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這副本解決了吧, ”燕危笑了笑,“你們剛才留在萬花樓,事情解決了?”
他說著, 驟然彎腰抓起一團雪便往晏明光身上扔。
以這人的身體數據,躲過過是眨眼的事情。可這團雪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晏明光的肩頭,這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彆鬨。”
燕危撇撇嘴:“沒意思——”
他被晏明光驟然扔來的雪砸了滿懷。
燕危:“……你學得還挺快。”
他家晏老師卻又變回了那一副八風動的模樣, 隻是眉目溫緩,手下的雪球越來越大。
燕危聽他三言兩語說完了阿玉的事情,看了看那已經看清內容的邪法, 眉頭輕皺,卻也過沉思了片刻, 便說:“阿玉確實隻是一步棋,她以為自己得到了個可以改變容貌的邪法,這年害了少人,整個觀音鎮都被陰雲籠罩, 海水也由此變黑。但這邪法怕是另有用途。”
“這背後的局勢,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有人借著阿玉做的這些事情, 將那些死氣轉到薑靜雲屍身上, 是要用她的屍身做點什麼,薑靜雲本身確實隻是一具屍體。要麼, 就是阿玉隻是給薑靜雲鬼身打掩護的幌子,在阿玉身後作惡的還是薑靜雲。”
“前者。”晏明光說。
燕危點頭:“後者可能, 如果阿玉是薑靜雲鬼身的擋箭牌, 那觀音鎮有些死人就不是她下的手, 她但凡知道個和他無關的死者,就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還全當這邪法當真全都反哺到了她的身上。”
這觀音鎮五年來的鬨鬼, 還有那些死了的或者被嚇瘋的人,確確實實是阿玉所為。
隻是阿玉也是被人利用,惡事做儘了四五年,到頭來,這些死氣彙到了薑靜雲的屍身上。
為什麼會彙到薑靜雲的屍身上?
“鐘凡呢?”他問。
“奔波了天,休息。”
燕危點了點頭:“也是,天快亮了,希望林縝和林情那邊能順利。”
他們不說話。
東邊已然在逐漸升起一片微白,飛雪不知何時停了,隻留下滿地白蒼蒼的。燕危大材小用地用月輪割裂出來的空間裹著,將自己滾起來的微小的雪球放到了晏明光滾出來的大雪球上,這才收回了道具。
他教著晏明光,旁的枯枝在雪人兩側裝了“手”,臉上點綴上眼睛,畫了道嘴巴,做出一副歡欣鼓舞的動作神情。
遠處,沈宅所在的方向,知為驟然冒出了絲絲黑氣,直衝雲霄。
天邊剛亮,便被這散發出來的黑氣緩緩遮蓋,頓時仿若陰雲壓下。隻是這些黑氣尚還算小,他們玩家不同於普通人,這才能先步看到,觀音鎮的百姓怕是還毫無所覺。
燕危和晏明光麵色一沉,同時看向了沈宅那處。沒過會,宋承安等人也找到了他們這裡來,魚飛舟則留在林縝和林情身邊以防萬。
鐘凡看了眼雪人,下意識又想嘴碎說一聲“真有雅興”,轉頭看見燕危,心裡立刻想起了對方的身份,這話咽了回去,頓時覺得燕危就算是堆雪人都是有深意的。
宋承安麵色也太好看,語氣急得很:“這是薑靜雲停屍處的那些怨憎死氣。這玩意被副本設定裡的法師封印在院子裡,怎麼會突然釋放出來了?這樣下去,死氣擴散,豈是滿城起屍?”
燕危已然有些明白了。
“這封印不像是自己出來的。我在停屍處待過,裡麵死氣的濃鬱程度,如果破封出,會是這樣小的聲勢。且目前明顯隻有玩家才能看到。”
鐘凡立刻明白了過來:“卓西東那個狗東西,故意撕了封印讓我們看到?他做什麼這樣吃力討好的事情!?到時候死氣擴散,整個觀音鎮變成座死城,我們雙方都任務失敗,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嗎?”
燕危這回卻無奈地笑了聲。
於正青撇了撇袖子:“你笑什麼?我們都快要全完了。”
“我隻是在笑,有的人可以為了讓彆人堅持目標冷靜地放棄生命,有的人也可以在副本中保持善意,我甚至見過連副本中的普通npc都要保護的玩家,”燕危說著,嗓音逐漸潤上了冷意,“卻第次見,有人用整個副本的所有生命,來威脅對手的人。”
卓西東愧是和他在一整個鬼沼副本都不斷交手的老對手,知道搶不過他,居然使用來這麼招釜底抽薪,利用的是他的惻隱之心。
宋承安問:“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問我直接要觀音淨瓶水。”
“他瘋了!?”
“他沒瘋,他比誰都清醒。”燕危冷笑了聲,“他是在告訴我,把淨瓶水他,讓他們贏得這次的副本,那大家一起死,這整個觀音鎮都為我們陪葬。”
於正青屑道:“他想得倒是美,我們怎麼可能給他——”
“我確實打算他,他這招還真算對了。”
眾人紛紛一驚。
在場的要麼是知道燕危身份的,要麼是於正青耿梁這種雖然不知道,但已經敢對燕危有什麼異議的。他們一時之間,竟摸不透燕危的意思,無人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