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宮大宅的刀劍們是在造型團的車隊抵達前的十分鐘得到消息的,這讓原本還在現世悠閒享受慢生活的付喪神們頓時就是一陣兵慌馬亂。
好在都是奮戰沙場有過各種急行軍經驗的前線刃士,短暫的人仰馬翻後,這群刀劍男士憑著過硬的能力素質硬是在十分鐘內將整棟大宅收拾“乾淨”。
“還有一分鐘。”看了一下懷表上的時間,長穀部又將這件琺琅外殼的工藝品小心塞回內襯袋裡,直視向大門一臉冷酷,“五虎退他們那些短刀都回去了吧?”
“嗯,所有孩童樣貌的刀劍男士都回去本丸那裡了。”旁邊的燭台切點頭回應,“而且不隻他們,包括伴生動物會口吐人言的、不想跟主人以外的人類打交道的、脾氣暴躁容易引發事端的也都被勸回去了。”
總之,是爭取將一切風險意外降到最低。
“這可真是太會給人添麻煩了。”站在兩人後方的水心子正秀直接皺眉嫌棄,“每次想一出就是一出,任性又蠻橫……都是你們這些家夥給慣的!”
明明開始還是在指責主人,為什麼突然在最後全轉嫁到他們頭上啊?
藏刀組的刃有點委屈,可藏刀組的刃無法反駁。
“但是,真奇怪呐。”隨著一道綿軟的男音從側旁傳來,是髭切食指指節叩著下巴一臉疑惑,“嗯……我的弟弟竟然沒能提前把情報提供給我們,還是家主親自通知的消息……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之前第一個停頓是又想不起弟弟名字了是吧?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髭切的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明顯就是被困住了,禁止他下樓來找我們吧。”燭台切歎氣,“否則主公也不會用手機撥號來通知我們。”從頭到尾這對主君和近侍就沒下樓露麵。
“膝丸在樓上沒事吧?”跟“少主”算是朋友,知道她是一個怎樣行動派的水心子突然就不放心,“那家夥雖說沒了記憶丟了不少東西,身手其實一直都在的,隻希望他後頭不用進手入室吧。”
政刀組對少主的評價總是過於客觀,到了藏刀組濾鏡明顯就厚了很多。
“沒事沒事。”那邊那個被膝丸稱為兄長的存在一臉笑眯眯的擺擺手,“家主就算失憶也是個好孩子,而且我的弟弟也很結實,被玩壞折斷什麼的是不會發生的。”
玩、玩壞?折斷?
這說法更恐怖了好麼!
還有你這話到底是在暗示現在的主人很任性霸道,還是單純想表達弟弟留給主人怎麼折騰都可以啊!
源氏的刀……好可怕。
水心子緊緊繃著臉,但腳步卻是不著痕跡又往另一邊挪了挪。
就在這時,大門外的門鈴被人按響了,所有守在門口的刀劍男士神色一凜。
主人預約的專業造型團隊來了!
…………
隨著宅邸大門的打開,是一支足有五輛的車隊停在門口,在與繼續扮演管家一職的燭台切交涉過後,從車裡就下來二三十號人,或搬或拎或捧的帶著各種大小箱子浩浩蕩蕩進了大宅。
這場麵恍若之前從八原回來的再現,隻是這支隊伍進了宅子並沒有分散,而是在管家的帶領下直接上了二樓。隊伍裡一些員工對其中幾個將近一人高的大型箱子搬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顯然內裡的物件價值不匪。
“呼呼呼,該說不愧是專門給上層人士服務的一流團隊嗎?一路走進來時沒有任何人左顧右盼,相當恪守本分了。”是圍觀者之一的村正嘖嘖有聲,“倒顯得我們之前的忙活有些多餘。”
“話可不能這麼說。”蜻蜓切搖頭,“能做準備總是好的,誰也不能保證不會出意外。”
“呼呼呼,倒也是。”
有對外來者評頭論足的,也有對二樓投以強烈好奇眼神的。
“呐呐大哥,如果我沒看錯,他們搬上去的那些箱子盒子除了大量的化妝品和服裝以外,還有不少貴重珠寶的樣子。”次郎太刀興奮的拍了一把旁邊的哥哥太郎,眼睛都在放光,“啊啊,可惜主公下令不許我們上樓,不然好想看看啊,而且我對這個時代的妝造也很感興趣,也想近距離觀摩的!”
看著弟弟興奮到自己環抱著自己來回晃,太郎隻是默默地揉了一下被拍疼的胳膊,然後無聲地歎了口氣。
主公才失憶個半月有餘,他就已經甚是想念從前的她了。
帶孩子,真的很辛苦。
而作為“帶孩子”主力軍之一的燭台切現在算是除膝丸以外唯一一個被準許上二樓的刃了——畢竟還需要給人類妝造團隊帶路。
現世大宅二樓的區域比起本丸來要更大,整個一層都是主君的私人領域,功能待定的空房間有不少,現在燭台切領人去的就是其中一個大屋。
然後他也終於見到了已經等在那裡的主公,還有一臉蔫吧仿佛失了魂的源氏次男刀。
膝丸,一副飽受了摧殘的樣子呢。
儘管心裡在想他到底被主公怎樣對待了,但麵上燭台切仍舊是一派標準的管家禮儀:“主公,人已經全都帶到。”
他的後方,為首的造型師立刻就站出來朝大宅主人行禮:“星宮大師,鄙人莎莉,這次能收到您的妝造委托真是萬分榮幸。聽說您打算嘗試和服與西裝以外的禮裙造型,除了全新的妝品外,我已經把工作室裡能找來的頂流高定和品牌珠寶都帶了過來,保證是其他人都沒佩戴過的新作,保證一定讓您成為此次峰會酒宴上最耀眼的存在。”
“哦,真是周到啊。”大宅主人聞言滿意點頭,然後開始吩咐全場,“辛苦你了燭台切君,你現在可以下去忙了。膝丸君,你出去守著門口彆讓他們隨便上來。那麼,莉莎老師,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場中頓時開始忙碌起來,隨著一隻隻大小不一的箱體被打開,一件件空運過來的不可折疊的高級禮裙和精心存放的珠寶首飾通通展示出現,將偌大的空曠屋宇襯托得珠光寶氣,差點閃瞎了不情不願往外走的兩刃眼睛。
“這是來真的啊?”走出屋子又將障子門合上,燭台切又是吃驚又是無奈。
旁邊的膝丸直接歎氣:“應該說,現在的家主哪一次不是認真的?”
認真的為自己的失憶煩惱從而努力提升自己好應對意外,又認真的為自己被刀劍男士當小孩子看而不忿發展到直接請造型團隊搞事。
還有……
腦中閃過自己被壓倒在地質問那種問題的畫麵,膝丸不由按住臉看起來搖搖欲墜。
對不起,阿尼甲,都是他意誌不堅才造成這樣的局麵。
“不要緊嗎?”燭台切有些擔心地看他,“主人為了不讓你向我們報告,不會真的做了過分的事吧?”
從近期主公的一係列表現就能看出來,她雖然失憶了可身手一直都在,雖說平時總忘了怎麼用但一急起來還是會本能的施展出來的。如果膝丸執意要離開二樓,主公很有可能為了阻止他下手失了分寸。
“不,這倒沒有,家主沒有傷害過我。”膝丸連忙搖頭,也沒等燭台切放下心,他又是一臉喪氣,“隻是稍微受了點靈魂拷問……”兄長對不起!
喪喪的當事刃雖然沒明說出口,可燭台切卻是秒速解讀出“主公向膝丸問出了送命題”,忍不住就麵露同情之色。
現在什麼話都能大咧咧說出口的“少主”確實是很恐怖的存在,就算是自詡很會和人搞好關係的他也不敢保證麵對她的發難能無傷存活。
“算了,事到如今隻能讓她如願了。”權衡利弊,燭台切餘下的一點勸阻之意徹底熄滅,“樓下的人我會去說,樓上就拜托你了。暫且維持現狀吧,否則不知道她生起氣來又會做什麼。”扛不住啊。
膝丸深以為然,他不能讓那種可怕的質問再發生在兄長身上。
刀劍男士如何做決定又如何商討,全不在鬱理的關心範圍內,她的眼睛已經全被造型師遞來的圖冊給吸引了。
“這是我的團隊連夜為您定製設計的幾套造型圖,您的五官明豔大氣又不失柔美,身材纖細高挑,所以無論線條硬朗的女式西裝還是傳統的華麗和服都能輕鬆駕馭。但在我看來您的外形條件搭配長款禮裙同樣極為出彩,比如上麵的胭脂紅迤地掛脖長裙,搭配這款C家新銳設計師才出的鑽石三件套……”
妝造師的嘴說個不停,她的員工也將配套的鞋服首飾送到跟前一一讓鬱理過目,還有相應的發型模特和美甲模型跟著一起——這還隻是其中一套,後頭還有黃色係,白色係,紫色係等等等等……鬱理的眼睛也要挑花了。
原來當個有錢人也不輕鬆,這一樣樣什麼讓自己選好累啊。
當參考圖冊翻到最後一頁時,原本不知該選哪個好的鬱理頓時眼前一亮,伸手指著就直接道:“這個!我要做這個!”
妝造師被她突然堅定的態度給弄得一愣,看了一眼上麵長發披肩的優雅圖影,臉上不由也泛起笑容:“本來以為您不喜歡披發造型,所以除了這一個都是照您往常的扮相習慣做的盤發,沒想到……這次能做出什麼樣的效果,我也很期待了。”
對妝造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做這個東西是有多耗費時間,光是前項的護膚流程就能花掉一兩個小時,更彆提後續的發型和化妝,是以樓下的刀劍男士們直接從上午等到了下午。
“好慢,主殿她還沒好嗎?”和泉守感覺自己已經等到懷疑人生,“以前她化妝打扮也沒花這麼長時間啊。”更彆提現在失憶連怎麼化妝都給忘了,成天泡在廚房裡素麵朝天的。
“兼先生,耐心一點。”堀川溫聲安撫,“您也說了這是主公難得想要好好打扮,等待也是男士的一種紳士表現哦。”
“哼,麻煩的家夥。”兼桑嘴上哼唧,行動上卻是老實盤腿坐下來手撐著腦袋望向二樓的樓梯口,“再有一個小時就到了最遲出發的時間點,再磨蹭下去趕不上酒會我可不管!”
距離土方組所在簷廊十米開外的一個房間裡,正同樣有好幾位刀劍男士相聚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