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的背後仿佛冒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元欲雪的話雖未說完,她卻仿佛聽懂了其中的未儘之意,扶在膝蓋上的指尖微微掐緊了些,陷進柔軟的皮膚當中。阿金喉嚨滾動了一些,試探地說:“應該……不會吧?”
沒有人說話。
在難耐的寂靜中,連接兩個區域的大門突然合上。器械中某些銀色光滑的平麵,像是鏡子般,映照出了玩家們的身影。
反射麵無數,影子的數量也在無限增加。
在元欲雪若有所覺,望過來的時刻——無數雙蒼白無骨的手驟然從那些器械中彈出,目標就是還站立在其中的三名玩家們。
那些“手”的速度太快了,遠超人類的正常反應能力。
哪怕元欲雪已經清晰看到了它們的形狀,但數量太多,隻是一個微小的停頓,在這種包圍中都是致命的。被一隻“手”碰觸到,很快就會有無數的手纏繞上來。
卷毛和阿金麵對的也是同樣狀況。
無數雙手包裹住了他們,將玩家們牢牢地鎖在了其中,吞噬進了內部,包裹成一隻嚴絲合縫的“繭”。
異變後,這片區域又重歸靜謐,玩家們的身影被覆蓋了,獨留三個巨大的、由無數雙“手”纏繞而成的怪異圓形。
那些光滑的銀色器械,在燈光映射下,顯得熠熠發光。
……
元欲雪醒來了。
他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失去清醒,陷入昏迷。這對他而言是非常罕見的情況。
總之當元欲雪睜開眼時,便已經身處一間密閉的醫療室中,沒有窗戶,旁邊是一架一米多高的手術台,唯一的光源來源於打開的手術燈。
而他被綁在了一架機械椅上。
是他們之前他們進入堆積醫療器械區域,看到的最猙獰顯眼的那具醫療用品。
當然還是有一些微妙不同的。比如那時候元欲雪所看見的那架機械椅十分古舊斑駁,某些部分出現了輕微氧化特征,相連的管道上更是殘留有淡淡的乾涸血痕。但這架機器看著卻非常嶄新——新的元欲雪微微側頭,能看見光潔的一條機械柱上倒映出自己戴著麵具的麵容,連睫毛都被纖毫畢現的映照了出來,微微顫抖的弧度也完美吻合。
光潔的像剛剛還被仔細清洗完。
這具機械椅從來沒被使用過。
這是很容易得出的結論。
當然,它現在可能將被使用上了。元欲雪很平淡地想。
那些沉重的銀色鐐銬都用在了元欲雪的身上,手腕被緊緊地綁住,成一個向上舉起、毫無安全感的動作。腳部同樣墜上了鐐銬鎖鏈,鎖死在一個很狹小的縫隙當中,想要改變下姿勢都十分困難。
因為綁得太死,在鐐銬和皮肉相貼的部位,元欲雪的皮膚甚至被圈的微微泛紅,看起來是很可憐的顏色。
元欲雪實驗向下拉扯著鎖鏈。
那些雪亮的刀具就懸在他的頭頂上,非常具有威懾力。
也並沒有獨處多久,大概就是元欲雪第二次嘗試掙脫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非常明顯、節奏感極強的腳步聲。
在那沉穩腳步聲後麵還墜著兩個略顯拖拖拉拉的倉惶步伐,聽上去一共有三個人——
門一下被推開了。
身穿白色醫師袍的年輕男人率先走了進來,他戴著藍色的醫療口罩,嚴嚴實實地遮掩住了麵部。身形高大,步履也快,不過幾息間就走到了機械椅的麵前,用鷹一般陰鷙的目光緊盯著被鐐銬鎖在上麵的元欲雪。
沉悶又陰森的聲音同樣從口罩底下傳出。
“過來。”他說。
後麵那兩個猶猶豫豫的腳步聲也跟上了。
雖然手腳被鎖得很死,但元欲雪的視線仍然是自由的,他偏頭看向了那兩個跟上來的人。
是卷毛和阿金。
此時他們身上套著一看就不合身的手術服,沒戴口罩,正用異常緊張又不安的目光,飛速地瞥了元欲雪幾眼。
除了目光的不安分外,倒是也沒有其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