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應下,道謝離開。
住院部和門診離得不遠,孟染走過一段走廊,按照導引找到劉醫生的診室後,護士指著裡麵說,“稍等,劉醫生正在幫病人換藥,一會就好。”
孟染在旁邊的椅子上安靜坐下,看著藍色簾子後若隱若現的身影,在心裡想待會辦理好出院要帶關紹遠去吃什麼慶祝好。
正走神,簾子被嘩啦一聲拉開。
劉醫生從裡麵走出來,一邊脫手套一邊說,“10床關紹遠的家屬來了對吧。”
孟染應聲站起來,正好看到那雙被他丟進垃圾桶的,帶血的手套。
“是,我是關紹遠的……”話說一半,卻在目光觸及坐在簾子後的那道身影後,戛然卡住。
傅修承坐在檢查床上,黑色的外套放在一邊,他穿著白色的襯衣,正低頭係著扣子。
孟染看過去時,他才係到一半,胸口隱隱約約露出些被紗布包裹的輪廓。
孟染對這個位置再熟悉不過。
一個月前,她曾親自看著村醫為他包紮。
可是都過去一個月了,他的傷怎麼……還在流血?
劉醫生沒發現孟染神色的異常,洗了下手走過來說,“你稍坐一下,我去趟廁所,很快回來跟你談一談老關的出院事項。”
“好。”孟染點點頭讓開通道。
臨走前劉醫生又回頭朝霍抉叮囑一句:“傅少爺,這些日子注意避免劇烈運動,煙酒什麼的最好都忌一忌。”
霍抉這時才緩緩抬了頭。
見診室裡來了人,而且還是孟染,他眼神中似有一些意外劃過,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診室裡安安靜靜的,醫生走後,護士也不知跑去了哪。
孟染不擅處理這種氣氛,她站在那躊躇幾秒,正想轉身去外麵等,男人的聲音低低落過來。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孟染:“……”
扣好最後一顆扣子,霍抉撈起床上的外套站起身,“劉醫生是寧城的外科聖手,我來找他隻是處理傷口。”
孟染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小心又敏感地解釋,讓孟染不禁開始猶豫自己昨晚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些傷人。
一種莫名的歉意浮上來。
孟染張了張唇,想說自己並沒有那麼想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先走了,再見。”
男人從身邊擦肩離開,孟染不自然地捏住包帶,在他快要拉開門之前,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的傷這麼久都沒好嗎?”
霍抉停住,回頭看她。
孟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問出了口,馬上又道,“你可以不用答我。”
“那天晚上。”霍抉頓了頓,回她:“那個阿婆不知道往我傷口上敷了什麼,應該是某種微毒的植物,所以。”
霍抉這一句話倒是真的,漆東升把他帶到鄰市去治療時,傷口已經嚴重感染,用了最厲害的抗生素才把炎症消下來。
孟染聽後怔住,但仔細回憶,李阿婆的確是有采集各種草藥的愛好。
雖然和自己沒什麼直接關係,但孟染還是覺得有些抱歉,“李阿婆也是一片好心,她當時和我一樣很著急地想救你,第二天她一早就起來給你熬了魚片粥,隻是後來你離開了,沒喝到她的心意。”
說了一堆,孟染沒得到回應。
她視線本能地尋過去,“怎麼了?”
空氣安靜半晌。
“孟染。”霍抉看著她,似是輕歎了下,““那晚的事你記得這麼清楚,卻要我當從沒發生過。”
“我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
“我以為。”他深深地看著她,“你會很高興再見到我。”
“……”
孟染雙唇囁喏,竟不知道怎麼回複這句話。
四目對視,她忽然想起小漁村那晚,他異常強烈的防備感。
那是一種不太正常的,對外界充滿了不信任的自我應激保護。
是啊,傅家的人都不歡迎他。
連自己這個曾經一手把他救回來的人也涇渭分明地給他劃了一道線,拒絕他的靠近。
孟染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思緒被攪亂,她本能地搖頭,“我沒有不高興,我隻是——”
診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打斷兩人的交談。
走進來的劉醫生見霍抉還在有些詫異,“傅少爺還沒走?我這邊沒什麼要交代的了,你回去好好養著等傷口愈合就行。”
說完又對著孟染指麵前的位置,“你請坐。”
孟染坐了下來。
微頓,又輕輕回頭。
看到霍抉外套搭在手上,沒再等她未說完的下半句話就離開了診室。
“你舅舅的病呢,出院以後主要是這些方麵一定要注意……”
醫生的話娓娓入耳,孟染的心卻不再像來時那般平靜。
好像,有一顆很小的石子丟了進來,隱隱蕩開了波瀾。
而診室外——
一直等著的左洋見霍抉出來,忙問,“怎麼樣哥,沒事吧?”
說完他皺起個眉,似是有些不滿,“我不懂,你那裡的傷口才好了沒多久,明明可以躲開的,非讓那小子弄傷你一下做什麼。”
霍抉沒回他,隻是邊走邊把醫生剛剛給的處方紙揉成一團,而後輕飄飄丟進了過道旁的垃圾桶。
作者有話要說: 你小子是懂賣慘的(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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