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伸手一擋、手腕輕轉, 那劍上的力道登時便被卸了三分。
雲映晚皺眉, 見他輕巧躲過手上攻勢瞬間淩厲了幾分。
劍聲颯颯、紅衣翩飛,執劍女子眉目凜冽,為嬌美的麵容添了些英氣。
蕭臨含笑看著她,眸光微深, 幾不可察地刻意將動作微微放緩,手臂偏了半寸撞上她鋒利的劍刃, 殷紅的血透過月白的衣衫滲出, 被那淺淡的藍色襯的有些觸目驚心。
雲映晚挑眉:還帶自己往劍刃上撞的?
他垂眸淡淡瞧了一眼,麵色如常絲毫沒將傷放在心上,隻見他唇角斜斜勾起, 笑著道:“傳聞雲家四小姐練了一手好劍,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認得我?”雲映晚舉劍,抵著他的喉嚨挑了挑眉。
“聽說過。”蕭臨一笑, 伸出食指將擱在自己脖頸處的劍緩緩移開:“禦林軍指揮使蕭臨。”
雲映晚心中略微驚詫,涼薄地掃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傷口默默收起劍冷冷道:“堂堂禦林軍指揮使也學起宵小之徒翻人牆頭了?”
蕭臨凝視著她那雙黑白分明、不見一丁點兒慌亂的眸子輕笑出聲:“我也是按吩咐辦事, 身不由己。”
“能吩咐得動你的那便隻有皇上了……”雲映晚目光一厲,冷聲道:“登徒子。”
蕭臨忍笑:皇上今日著實夠慘了的……
“翻人牆頭的都不是好東西。”雲映晚輕飄飄吐出一句話來, 不甚雅觀地翻了個白眼,眸中滿是鄙夷。
“嘶~”他緩緩皺了皺眉,擺出一副分外痛楚的模樣直直地看向雲映晚。
她冷靜的麵容有一絲裂痕,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自己撞上來的, 彆看我。”
“你的劍上還有我的血跡呢。”蕭臨揚了揚唇角, 風流漆黑的眸中帶著一抹玩味的笑, 如玉的麵容清雋卻又透著幾分邪氣。
雲映晚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劍,抬手將劍遞到他手中:“見麵禮,不客氣。”
蕭臨啞然失笑,青天白日他也不便多留,提著那柄劍躍上牆頭。他轉頭,凝視了她片刻:“多謝四小姐一番美意。”
她迎著陽光仰望著蕭臨,愈發覺得那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勾人。待牆頭上的人躍了下去,雲映晚微微鬆了一口氣。
蕭臨出身於長寧侯府,自出生起便請封為世子。後來長寧侯救駕犧牲,長寧侯夫人也跟著殉情,整個長寧侯府隻剩他一人。太後感念蕭家恩德,便將蕭臨接到宮中當做親子撫養,當今聖上除了胞弟槊王,最信任親近的人便是他。
雲映晚看著牆頭發呆,肩膀一塌,緩緩歎了口氣:忠臣之後、天子心腹,若是被我娘知道我傷了這麼個人物,我又要罰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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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瞧清楚了?”太皇太後喝著茶,悠悠笑道。
“瞧清楚了,奴婢親耳聽見姑娘喚雲二夫人為娘親。”明檀笑著:“怪不得當初覺得她麵熟,原是國公府當年流落在外的千金。”
太皇太後輕輕一歎:“也不知道那孩子吃了多少苦,如今還能整天笑嗬嗬的,當真是個隻知笑的福娃娃。”
她看著明檀,想著那個見人就笑的小姑娘有些不舍。
太皇太後垂眸,默默在心中呢喃著:哀家這病是時候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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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二!”阿圓笑眯眯地端著一個托盤走入殿內,獻寶似的放在他眼前。
齊淵嗅了嗅那有些怪異的氣味,額角青筋一跳。
“我今日去尚膳房轉了一圈,剛巧碰見了來送食材的太監們,說這瓜是南洋進貢而來。我瞧著它通體金黃、長滿了硬刺覺得新奇便嘗了嘗,又軟又甜,好吃得緊!”阿圓將那兩瓣果肉往齊淵麵前推了推,笑眯眯道:“呐!你嘗嘗!”
齊淵抗拒地搖了搖頭,拒絕的十分乾脆。
阿圓扁了扁嘴,緩緩蹲下身子將下巴搭在桌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他心頭一軟,拿起最小的一瓣咬了一口。齊淵瞳孔一縮,胡亂咽下,忙端起一旁的茶盞猛喝了一口。
阿圓疑惑地看著他,湊過去嘗了嘗:“甜的呀!”
齊淵:……
“不好吃嗎?”阿圓十分不解地問道。
齊淵看著阿圓,仿若看見了一個剛會寫字、想得到彆人認同的小孩子,軟軟的,十分惹人憐愛。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道:“沒你甜。”
阿圓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正當她想偷偷牽上齊淵右手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魏全的聲音:
“啟稟皇上,槊王妃求見。”
阿圓心肝兒一顫,慌裡慌張地把手收回,噔噔兩步跑到下方的椅子上坐著,乖巧的像是去親戚家串門兒的羞澀小姑娘。
齊淵忍笑,揚聲道:“讓她進來。”
阿圓連忙起身:“給槊王妃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