有點傻裡傻氣的。
“我,我其實想說……”紅著臉結結巴巴說話的樣子就更傻了。
鬱理繼續點頭:“嗯嗯。”示意他繼續。
然而在注視下過於緊張的兼三歲這會兒已經把憋了三天想說的話全給忘光了,以至於到最後胡亂出口的隻有一句:“外麵很亂很危險的,十年過去好多人和事都和以前不一樣,主殿你可不要被他們騙了!”
鬱理:“……”
#哦。#
之後的發展和泉守已經不想回憶,他隻想把關鍵時候掉鏈子的自己抓起來揍一頓,為什麼連話都不會說了啊,主殿現在看他的眼神就快跟看笨蛋差不多了!
兼桑再鬱悶也沒法將時間倒帶再讓他帥氣重來一次,隻好沮喪地看著主人再次一頭紮進廚道的海洋裡。
好在新一輪的學習並沒有像昨天那樣一持續就是一整天,因為計劃明天一早就出發,所以主殿在正午過後就帶著他開始準備起要帶走的東西。
料理方麵的用具很熟練的就全都備齊,手機和洗漱工具也是同樣,到最後和泉守怎麼也沒想到會卡在挑衣服的環節上。
“貴誌君和八原的妖怪們說過我可以提前準備好料理,然後就有時間一起參加他們的宴會,那就得準備至少兩套衣服呢。”
主殿是這麼解釋的,女孩子多挑點衣服帶著也挺合理。
但是……
“這挑衣服的時間也太長了吧!!”站在主人身後,手捧著幾乎要蓋過他下巴的一堆衣服,已經來回跑了十幾趟的近侍君發出了靈魂怒吼。
這麼說吧,從和泉守來到1號本丸以後,無論哪個周目他都沒見過自家主殿缺錢的樣子,與財富相稱的還有她旺盛的購物欲。
猶記一周目時期,繼承了前主節儉風格的他甚至還因此跟她爭執過幾回,直到後頭開始習慣並接受新主人很有錢敗得起這個設定後才慢慢消停。
更彆提後頭主殿成立了星宮館美食集團擁有了更龐大的資產,在那之後她添置起東西來……
“怎麼,是累了?”拿著一件嫩黃長裙在身上比劃的主人回頭看他,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不是說刀劍男士個個力氣都很大,現在不過才陪我轉轉衣帽間就不行了嗎?”
她說話間,後頭宛如一座小型的服飾商鋪的衣帽間也露出全貌,一排排精心收納懸掛的各色服飾將本該寬敞的空間分割成數列。
不是身體累,是精神累好嘛!
“主殿啊,我承認外出要保證帥氣的樣子很重要,但您現在這樣都已經快三個小時……”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才三個小時還早呢,我半間都沒試完。而且不是你們說我就是個小鬼,跟以前的我很割裂沒女人味嘛,我當然要好好挑挑了!”
和泉守頓時石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可惡的政刀害我!
但坑都已經被坑了,近侍的職責還是得老老實實做下去。
就在兼桑開始有氣無力,整張俊臉都浮現生無可戀的味道時,前麵一直在挑挑揀揀試衣服的主殿似乎又有了新發現。
“這個櫃子的最上層有東西!”鬱理盯著牆角的衣櫃越看越覺得有問題,被隨意打開櫃門後上層深處的陰影裡能隱隱看見放著一隻服飾包裝盒,“好可疑,明明其他所有的衣服都是用的專業的服裝袋懸掛保存,就這一件疊了放在裡麵。和泉守君,幫我拿下來。”
以她的身高有點費力,有近侍在當然讓他幫忙。
早就被折騰得沒脾氣的和泉守木著臉上前取下深處的盒子,順帶把上麵的浮灰擦了擦後這才遞給了後麵的主人。
鬱理道謝了一聲接過,看了盒子上的LOGO一眼下意識就道:“這個牌子我知道,是國內有名的私人手工服飾店呢,鞋服首飾都做的!為什麼會被放在最裡麵啊,很醜嗎,沒聽說他們家有做翻車的私人定製啊。”
越說越是好奇,她伸手打開了盒蓋,露出了內裡被封存得極好的一套鞋服。
暗紅色的女式西裝,配套的同款高跟鞋,還有一枚類似鳳凰尾羽般金朱相間的雙環縐紗耳墜。
現場盯著盒子看的一男一女全都愣住了。
鬱理盯著盒中服飾隻覺得頗為眼熟,想了想伸手將中間的西裝給拎了起來。
這下子,西裝上衣襟前還半隱半現的金色鳳凰刺繡露出了全貌,正好跟前麵穿著內務服的某刃身前的金色繡紋一模一樣。
“情侶裝!?”沒怎麼關注過刀劍服飾的失憶主人當場震驚,舉著西服在近侍身前來回比對,“沒失憶的我居然有這麼喜歡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