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曼在上輩子還是個社畜的時候,不光是公司業績第一名獎杯的擁有者,同時也兼顧著工作摸魚時間最長,從未被發現過的,日拋型愛好者這一身份。
當然,看的越多,忘的也就越快。
蘇曼看的風格,就跟大爺喊馬冬梅似的,看完一本忘一本,剛看完的可能連主角名字都記不住,但偏偏這本名叫《旺夫小嬌妻》的,是蘇曼狗帶在工作崗位時,忘了關掉摸魚證據,也是讓她狗帶之後還要再社死以此的。
雖然她隻記得個文案,對內容就隻是囫圇看了兩眼,但經過一晚上的回憶,和陳秋蘋這一係列關鍵詞的給出,曼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確是穿書了。
這也就能解釋,為啥蘇曼在第一次聽到她爸說起這個名字時會覺得耳熟了。
隻不過因為在這個年代,如像秋蘋這樣的名字實屬常見,再加上胎穿十八年,蘇曼早就已經把自己定位在[投胎轉世]的標簽裡,根本想過自己拿的劇本會一朝從“胎穿”變成“穿書”,所以她從來把陳秋蘋這個名字帶到自己看過的角色裡。
更彆說,蘇曼的確是胎穿,從她出生到現在18歲,有任何提示也有半點關鍵信息說明穿書,要不是陳秋蘋這回醉酒,她可能也都不會相信所處的世界是一本書!
這樣比自己重新投胎還不可思議的事情,讓蘇曼連續兩天能睡好覺。
在禮拜一的早上,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準備去洗漱吃飯,卻想到自己才一落腳就插進了雪裡,凍得蘇曼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
雪是從昨晚後半夜開始下的,下了半宿,院子裡的積雪已經末過腳踝。
蘇曼索性墊著腳,小跑著進了廚房。
平日裡還覺得煙熏火燎的廚房,在這個下過雪的數九寒天裡,倒成了幾個屋子裡最暖和的一個。
走進廚房,蘇曼左右看了看,問道:“奶,咋就你一個人起來了,我爸這麼早就去上班了?還有,林姨不是今天倒休嘛?”
趙桂枝邊磕雞蛋,邊說道:“這不是你爸廠裡同事在早上雪剛停不久的時候過來了嘛,說廠裡邊同意他借煤球過冬的事兒了,你爸就說趁著這會兒雪停了,就趕緊去廠裡把煤球拉回來,免得耽誤等會兒上班。你林姨則是幫她大姐去商店值半天班了,她大姐家孩子昨天晚上可能是凍著了,早上有點發燒,兩口子都帶孩子去醫院看病了,得找個人替班才行。”
“哦,那等會兒做完飯我再去叫秋蘋起來吧,反正也啥事兒。”
“本來我就是想做完晨飯一塊叫你們倆的,誰想到你這麼早就起了,最近看你咋好像有點睡不好覺?”
麵對趙桂枝的話,蘇曼含糊地應了一句,便蹲在灶眼邊上,邊打著哈欠邊幫她奶燒火,看似目不轉睛地盯著火苗,實際上她卻是一心二用。
經過兩天的時間,蘇曼也算是從“怎麼一夜之間,自己就從胎穿劇本變成穿書警告,拿的還是女主對照組,那個惡毒繼姐的人設了”這件事情裡走出來了。
但情感上的接受,還需要理智的把控。
——她得確定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能否不被書中劇情影響。
有一句話說得好啊。
來都來了,想走也走不了了,那不想轍好好活下去的話,還能咋滴?
作為彆的能耐有,但適應能力極強的蘇曼,雖然仍無法釋懷自己是那個在文中連姓名都有的女主對照組這件事,但既來之則安之,她也乾過那些壞事,對身為女主的陳秋蘋也有惡意,大不了以後離書裡頭的關鍵人物遠點,反正她過完年也要上班了,而女主是鐵定要下鄉,未來肯定也不會有太大交際。
不過想法是想法,能不能實現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蘇曼看過不少,知道有的世界會覺醒操控書中所有人物按照既定軌跡發展的“世界意識”這一設定,為了防止自己也被這樣的“世界意識”所控製,蘇曼決定先複盤一下這本書的文案,試圖從中提取出自己看多少也忘得差不多的內容大綱,以此來保證自己的安全與自由。
原書中,女主天生旺夫命,肚臍眼上方的紅色胎記算是具體化的證明,但男配趙建軍卻不懂得珍惜女主,被因父親再婚而記恨林芳母女的女配勾引,二人狼狽為奸使得女主插隊當了知青,卻不成想女主的真正緣分就在她插隊的地方。
男主是在小漁村長大的,家境貧寒,又有守寡老娘和兩個拖油瓶的弟、妹,以至於年紀不小卻還搞不上對象。
於是,和男主就應該是天生一對的女主,就這樣從被陷害的小可憐改拿“一對一扶貧辦”的劇本。
這本書的文案是這樣形容女主的:天生旺夫命的女主,旺得婆家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旺得一家子身體越來越健康,旺得丈夫當了工人又考上了大學,並在改革開放以後自主創業成了大老板,旺得小叔子和小姑子都成績優秀,考上名牌大學,也旺得她自己也生了好幾個兒子……
於是,人人都誇讚她旺夫旺家,稱讚她賢妻良母。
並都笑言道:“娶妻當娶陳家女,旺得一家好運氣。”
但作為一個不傳謠不信謠,破除封建迷信從我做起的人,蘇曼在看這本書的時候就感到了一種強烈的違和感,如今再一回憶,她更是明白了所謂的“旺夫”的真相。
女主的旺夫,就是默默低頭乾活,給婆家當傳宗接代的工具,給婆婆當老黃牛,給丈夫當性保姆,給小叔子小姑子當上學提款機。
地裡的活計她來乾,了懶惰婆婆的磨洋工,累得直不起腰的女主“旺”得家裡賺到的工分多了,生活水平也就高了;
城裡寄來的肉票她不保留,全都用來給丈夫、婆婆和小叔子、小姑子買肉吃,吃到幾塊肉的女主“旺”得原本一年都吃不到兩回肉,瘦得麵黃肌瘦的婆家吃得膘肥體壯,麵色紅潤;
天天招貓逗狗的小叔子和小姑子突然說要上學回報社會,自掏腰包給他們交課本費,晚上還要熬夜幫她們補課的女主“旺”得原本上過幾天學的他們最後都考上了名牌大學。
天天說要努力賺錢給她提供好生活,卻連地裡活都乾不好的丈夫需要一份工作,得到大隊裡安排的崗位卻無私奉獻的女主“旺”得丈夫替自己去當工人……
就這樣,在女主一心為了婆家奉獻自己青春的日日夜夜裡,在她為了給男主家開枝散葉,而不得不生了一個接一個,生完一個又一個,最後在四十歲的時候還生下小兒子,最後擁有四個兒子的女主,也終於成為了人人稱讚的旺夫妻。
蘇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當然了,裡描寫得有這麼直白,讓女主做這些事情也都是為了體現她的善良,與和男主之間的情誼,畢竟每次她一自我奉獻,男主就會有一籮筐的便宜好話與不要錢的柔情,兩個人就得“妖精打架”一晚上,再在幾個月後發現“整出人命”了。
四個兒子也都是這麼來的。
並且在作者的設定中,多生多育才是指標,男女主都不用交罰款。
蘇曼還記得自己當時棄文就是因為囫圇跳過頭麵生孩子,一路看到後麵,發現女主在四十歲,也就是正值90年代計劃生育的時候還生了老四的時候,她是真的放棄了。
尤其是在看這本時的評論區內容,那清一色的“又是真情實感為男女主愛情落淚的一天”這樣的評論時,蘇曼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當然了,評論區裡自然不忘落下對文中對照組的嘲諷與辱罵。
不過比較疑惑的一點就是,文中惡毒繼姐的出場大多都是存活於女主的視角與回憶中,並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太懶的緣故,這個蹦躂了全書的頭號反派外加襯托女主人生贏家身份的對照組,卻是個連名字都有的角色。
女主喊她“姐”。
男主喊她“喂”。
路人喊她“討厭的家夥”。
或是“那個自作自受的女人”。
喊來喊去,這麼一個大活人,還是在劇情中占比至少30%的角色,卻是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有。反正不管叫啥,隻要誰被女主喊姐,那誰就是惡毒繼姐,外加男主女主每朝著人生贏家多邁進一步,就要被拉出來“鞭屍”的對照組。
蘇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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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蘇曼越想越無語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的一陣嘈雜聲。
“這大冷天的,外頭是鬨什麼呢?”蘇曼看似有些好奇,但礙於從屋裡來廚房時被凍得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的氣溫,她也隻是嘴上說說,和趙桂枝兩個人,誰都有出去湊熱鬨的想法。
但她話音剛落,院子的門就被敲響了。
——
半輩子出過南城縣的陳老太是第一次離開家鄉。
在大孫女和未來孫女婿的陪同下,她顫顫巍巍地下了車,兩眼懵圈地跟著陳紅和趙建軍兩個人靠問路才終於來到陳秋蘋寄信地址上麵寫著的胡同巷口。
一路上,陳老太看著明顯比南城縣要繁華熱鬨不少的縣城,心裡頭便已經生出些許怯意。
而在得知林芳母女和她的再婚對象一家,如今就住在如此氣派的青磚大瓦院的時候,陳老太也終於意識到,林芳,這個曾經任自己揉捏的兒媳婦已經是彆人家的婆娘,不再是可以隨自己打罵威脅的了。
“那個紅丫,咱真的要去敲門?要不先安頓下來再說吧,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奔波這一路可是累壞了,走幾步就喘,影響發揮啊。”陳老太有些遲疑,她就是個窩裡橫,見過啥大世麵,也就是趕上大兒子死的早,二兒子孝順,三兒子又聽話,所以才能一直拿捏住除了早就改嫁走了的大兒媳以外的兩個兒媳。但真要是遇到個橫的,她可也比誰都慫的快。
“奶,都說了,在外麵彆老喊我紅丫……還有,咱都已經到這裡了,咋能不進去呢!”陳紅一直不喜歡被人這樣喊,她覺得土氣,尤其是在趙建軍麵前。但麵對陳老太這想臨陣脫胎的行為,陳紅也隻能小聲哄道,“奶,你是不打算把咱家的東西要回來了嗎?那可是夠咱在咱們縣裡買好幾間這樣房子的錢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
陳老太一想到那些錢,勇氣就又回來了,說著就要朝剛陳紅示意的院門走去,給屋裡頭的人都喊出來,恨不能把事情鬨大點,讓這街坊四鄰都出來圍觀,好能借助輿論,從林芳那把錢要回來。
而就在她朝著老蘇家的院門走去的時候,幾個穿著乾部服裝,手臂那裡還戴著紅箍的人,卻先她一步從巷口的另一個方向衝了過來,明顯來者不善地用力敲著院門。
這架勢,讓才剛鼓足勇氣的陳老太一下子就又慫了。
正在她準備先躲起來,看看情況的時候,其中一個梳著背頭的人看見她了,語氣嚴肅地喊道:“老太太,你是這家人嗎!”
曾經好事看過遊街批/鬥的陳老太清楚這些戴紅箍的都是些什麼人,自然不敢招惹,連忙擺手:“不,我不是!我就是,就是來找親戚的,認錯門了!”
說完,她就逃竄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連傻愣在一旁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的陳紅和趙建軍都管,直接就拐進了胡同裡,像是真有要找的親戚,還是在那邊住一樣。
看著陳老太矯健的身影——
陳紅&趙建軍:“???”
戴紅箍的男人:“???”
……
縣政府。
革委會的工作最近有些清閒,尤其是和縣政府的乾部一起忙完婦聯招工的事情以後,他們的工作除了文件,開思想會以外,是完全不如隔壁的知青辦熱鬨,這讓習慣了忙碌的革委會領導們,對最近過於平靜的工作而感到不適應。
革委會的馬主任捧著茶杯對坐在自己對麵,負責思想工作的陳副主任說道:“老陳啊,知青辦那邊人手夠嗎?我看上麵的政策可是說家家戶戶的青年都要去到農村這片廣闊天地,接受貧下中農的教育,為祖國貢獻力量,可咱們縣裡符合標準的人可不老少呢,我覺得,以知青辦那仨瓜倆棗的人,肯定是會搞出漏網之魚事情的。”
陳副主任點頭:“可不是嘛,我之前碰到知青辦的蔣副主任時,也問過他需不需要咱們革委會的幫助。可老馬你也知道,蔣副主任這人有些……過於激進了,對咱們倆這種辦事風格並不是十分接受,我看他今天早上去辦公室的時候,也不知道桌上放了啥文件,他看了兩眼後就激動得不得了,剛就直接帶著兩個親信,還把咱們辦公室的小周叫過去了,不知道是要搞啥行動。”
“知青辦能有啥需要外出行動的,蔣副主任這,不會鬨出事來吧?”
“……應該,不會吧?”
然而,在革委會辦公室裡對話的兩位領導並不知道。
——fg,是不能隨便立的。
像是此刻,被他們所說的,在革委會辦公室裡最近正負責和知青辦一起確定下鄉工作的小周也就是梳背頭的男人,此刻已經和知青辦的蔣副主任一起,抵達了行動目的地。
小周看著正用力拍擊著蘇曼家的院門的蔣副主任的親信,和他那一副裡麵仿佛藏著什麼罪大惡極的犯人一樣的樣子,是真有些害怕他們會鬨出事兒來。
“開門開門,家裡有有人?趕緊把門打開!我們是革委會的,有群眾舉報,說你們家有符合插隊條件的青年卻謊報有,我們是過來上門調查,確定情況的!如果你們不開門,就說明你們心裡有鬼,到時候可是要對你們進行全縣通報,和批——”
作為蔣副主任的親信,男人的話還說完,門就被打開了。
……還是向外推開的那種打。
看著被自己推了個踉蹌的男人,蘇曼十分無語地說道:“這位同誌,從您開始瘋狂砸門的時候我們就想打開,但您一直擋著門不說,調門還特彆高,我們在裡頭說的,請您避開點,我們好推開門的話,您是一句都聽見。所以實在不好意思啊,我怕您手勁太大把我家門拍壞,到時候給我奶嚇著不說,也擔心像你們這樣強闖人家,損壞工人階級利益的行為會對您的工作造成影響……迫不得已,我隻能強行把門推開了。”
體重180斤的親信:“……”
所以,怪我咯?
……
蘇曼的態度,給向來是胳膊戴紅箍,人敢小覷的眾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還戴著的紅箍……
這不戴著呢嘛,咋這小丫頭都不覺得害怕呢?
還等他們整明白,繼續跟蘇曼發難呢,腳程相對慢一點的趙桂枝,和聞訊而起的陳秋蘋就先後來到了院門口。
趙桂枝見眾人這明顯來者不善的架勢,還以為院門是被他們強行打開的,一過來就做母雞護崽裝,將蘇曼和後趕來的陳秋蘋護在了身後,看來看去,看一旁的小周長得還算端正,便朝他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們家想乾啥!”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當路人的小周看著不問緣由就拿自己當壞人的趙桂枝,心裡憋屈得不得了,但他雖然脾氣不好,但向來是個尊老愛幼的人,麵對趙桂枝他不得不調整態度,對她解釋道:“大娘,我們是好人,我是革委會的乾事,戴眼鏡這位是知青辦的蔣主任,我們過來是……”
站在一旁一直吭聲的蔣副主任看著麵前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問:“你們倆誰是蘇剛山的閨女?”
陳秋蘋害怕地拉著蘇曼一起往趙桂枝身後躲,卻咬死不開口,隻緊緊拉著蘇曼的手,不讓她出頭。
她這樣的行為表現,讓原本對穿書事實,和陳秋蘋為女主,自己為對照組而感到些許芥蒂的蘇曼心裡頭倒是熨帖了不少。
不管劇情如何,起碼女主的善良是真的,哪怕書中安排對照組做了那麼多壞事,她也隻是斷絕了關係,而從來有害過任何一個人。
想到這,蘇曼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對穿書這件事情徹底釋懷了。
她攥了攥陳秋蘋的手又鬆開,往前挪了一步,對蔣副主任說道:“我叫蘇曼,我是蘇剛山的女兒。”
“你是?那你知道我們找你是為什麼嗎?因為你犯了極為眼中的思想錯誤!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就是要幫你擺正思想,重新做人!”
就在小周正在解釋自己過來這一趟的目的時,也不知道知青辦的蔣副主任是抽哪門子的風,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直指蘇曼,也一下子就讓原本有所緩和的氣氛變得比剛剛還要凝重。
從來就不是被嚇大的蘇曼在被對方指著鼻子罵思想有問題的時候,看似態度端正,實則內心不以為然,直接從趙桂枝身後走出來,反問這位蔣副主任:“那請這位乾部同誌你說說,我也想知道知道,我是犯了什麼嚴重的思想錯誤,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你,你現在這個態度就不夠積極!”
被噎得話說的蔣副主任氣得臉紅脖子粗,也顧不得來之前和小周說好的,一定要秉持“先禮後兵”的態度,直接拿出自己早上從辦公室桌上看到的匿名信。
他怒道:“看見了嗎?這是專門揭露你錯誤行為的匿名信,是對你滿是控訴批判的大字報!內容裡頭說的都是你思想不夠積極,明明是城鎮戶口,父母還都是工人,卻不懂得艱苦奮鬥精神,隱瞞自己的真實情況,拒絕下鄉插隊!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這是公然反對抵抗大領導號召的行為!”
這是一張內容全都是從報紙上麵剪下來的印刷字拚成的匿名大字報。
也是一份針對蘇曼明明是城鎮戶口卻隱瞞不報,拒絕下鄉的舉報信。
但蘇曼看到的,卻是一封明明是在說自己,卻意有所指針對蘇剛山,這個有六級工資格,又是老黨員的工人同誌,對自己女兒的包庇的內容。
又是剪報紙,又是匿名信的。
會是誰寧願費這麼大的工夫,也要借刀殺人,整他爸呢?
在蘇曼思考著可能的人選時,她的沉默在激進的蔣副主任看來,就是一種心虛與無法反駁。
蔣副主任一直對自己明明能力水平優秀,資格也夠的情況,卻一直待在副主任這個級彆上的事情有所不滿,一心想要做出大業績。
但知青辦能有啥業績可做?除了知青上山下鄉、回城、招工等事情以外,幾乎有半點可以幫助他上位當主任的事情。
久而久之,蔣副主任就忍不住動起了歪心思。
他想要樹立一個反麵教材,一個殺雞給猴看的典型,一個能夠成為自己升官的墊腳石。
今天早上,在蔣副主任才隻有一個想法而還能夠實施於行動的時候,這封意外出現在自己桌上的匿名舉報信,就成了他的天賜良機。
有人會將這樣的機會放過。
就在蔣副主任打算一鼓作氣徹底坐實匿名信裡的內容,將蘇曼帶走的時候,在一旁圍觀了許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聽了個大概的陳紅卻突然拉著剛剛跑走的陳老太,還有明顯不願意曝光的趙建軍衝了出來。
——
“請領導同誌給我們做主——”
陳紅一個衝刺跑到蔣副主任麵前,開口就是冤冤冤的架勢,雖給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卻也叫蔣副主任敏銳地意識到一個更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