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宮女被季氏嚇了一跳, 麵麵相覷連忙擺了擺手否認道:“夫人, 奴婢們剛剛什麼都沒說,許是您聽錯了……”
她們低下頭, 心中直打鼓:若是被皇上知道在背後議論阿圓姑娘, 定是要把我們打死的……
季氏看著三人如土的麵色, 隻覺得頭暈目眩, 甩袖便往養心殿去了。
“誒?雲二夫人!您彆亂跑呀!”帶路的宮女不知季氏為何一聽見與阿圓有關的事情便急的失了態, 連忙小跑著跟上想攔著, 私闖養心殿……她便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呀!
魏全奉命侯在養心殿院外,老遠見著季氏剛要迎上去卻發覺有一絲不對:雲二夫人怎麼氣衝衝的?
他沉吟片刻,硬著頭皮迎上前去:“雲二夫人, 皇上一早聽說您進了宮, 想著您在長安宮見不著雲姑娘或許會到養心殿來,便刻意派了奴才在這兒侯著。”
季氏稍稍冷靜, 聲音卻仍是有些顫抖:“我的葭葭呢?”
魏全覷了一眼季氏的臉色,笑著道:“昨兒雲姑娘回了趟常家心情好似不大好, 昨夜在養心殿吃酒吃醉了,折騰到天亮,皇上連枕頭都沒挨一下,喝了盞濃茶就去上朝了。”
季氏聞言心頭一鬆,臉上也有了些血色,她聲音放緩, 輕聲道:“不知魏總管能不能帶我去見見葭葭?”
“雲姑娘還未醒, 奴才帶夫人去偏殿坐坐?”
季氏驚魂未定, 勉強笑了笑:“勞煩魏總管了。”
“哪兒的話?夫人您忒客氣了。”魏總管笑著在前麵帶路,有意無意地與她說著話兒:“奴才從小兒就跟著皇上,這一晃兒都過去快二十年了。”
季氏搭著話,很是隨意:“光陰似箭,歲月不饒人啊……”
“夫人說的在理兒。”魏全頓了頓,彆有深意道:“奴才跟了皇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著他對一個女子這麼上心,就連直呼他名諱都沒半點脾氣。”
季氏麵色一沉,略略緩了腳步:“魏總管,皇上此時可有空?”
魏全一愣,也不敢敷衍,想了半晌才道:“奴才去通稟一聲吧。”
“勞煩魏總管了。”
養心殿內,二人大眼瞪小眼,默了良久也無人先開口。
季氏抿唇,一雙美目定定地打量著齊淵,愈看愈覺得心裡堵得慌。她輕咳了一聲,咬牙道:“葭葭與您不合適。”
剛要進去奉茶的魏全倒吸了一口涼氣,將一眾宮人侍衛遣得遠遠的。他擔憂地看著氣派恢宏的殿門,幽幽歎了口氣:皇上,您被未來嶽母嫌棄了……
“為何?”齊淵聲音淡淡的,麵上平靜似水看不出一絲波瀾。
“葭葭是雲家的寶貝,臣妾不能看著她入了深宮與眾多女人爭搶一個男人。”季氏紅了眼眶,緩緩跪在地上:“雲家已經折在皇家一個女兒了,不能再折第二個了。”
齊淵抿唇,默不作聲走到她麵前親自將人扶起,聲音清冷:“她不必搶。”
季氏愣了一瞬,卻是冷笑:“臣妾不是涉世未深的葭葭,三言兩語便被您哄了去。”她態度強硬,絲毫沒有往日那如水般的柔和:“您現在圖新鮮……”
齊淵麵色一凜,冷聲打斷道:“雲二夫人未免太小看了自己的女兒。”
他冷眼看著季氏,深吸一口氣略略平了心中的怒意,將姿態放低了些許:“朕的祖父為了大齊負了發妻,納了鄰國公主為妃,祖父總是對皇祖母說不過是逢場作戲,可後來,朕的小皇叔成王呱呱落地……”齊淵頓了頓,嘴角帶著絲嘲諷:“父皇曾與朕說過,皇祖母那時總是以淚洗麵……”
“後來朕的父皇隻娶了我母後一人,他登基的第一天便立我母後為皇後,為她散儘後宮,幾十年如一日地寵愛她,直到他咽氣之時,念的還是我母後的小字。”齊淵看著季氏,目光堅定:“父皇為母後做的,朕同樣也能為阿圓做。”
季氏一默,心中微微有些動容,可她仍是固執的沒有鬆口,雲映葭是她的命根子,便是齊淵說得再好聽她也不能拿女兒的後半生去賭。
“請皇上見諒,臣妾為人父母定是要為兒女考慮的。”
齊淵點頭,皺著眉問道:“那在夫人心中,阿圓若是嫁給普通勳貴之家就能確保她的幸福了?”
季氏不假思索道:“嫁與勳貴之家,阿圓若是被欺負了我們還可以為她做主,最多不過就是和離。”她看著齊淵,緩緩道:“若是入了後宮,這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齊淵聽聞“和離”二字,微微挑了挑眉。他沉吟片刻,於書架左邊的暗格處拿出一錦盒。
他行至季氏麵前,伸手遞給她。
“這是……”季氏掀開蓋子,登時便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