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第四十四章:

在這個還沒有柯南,那個被稱為“小學生死神”走哪兒哪兒死人的角色存在的時代,蘇曼這個走哪兒哪兒出事兒,乾點啥事兒就遭人記恨的表現,也是讓田慶豐深深感受到了自家下屬所擁有的,和她解決事情能力一樣優秀的,“誰跟她對上誰倒黴”的特質。

尤其是對於那幾個大隊長,還有男同胞而言,蘇曼簡直是他們的克星。

這才五月中旬,到麥稈公社工作了兩個多月,六個大隊長就已經被擼下去兩個了,這還不算被蘇曼批/鬥過的家暴男,被她抓起來進行思想教育的大隊二流子,和因做錯事而被她一起毫不留情懲罰的婦女同誌。

想到早就已經去到農場進行掏糞等苦活累活臟活,力求通過勞動而得到思想改造的於大海、崔田氏,和已經蹲牢子每天乾活拔草聽課的崔福和崔立春……田慶豐甚至都想給蘇曼發個錦旗,內容就寫上“讓所有犯罪分子聞風喪膽,懲惡揚善的先進個人標兵”這一句話,到時候不把錦旗給蘇曼,而是交給各大隊大隊長,讓他們引以為戒。

不然的話,估計等不到秋收秋種的時候,麥稈公社下邊這六個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就都得換成新麵孔了。

此時此刻,看著坐在自己左手邊,麵色紅潤有光澤,精神百倍勁頭足的蘇曼,和站在右邊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的混混們,田慶豐默默將自己想要問蘇曼有沒有受到驚嚇的話咽了下去,轉而問道:“麥大壯和秦招娣兩個人互相推諉,都說這件事情是對方的陰謀,和自己沒關係。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想法,是打算怎麼處理他們?還有這幾個鄰縣人,和那位女知青,你都打算怎麼辦?”

蘇曼從把麥大壯和秦招娣交給公社民兵組織以後,就一直沒有表達看法,隻一心坐在位置上認真看著自己那已經寫得有些起皺的計劃本。一臉平靜的樣子,像是毫不在意自己險些就中了這兩個人的計謀,差點被人欺負的事情。

麵對田慶豐的問話,蘇曼連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對於他們倆我沒啥可說的,該咋處理就咋處理吧,咱公社對這種事情的處理也是輕車熟路了,我都聽田書記您的。”

這個反應倒是叫田慶豐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以蘇曼過往向來從不留情的處理手段來看,這一次她更是不會放過麥大壯和秦招娣這倆將主意打到她頭上的人。可現在看來,她倒是真的不在意,還不如幫彆人解決問題時,對待那些施暴者的情緒激動呢。

“真都交給我處理?”田慶豐沒有試探的意思,隻是有些好奇,“這個事情和於大海的可不一樣,還涉及到了鄰縣的人和知青,針對的對象也不是普通的社員,而是你這個婦聯主任。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真不打算親自處理?”

“田書記,您這話說的可是會給人一種,我是一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人的錯覺,很容易造成誤會的。”蘇曼和田慶豐共事有一段時間,說話也隨著相處起來越發隨性起來。她知道田慶豐對和下屬之間的相處沒有啥□□的要求,便將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定義在了建議在尊重之上的自在。過度諂媚,或是討好,也不會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像是此刻。

田慶豐對於蘇曼點出自己言語表達中的不妥之處後,也沒覺得她這樣有啥問題,反而是在那幾個將離開這裡趕緊回家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混混絕望的目光中,點頭道:“這話的確是會引起歧義,我會注意的。”

混混們:“???”

這真的是公社書記,這裡的一把手嗎?為啥你沒有挨過她的揍也這麼聽她一個黃毛丫頭的話啊!

……

對於跟鵪鶉似的站在辦公室角落的已經醒過來的混混頭子和他身邊的混混們,對於田慶豐和蘇曼之間對話所表現出來的震驚,兩個人是都沒空搭理他們,繼續說著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法。

蘇曼道:“他們兩個人針對我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我知道他們倆亂搞男女關係的事情,他們就打算下手為強,找些人禍害我,就等於是他們也能攥住我的把柄,好起到一個互相威脅又被威脅的平衡關係。

“雖然這兩個人的行為的確是十分惡劣,但咱們公社已經有了於大海和崔福兩次惡劣事情的發生,再鬨出一起事兒來,縣裡頭肯定會對咱們公社有意見的。所以他們倆的話,最好彆驚動公安、縣裡,直接下放到咱這邊環境最慘的農場就行了,至於具體怎麼處理他們……”

說到這裡,蘇曼略有有些為難道:“田書記您也知道,招工考試剛結束,那還有二百來份卷子需要我去處理。而且,麥大壯這次被抓走,郭屯大隊那邊就等於沒了大隊長,還得再趕緊安排一位臨時大隊長,並進行大隊長評選工作才行,所以……”

田慶豐明白蘇曼話裡隱含的意思,也知道她最近的確是有些風頭太盛,引來了公社不少人的議論。想來,蘇曼應該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會半路轉道說要去幫助解決知青的問題,辦了一場招工考試來轉移視線。

但這也是田慶豐為啥會想要讓蘇曼和民兵組織一起負責處理麥大壯和秦招娣的原因。

公社民兵組織裡大多數都是公社和各大隊的男社員組織的,對於女同誌的看法多少是有些……這讓他們對於蘇曼這個才來到公社兩個來月,就已經成為公社二把手,且做出了不少針對男同誌事情的婦女主任產生了不少意見。

田慶豐本意是想要讓蘇曼過去和這群人共事處理一下這件事,借助她這次險些遭難的經曆,和這次犯錯的人不光是有麥大壯這個男同誌,還有秦招娣這個女同誌的絕佳機會,來緩和一些雙方的關係。

隻是就像蘇曼話裡所代表的隱含意思那樣,她都已經轉移視線,將工作重心放到了各大隊知青身上,等於是退了一步,給民兵和公社的男同誌們一個台階下,那再讓她主動和民兵那邊一起處理這件事情,就的確是有些不妥,也容易打破眼下的平衡,讓蘇曼低民兵組織一頭。

想到這裡,田慶豐徹底打消了念頭,說道:“既然這樣,那小蘇你就繼續忙活招工考試的事情吧。不過就像你說的,郭屯大隊不能沒有大隊長,那這事就也交給你來負責吧,臨時大隊長和大隊長評選事情都由你來。”

“還有——”田慶豐說著,指了指那幾個“鵪鶉”問道,“這幾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理?雖然他們都是鄰縣的人,但也沒必要上升到聯係鄰縣領導,進行交涉的地步。對了,還有那個女知青。”

“女知青我已經讓她回生產大隊了。她被秦招娣糊弄住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想要通過這次招工考試,好能夠擺脫現在天天下地乾活的日子。因此我覺得,對她而言最好的懲罰方法,應該就是讓她因為這件事情而不能再參加任何招工考試,隻能繼續當知青,所以……”

蘇曼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對毫不所致,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李素琴最殘忍的處理辦法。同時,她又看向那幾個“鵪鶉”,說道:“至於這幾位鄰縣同誌,也都交給我來處理吧,保證不會影響到我們兩縣的關係,還能讓他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田慶豐點頭:“可以,那就都交給你來負責,辛苦了!”

蘇曼微笑道:“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混混們:“……”

吾命休矣!!!

……

在帶著這一群麵露視死如歸表情的“鵪鶉”們離開公社書記辦公室的時候,蘇曼和正巧過來辦公室的公社民兵連長碰上了。

晚期大男子主義患者的民兵連長皮笑肉不笑地同蘇曼打了聲招呼,並在她回以問好的時候,含沙射影道:“蘇主任,作為負責公社婦聯工作的唯一同誌,我希望你能明白,何為分工。蘇主任你如今年紀還小,還是要腳踏實地的好。”

“當然,每個人都應該腳踏實地,尤其是應該像陳連長您好好學習。”蘇曼笑著回答了對方,像是根本沒聽懂對方話的意思一樣,認真說道,“陳連長今年得有48了吧?挺好,挺好的。”

說完這話,蘇曼沒有給這位民兵連長反應的時間,直接帶著身後這幾個“鵪鶉”離開了。

聽著蘇曼這莫名其妙的話,看著這幾個生麵孔朝自己看過來的同情目光,陳連長琢磨了好一會兒,一直到他從田慶豐那裡離開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蘇曼這是罵自己年紀不小卻官職小,說是腳踏實地,實際上就是原地踏步呢!

陳連長:我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見!

但實際上,田慶豐想要維持公社內部平衡關係,對蘇曼和民兵組織之間矛盾的擔憂,以及民兵組織這明顯自作多情的不滿態度,蘇曼是全都不知情的。

尤其是田慶豐腦補的,啥她不參與處理麥大壯和秦招娣的事情是主動退讓,專注針對知青的招工考試是為了避其鋒芒……屁!

在帶麥大壯和秦招娣回來公社以前,就給他們倆當場表演了一番啥叫“空手劈石”的蘇曼對於兩個煞白的臉色是早就沒了處理他們的想法,也知道他們倆一定是會主動承認,還知道該說啥不該說啥。

所以,她為啥要想不開去處理這種浪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啊。

——是負責郭屯大隊大隊長選拔,按照自己的想法確定大隊長這樣的實權不香嗎?還是儘早完成招工考試相關事情,繼婦女群體之後再把知青力量也儘收麾下不好嗎?

蘇曼在帶著幾個被自己教訓過的鄰縣混混們離開公社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陳連長站在的位置,毫不掩飾地對這幾個人問道:“知道為什麼我剛剛那麼快離開那裡嗎?”

混混們搖頭:“不知道。”

蘇曼認真道:“因為不能靠近腦子不靈光的傻子,會變得不幸!”

混混們:“!!!”

這樣簡單的兩句對話,在之後這幾個混混回到鄰縣,漸漸傳成了“不要靠近麥稈公社的人,會不幸!”。並在未來仍腳踏實地當著民兵連長的楊連長去到鄰縣進行學習的時候,讓楊連長成為了被疏遠的對象。當然了,同樣曾經在麥稈公社工作的,說出這句話的罪魁禍首蘇曼,也沒能逃過自己坑自己的fg。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因為她現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並且還隻限於麥稈公社。

……

“你們幾個回去還是好好乾活。雖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不管是當工人還是種莊稼,都隻有勤勞才能讓你們過上想要的生活。像我,我還是公社的婦聯主任呢,不也還是得在目送你們離開以後,繼續回去批卷子、忙工作嘛。”

看著這幾個繼南家灣二狗子以後再次知道自己所擁有金手指的鄰縣混混們,蘇曼在一拳打斷一棵小樹,表示這棵樹算是自己送給他們來這一趟的踐行禮物,得到了他們煞白得快要昏過去的臉色以後,她又從兜裡掏出了二斤肉票,也一並塞到了他們手裡,說道:“這個給你們。回去吃點肉,下地乾活也能多點力氣。”

混混們:“!!!”

說實話,這些混混們說是混混,但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鄰縣比花陽縣要窮不少,因為沒有工業廠子,所以哪怕這幾個孩子所在的大隊已經算是能吃飽飯的了,但相比較麥稈公社而言,也還是差點。他們乾這種事兒也都真的是頭一回,為了肉票和錢,想著改善改善家裡夥食,才一時糊塗。

這幾個人幾乎都是那種家裡頭有好幾個兄弟姐妹,上頭有哥哥姐姐下頭有弟弟妹妹,最是中間的也最是不受重視的。也因為這樣,才會吃不飽穿不暖,得不到父母兄弟關注的,這讓他們沒有得到過正確的來自父母的教育,才讓他們不分黑白對錯,隻隱隱覺得這樣做不太好,但想到能得到的錢和肉票,也還是咬牙來做了。

而在這起中,除了領頭的混混歲數大一點外,其他都是半個孩子,有幾個還沒蘇曼歲數大。

“你臉上這道疤是到底是咋來的?”蘇曼在這幾個人明顯被自己的話和行為感動到,完全忘了自己對他們揮拳頭的樣子,有些受不了煽情地問著明顯紅了眼眶的混混頭子。

“是,讓我爸打的。”他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疤,低聲說道,“不過他現在不敢打我們了,我已經能打過他了。”

聽見這話,蘇曼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心想說什麼最後隻化為一句:“雖然你們在鄰縣,但我也會時不時關注你們的。所以,不要再被騙過來做壞事了。有機會的話,我會再找你們的。”

原本還十分感動的混混們,一聽到蘇曼說還會繼續關注他們,甚至再找他們的話的時候,隻覺得所有的感動都變成了驚悚了。

這個說法,無異於是還會繼續出下一部的恐怖電影結尾時,總會出現的類似於\iwillbeback\的字樣。

麵對這番話,混混們當場扛著被砍斷的小樹就跑走了。

想著以後可以找他們乾活的蘇曼:“???”

好叭,既然你們沒回答,那就當是同意了!!

——

在招工考試結束後的第五天,蘇曼就在加班加點的批改試卷中,將共計223份試卷都看完了。

根據筆試成績,和之前由調查問卷所彙總出來的知青信息,蘇曼篩選出了她認為值得培養的人名單,隻等著之後的麵試和實操成績出來以後,再決定來負責“掃盲班”的人選。

相比較筆試考試,麵試考試和實操考試要容易得多,隻是相比較統一筆試考試而言,麵試和實操需要花費的不是精力,而是時間。

蘇曼用了整整兩天半的時間,才成功在每個人限製隻有五分鐘時間可以用來在麵試中展現能力,和一天工作八小時的情況下,緊卡著時間麵試完了這223個人。

而在這之後,她又是馬不停蹄地針對每個人所填寫的調查問卷,和在之前筆試考試中所寫出來的擅長與愛好,給了所有人一個準備的時間,並在又一個禮拜六日的時候,進行了更具有專業性的實操考試。

喜歡看書的,擅長學習的,可以從公社小初中學校借一套教材備課,比拚講課的能力;喜歡畫畫的,擅長美工的,則給了一個統一的主題,比拚當場繪製宣傳畫報的能力;還有擅長工科類的、熱衷於生物學的、懂得土壤環境的、跟父母學過技術的……這些在蘇曼看來都是可以展示出來,也是她十分欣賞的。

因為不管在哪個國家,哪個時代,人才永遠都是寶貴的資源,是讓社會進步的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蘇曼願意給這些被壓抑在農村已經太久太久的知青們最多的選擇,最大的自由,與最能展現自我的機會。

——隻要他們勇敢,敢於表現。

——隻要他們熱愛,熱愛學習。

——隻要他們謙虛,願意請教。

——隻要他們忠誠,忠誠國家。

隻要他們能做到,蘇曼就絕不言敗。

……

這一次的招工考試,從決定開始到宣傳報名,到筆試、麵試、實操考試的完成,再到蘇曼根據這223名知青所具備、表現出來的能力,將他們劃分到了各個小組,以幫自己實現整個公社我的大改革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份的事情了。

206名知青,和17名來自各大隊的社員裡,合格通過三項考試的人,一共是102個人。其中,通過考試的知青有95個,社員是7個人。

這個通過率不算低,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筆試成績和實操成績上表現得不夠出彩,讓蘇曼對於他們的學習能力有所質疑。另一部分則是在麵試中,由蘇曼提出的對於同大隊知青中人際交往問題中,幾乎是被全員提名,側麵證實了品行存在一定問題的人。

如果不是蘇曼對這次考試的要求過於嚴苛的話,這個合格人數可能還能更多一些。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