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情緒有些失落,雖然不想跟他分開,但為了之後能更長遠地在一起,也隻能接受暫時的分離。
沉默片刻,孟染忽地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賀先生之前說《chaos》要參加SZ在紐約的春季巡展,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
紐約到費城,不到兩百公裡的距離,的確隔得很近。
霍抉倒是忘了這一茬,賀善之為了這個巡展還跟自己借走了《chaos》
“好。”他揉揉孟染的臉,“那我們到時候一起回來。”
孟染開心地抿了抿唇,有了這樣的約定,短暫的分開好像也不是什麼難過的事。
漆東升這時候在外麵敲門。
得到允許後他進來,告訴霍抉:
“警局那邊來消息,說沈榕想見你。”
*
隔天,寧城某看守所內。
沈榕是第二次被關進來,但這次和第一次不同,她□□證據確鑿,情節惡劣,連保釋都沒了機會。
警局的人說,沈榕從進去後就吵著要見兩個人。
一個是周嶼安,另一個便是霍抉。
霍抉應了她的要求,今天來到了看守所。
兩人麵對麵坐下,沈榕微微抬起頭,衝他笑了笑,“小賤種,你來了。”
沈榕穿著看守所裡的統一製服,雖然把自己收拾得還算乾淨,但仍遮蓋不了眼下的落魄和狼狽。
豔冠娛樂圈的一代明星,豪門夫人,如今鋃鐺入獄,怎麼聽都覺得諷刺。
霍抉並不在意她這會兒罵的難聽的話,畢竟,她現在也隻剩下言語是自由的。
“找我是讓我幫你收屍嗎。”霍抉開口的話也不好聽。
“你想得美。”沈榕陰惻惻地笑:“你還真是好命,殺你兩次都沒成功。”
“哪有事事如願的。”霍抉平靜地看著沈榕,“你早該下地獄了。”
“是嗎?”沈榕忽然揚高音調,一副霍抉在做白日夢的語氣,“可惜你沒死啊。”
“你沒死,我的任何行為都隻是未遂,最多五六年就可以出來了。”
“你媽媽輸給了我,你也不可能贏我。”
“想幫我收屍?你癡心妄想,這場遊戲我一定會陪你玩下去!”
不知是不是情緒太激動,沈榕突然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霍抉麵無波瀾地看著她,頓了頓,遺憾地搖頭,“可你沒這個機會了。”
沈榕眼裡布滿血絲,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外麵又走進來一個人。
沈榕看著那道身影,忽地激動地睜大眼睛,“嶼安?!”
周嶼安穿著一貫正式沉穩的西裝,在霍抉身邊坐下,麵朝沈榕淡淡地說:“你想見我?”
他沒有開口喊“乾媽”,讓沈榕有些愣怔,“你怎麼不來看我?你有辦法保釋我出去嗎?或者,或者減少刑期也可以。”
“抱歉。”周嶼安拿出一疊資料,緩緩推到沈榕麵前,“你的餘生可能要在這裡度過,我沒有辦法。”
沈榕神情愣住,低頭看向那些資料,隻幾秒心跳便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震驚地看著那些照片和文字,忽而抬頭看向周嶼安,“你……”
“很意外嗎。”周嶼安冷淡地露出一點笑容,“可我等了很久。”
“你摧毀了兩個女人的一生,贏了她們,但不可能再贏我們了。”
霍抉輕輕挑眉,饒有興致地看向身邊的這位情敵。
沈榕好像恍然大悟過來什麼,突然就又笑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所以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就為了你媽當年的事報複我?我這麼多年供你讀書供你長大都白養了?”
“不然呢。”周嶼安語氣帶著厭惡和嘲諷,“叫你乾媽是我每天醒來感到最惡心的事,但一想到我媽曾經經曆比這更惡心更齷齪的事,沈榕——”
周嶼安鏡片後的眼神閃著陰冷的光,“我恨不得剝了你的皮。”
這是周嶼安迄今為止人生中最痛苦的秘密。
17歲那年無意中看到母親的日記,原本一直活在父母離異劇本裡的他,那天突然知道,原來連周小清都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長得稍微有些姿色的小助理因為被資本看上,就被沈榕下藥送出去當成上位的工具,成全了她的星途,卻給周小清留下了一生的噩夢。
沈榕聽了還是在笑,但也被激怒地撕下了最後一道麵具,“真是狼心狗肺的兩母子,我培養你,給你們安枕無憂的生活,就這樣回報我的嗎?!行啊,你媽被輪就是我讓的,你有證據嗎?”
周嶼安沒有回應她的憤怒,平靜地站起來,“那部以你為原型的慈善電影還是會拍的,隻不過題材會變成一代佳人教唆性犯罪,強.奸罪,聚眾淫.亂,殺人未遂,偷稅漏稅等等的科普法製片。”
沈榕呆住,忽而尖叫出來,“周嶼安你這個瘋子!你給我站住!”
周嶼安已經走到門口的身影的確停了下來。
“對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保釋你的那張體檢報告是真的。”
周嶼安站在暗處,似是惋惜地笑了下,“你真的得了癌症。”
沈榕猙獰的臉緩緩變得木訥,眼裡的光突然就沒了般,麵如土灰地癱軟下去,喃喃念著,“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周嶼安沒有停留地離開了會見室,一旁的霍抉也緩緩站起來,對已經呆住的沈榕說:“放心。”
他唇角露出一點笑容,輕輕俯身,“你的骨灰,我會一起揚了的。”
沈榕恐懼地睜大眼,“……瘋子,你們全都是瘋子!!”
關上門,沈榕歇斯底裡的吼叫越來越遠。
霍抉出去的時候,周嶼安還站在車邊沒走。
“怎麼,等著我出來感謝你之前的善意提醒嗎。”
“不需要。”周嶼安語氣也淡淡的,“我提醒的是小染喜歡的人,與你無關。”
“……”
“倒是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把沈榕逼到絕境,她也不會慌不擇路地去威脅那些曾經與她有過性犯罪的男人,我也許再等十年也未必等到這個結果。”
周嶼安這麼說,必然是已經拿到了確切的證據。
潛伏在沈榕身邊這麼久,儘心儘力地扮演一個好兒子,隻為了給自己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說實話,霍抉這會兒倒也沒那麼討厭他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這一切?”
“高二,17歲。”也是那一年,周嶼安決定要讀法律。
霍抉手插在兜裡輕哼了聲,“那你還挺能乾。”
“你也不差。”周嶼安從車裡拿出一個文件袋,仿佛這才是在這裡等霍抉的原因,“你的17歲也乾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不是嗎。”
霍抉頓住。
“之前我用傅修承的名字查你,很奇怪,在費城查不到任何信息,直到後來我查了你的母親——”周嶼安望著霍抉,微頓,“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霍少爺?”
霍抉眼裡的光冷下來。
“放心,我沒給小染看過。”
周嶼安把文件袋遞給霍抉,“但她有權利知道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