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煦站在門口,看著兩人大搖大擺地離開客院,神色清淡。
這時,隔壁房門打開,一個中年人走出來。
恰好看到門口的燕承煦,以及楚灼兩人離開的背影,中年人忍不住道:“承煦,怎麼了?可是城主府有人過來?”
燕承煦轉頭,說道:“五叔,那兩位是城主府的人,他們過來告訴我一件事,我們送承心來石觀城,已經惹惱城主夫人。”
燕五叔聽罷,不以為意,“石城主實力強橫,可是人皇境的修煉者,哪裡是她一個女人能管的?放心,承心有石城主護著,這石夫人就算再惱,也不能對承心如何。”
燕承煦聽罷,心裡有些無奈,說道:“五叔,侄兒還是覺得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你呀,像你爹一樣,就是太過小心了!”燕五叔走過來,低聲道:“承煦,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若是不依附石觀城,燕家就要毀了。你彆以為南北兩燕會看在同是姓燕的份上出手,遙川燕氏不過是個沒落家族,他們不會放在眼裡。”
燕承煦聽到這話,心裡有些難受。
他們也不想送燕氏女過來,可若是不送,便無人為遙川燕氏出頭,遙川燕氏將毀於一旦。如今遙川燕氏送出一個燕氏女,同西京石氏扯上關係,隻要燕承心能讓石深看重,石深自然會護著遙川燕氏,無人敢對燕家出手。
可若是燕承心將來無法再得石深喜愛,那遙川燕氏豈不是又要繼續受人欺淩?
自己不強大起來,依附旁人能到何時?
燕承煦心裡是希望家族自己強大起來,不依附旁人。這道理大家都懂,但卻沒有時間給他們強大,遙川燕氏已經沒落這麼多年,大家都已經習慣這樣的處境。
燕承煦正難受著,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爆炸聲。
客院裡的人忙不迭地跑出來,紛紛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燕五叔眯眼看向爆炸的方向,遲疑地道:“這似乎是從前院傳來的?”
燕承煦心中一緊,趕緊朝前院跑去。
客院中的燕家人見狀,也顧不得什麼,紛紛跟著他一起出去。
剛出客院,就見到城主府中的下人們,皆是一臉驚慌,紛紛叫嚷著:“不好了,夫人生氣了……”
燕承煦攔住一個侍女,問道:“請問這位姑娘,不知前麵發生什麼事?”
那侍女是認得燕承煦的,聽罷臉上露出異樣的神色,說道:“先前聽說,我們城主夫人帶幾位夫人去前院,現在應該和城主在一起……”
燕承煦聽罷,心下一沉,便明白發生什麼事。
石夫人是個霸道的,不喜丈夫貪花好色的毛病,這一房一房小妾地抬回來,已經讓她怒到極點,所以這次終於忍不住,帶著府裡的那七房小妾一起去鬨喜堂,並和石深打起來。
這夫妻打架,旁人是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畢竟石夫人隻是人王境的修為,壓根兒就打不過石深,可石深對這夫人還是敬重的,不敢還手,隻能頻頻後退,讓著夫人。
是以這石夫人是越打越氣,越打越淩厲。
旁人看他們夫妻打架,也能看出點名堂,知道石深讓著他夫人,他們也不好上去勸架。
隻可憐了今日被納進門的燕氏女。
楚灼和城主府的其他侍女一起擠在花園的角落裡,看著那大打出手的夫妻倆,目光轉到廊下的那幾千嬌百媚的女人身上。
那幾個女人一邊給夫人加油一邊掩嘴笑著,明顯在使壞。
角落裡還有一個穿著水紅色新衣、眼中含淚的年輕女子,她便是今日被納進門的燕氏女。
真是作孽!
楚灼先前混在城主府的侍女中,聽了一耳朵的八卦,知道這石夫人不滿丈夫納小,偏偏她是個直脾氣,常被那幾個小妾掇攛著和丈夫鬨,最後雖然石深沒對她做什麼,可往往讓她更是心傷,讓那些小妾們看足笑話。
為個渣男如此,值得麼?
楚灼隻看一會兒,目光就轉到另一邊那群來參加宴會的修煉者身上,大多數是人皇境的修煉者,看他們的麵容和修為,很快就和那份賓客名單對上。
楚灼看了一眼,很快就轉開目光,以免看太久讓人察覺。
高階修煉者的五感靈敏,對人的目光最是敏銳,這也是為何低階修煉者不敢直視高階修煉者的原因。
最後這場鬨劇在石深將石夫人製服,並讓人送回後院結束。
石夫人沒受什麼傷,被石深定住後,隻是用一種悲傷絕望的眼神看著他,直到被人扶走。
石深卻有注意到石夫人的異樣,朝在場的那些賓客拱手道:“諸位道友,讓你們見笑了!今日是石某人之喜,若是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諸位莫要見怪。”
在場的修煉者也紛紛拱手回禮,讓他不必在意。
眾人回到宴客大廳,開始入席。
楚灼也跟著其他的侍女們退回廚房,忙碌起來。
她沒有像那些侍女,搶著送食物到宴客大廳,希望被某個人皇境的修煉者看上帶走,如此也能脫離侍女的身份,一飛衝天,不僅能得到人皇境的修煉者庇護,將來的修煉資源也不愁。
這種事情楚灼上輩子見多了,倒也不奇怪。
夜色漸深,城主府依然十分熱鬨。
楚灼沒有急著離開,這種時候離開反而引人注意。她一直窩在廚房裡幫忙,阿炤趁人不注意,時不時地跑去偷吃,楚灼每次見到,都悄悄給它掩護。
宴會大廳的那群修煉者都是能吃的,廚房一直忙個不停,等楚灼反應過來時,發現阿炤和碧尋珠兩隻不見了。
楚灼:“…………”他們一定是去搞事。
楚灼的預感很準確,等她趁人不注意,悄悄離開廚房時,迎麵就見到一獸一蛛蹲在對麵的房梁上,看起來頗悠閒的樣子。
楚灼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就見兩隻示意她跟上。
楚灼跟著他們,來到一個無人的院落,接著就見到院子的牆角下,躺著一個修煉者。
讓楚灼心驚的是,這是一個人皇境的修煉者。
這兩隻連人皇境的修煉者都放倒了,可真是……
彎月從烏雲中探出頭,如水的月輝灑下來,柔柔地灑落在冰紗雪衣的男子身上,美得如夢似幻,如同那九霄之上的仙人,不染塵俗。
而此時這仙人,一把拎起地上那人皇境的修煉者的衣襟,一拳朝他的眼窩揍上去。
揍了一拳不夠,又揍第二拳,揍得那人皇境的修煉者鼻青臉腫的才停手。
楚灼:“…………”
她從來不知道尋珠哥是這麼暴力的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