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姝姝其實隱約感覺的到,每一屆進入槐陰學的學生裡,有一些人是不一的。
他們擁有某種奇異的力量,比其他學生更警惕死亡規則,有不為人知的目標和秘密。不過鄧姝姝的好奇心沒有那麼強烈,在這之前也並不過多關注這些奇怪的人。
她沒有“玩家”的概念,隻是偷偷稱呼他們為來者。
直到某日“它”出現了,告訴鄧姝姝,玩家是唯一能打破規則的變數,隻有玩家才能救她脫困。
他們來自另一個世界,不受法則約束。可以乾涉她死亡的那天,將喪身火海的鄧姝姝救出來,打破這一場永遠循環,不會中止的噩夢。
鄧姝姝心動了。
她也沒辦法不心動。
曆死亡這麼多次,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不想放棄。
在“它”的幫助下,鄧姝姝擁有了完美無缺的人類身份。她成為了“新生”,竭儘所能地接近玩家,幫助他們完成任務,替他們承擔危險,提供信息,玩家們似乎將她當成了同類,他們交換了聯係方式,約好離開後還要組隊……雖然鄧姝姝並不明白“離開”後是去哪裡。
一切都無比順利,甚至鄧姝姝隱約間覺得,沒想到自己生前孤僻,在死後卻能交到朋友……直到他們發現了鄧姝姝是鬼。
緊接是決裂、爭鬥、廝殺——再一次睜眼的時候,鄧姝姝又回到了死亡那天夜裡。
她的胸腔處微微震顫,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甚至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可是眼睛已經乾澀。鬼是沒有眼淚的。
這次是她沒有偽裝好。鄧姝姝想。
她和那些人的友誼本來是從欺騙開始的,各有所圖,又怎麼能算是友誼呢?
好在她還有機會,總會有獲救的一回。
第二批玩家出現了,鄧姝姝又開始用人類身份,接近他們。
可不管是多小心翼翼,多謹言慎行,甚至她不再和玩家們明麵上接觸,在最後,她鬼怪的身份終會暴露。更誇張的一回,甚至有人找到了她被掩埋的屍骨,連狡辯都顯得如此無力……鄧姝姝終於明白,她根本藏不住自己的身份,這是無法違反的規則。
“它”給自己的是刷蜂蜜的毒蘋果,是帶鉤的餌料,是從一開始不夠公平的交易。或許玩家們會去救人,不會有人去救一個鬼。
她不再熱衷跟在玩家身邊,不再願再做那些癡心妄想的夢。經過無數輪遺留下來的習慣,她還是偶爾會幫助一些玩家,即便他們毫無所覺,並且在最後,他們最終會成為身份的立麵——
人鬼殊途。
玩家不動手殺她,已經算是很好的情況了。
又怎麼會相信一個鬼怪的求救,在燒死她的火下帶她離開。
哪怕最初的目的不純,鄧姝姝也幫助過許多人。
可沒有人幫她。
當新經曆死亡的時候,像第一次那,明明知道逃不出去,清楚不會有人來,鄧姝姝卻還是會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的狼狽。
皮膚被麵積燒傷,眼睛燒壞喉嚨熏啞,雙腳站立不,強烈的求生欲望還是支撐她,一遍遍捶打門,嘶啞地、痛苦地求救——像之前的每一次死亡那。
她又要“死”了。
她逃不掉。
門被驟然推開,相比教室內部的灼熱煙,湧來的空近乎算是冰涼清新,鄧姝姝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這次卻有人接住了她。
她乎是失去具體識,不知道自己在說麼,遭到嚴損壞的眼睛也看不清麵前的人影,隻能感受到傳遞在身上的涼,在烈焰火中顯得如此的珍稀。
鄧姝姝感覺自己被人抱了來,一步步地走向教學樓的門,那棟夢魘般的124教室離她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