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一愣,隻覺麵上一熱縮到一旁緊緊挨著車壁, 渾身顫栗不已, 就連聲音都打著顫兒:“你彆過來啊!”
她咬著唇, 想起自己不知道從哪看來的野史, 說是漢武帝劉徹在姐姐平陽公主府中看中了美貌歌姬衛子夫, 將她討要過來, 回宮之時在馬車上便臨幸了她……
阿圓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雙手緊緊護著交領處,緊閉著雙眼連頭都不敢抬。
齊淵挑眉,含笑往右側挪了挪, 直至二人中間沒有一絲空隙。
清冽好聞的氣味傳來, 阿圓緊張地心跳如雷。呼吸漸近, 那清冽氣息逼近鼻尖,如霸道的掠奪者一般搶奪了她周身的所有空氣。
她局促不安,心跳得極快, 眼睛胡亂眨著, 似是失去了方向胡亂飛著的蝴蝶。阿圓倉惶不已, 眼看著齊淵離自己愈來愈近, 忙伸手把人擋住磕磕巴巴道:“我、我癸水還、還……不行……”
齊淵眸含笑意, 輕輕啄了啄她微粉的臉頰輕笑出聲。他抬手, 寵溺地點了點她腦門兒笑道:“真不知你這腦袋瓜兒裡都裝了些什麼。”
阿圓偏頭看向他, 無端沉溺在一片灑滿星子的海中。她扁了扁唇, 知曉他存了心思戲弄自己氣鼓鼓地哼了一聲。
齊淵扳過她的右臉, 看著那片紅腫眸光幽深。他低頭, 輕輕吻了吻,繾綣纏綿、極儘溫柔:“疼嗎?”
阿圓搖了搖頭,雲淡風輕道:“比起宮裡的板子,這一巴掌算不得什麼……”
話音剛落,她便被人死死圈在懷中。鼻尖滿是齊淵身上特有的清冽氣味,阿圓埋在他懷中,皺了皺小鼻子貪婪地嗅著這味道,煩悶的心頭如攀上條清澈小溪,洗去了心底的你酸楚。
阿圓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腰,一聲不吭地蹭了蹭。
“朕今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齊淵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低啞。
“好。”聲音清甜軟糯,她閉著眼睛,眉梢眼尾滿是笑意。
馬車漸慢,魏全剛撩起車簾就見齊淵對自己搖了搖頭,輕輕“噓”了一聲。
齊淵攬著她的腰,剛要將人抱下車就聽見懷中睡得正香的阿圓奶聲奶氣地哼唧了一聲。
“齊淵,我想吃炙羊肉……”
魏全這等近侍麵色如常、似是司空見慣的模樣,但外頭的禦林軍們卻是大驚失色,死死地低著頭:阿圓姑娘就是再受寵,直呼皇上名諱也是要掉腦袋的啊!
他們直覺一場暴風雨要在宮中肆虐,卻不曾想他們那個冷情鐵血的皇上隻是柔聲細語地哄著。禦林軍們麵麵相覷,覺著宮中過不了多久便會有一位小主子了。
阿圓迷迷糊糊的,頭腦不甚清楚,隻是夢見了自己在吃香噴噴的炙羊肉,醒了便有些餓了。
“吩咐下去。”
魏全應了一聲,阿圓恍然清醒:“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姑娘,已經……”魏全剛要回話,就見皇上對自己使了個眼色。
一直看著齊淵的阿圓覺得莫名有些奇怪,可是她又說不出什麼便沒有吭聲。
魏全心領神會,笑著道:“已經亥時六刻了。”
“亥時六刻?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了?”按理說最快也要子時到才是……
阿圓的眸子濕漉漉的,看向齊淵的時候整個人宛若一隻剛離了母親的小奶貓一般,十分惹人憐愛。
“見你困了便叫車夫走快些。”齊淵笑了笑:“朕也餓了,陪朕吃些?”
阿圓痛快地點點頭,跟著他回了養心殿。
待尚膳房將東西準備好,阿圓便與齊淵坐在院子裡吃著肉、看著月亮。
“這是今日新進的黃蜆,新鮮肥美,皇上和姑娘嘗嘗吧。”清念端了一盤子吐好沙的黃蜆放在二人麵前,又拿起酒壺給阿圓添了一杯酒這才站起身來。
“不用留這兒伺候了。”齊淵淡聲道。
清念會意,帶著一眾宮人退了下去。
阿圓烤著黃蜆,笑眯眯地啃了一口烤得綿糯的土豆。她看著爐中搖曳的火苗,莫名想起幼時在常家,與哥哥弟弟們圍在一起吃烤番薯的情景了。阿圓動作漸緩,心中空落落的。
遠處傳來幾聲擊打竹筒的清脆響聲,阿圓一愣,看向一邊的齊淵一臉的疑惑:“不是說才亥時麼?可剛剛打的是三更……”
齊淵麵色如常不見半點怪異:“魏全記錯了。”
阿圓扁了扁嘴,小聲道:“死鴨子嘴硬。”
齊淵聞言,忍著笑挑了挑眉佯裝生氣道:“如今膽子愈發大了?”
阿圓笑著喂了他一塊肥美的黃蜆軟軟道:“因為你肯縱著我呀!”
齊淵眉尾微揚,心情十分愉悅。
阿圓麵上盈著笑意,心中卻有些煩悶,本以為自己有了愛自己的家人,有了寵著自己的齊淵可以不在乎王氏,可今日她還是實實在在地覺得心痛了。
那是我愛了十幾年的娘親啊……她垂頭,胡亂摸起酒杯仰頭一飲而儘,熱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嗆得她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