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對方期待的眼神,唐安微點頭,淡淡道:“挺好。”
“姑娘可喜歡臘梅?”潘玉抿著嘴角,靦腆而斯文的問道。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唐安手搭在雙膝上,百無聊賴的說道。
“寒梅傲雪淩霜,一片冰心玉骨,於白雪灼灼綻放,小生許是唐突了,覺得甚配姑娘。”
潘玉說後,如似被自己讚美,目光閃爍,有些不好意思。
唐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傲雪淩霜,一片冰心,寒梅?”
潘玉肯定地點頭。
唐安再打量他兩眼,“配我?”
眼看青年滿臉肯定,鄭重的點頭,唐安默默的收回目光。
潘玉垂目,低聲解釋道:“高祖皇帝設立錦衣衛,是為天子近臣,僅遵聖命。
錦衣衛盛極一時,此後幾代皇帝都以錦衣衛把握朝政,在下雖不過是小小舉子,卻曆代之史略知一二。
錦衣衛在姑娘掌握後,更是煊赫滔天,但雖是朝堂民間有罵名不絕,卻也未曾指鹿為馬,濫殺無辜。
江湖中人鮮衣怒馬,仗義為懷,小生佩服,卻也不能否認有以武放禁,不服管教者,故錦衣衛有時雷厲風行,卻是不可避免。”
在開始遲疑後,唐安似傾聽著,潘玉受到鼓勵,開始侃侃而談。
“常聽到官員和武林世家被滅門,手段不缺狠辣,小生也不過尋常人,自是害怕,一見錦衣衛身影避之不及,也沒有那直言不諱勇氣。
故此有些文人評擊之時,確實不曾聲援過,但更不可否認,錦衣衛為天子耳目,貪汙**-官-員都受到震懾,這乃是對百姓大幸。”
潘玉在停頓後,看著唐安,目光柔和,“故此姑娘為女兒身,卻統領錦衣衛,自身武功超絕,又對小生這小小舉子都肯施手相救。
上報君王,下護百姓,姑娘如寒梅冰心玉骨,傲雪淩霜,不畏前路艱難,小生說來,確是誠心實意。”
“但我不喜。”唐安直言不諱,“我不喜這花。”
潘玉在愕然後,失笑點點頭,“喬鬆修竹,亦襯姑娘品性風姿。”
唐安冷冷看他一眼。
潘鈺隻衝她溫柔一笑,在天色漸暗,他收拾起紙墨筆硯,又是在踏過台階回向書房時,回頭看來。
“歲寒三友,曆來為文人雅詩所愛,賦詩作畫,從未有休。
小生許是有些膚淺,卻為最愛芙蓉,覺春芙蓉令人豔,秋芙蓉令人媚。
兩者,小生皆愛極。”
唐安盤坐在地,眉目冷清的看過台階上滿目認真,洗去烏色,麵容俊朗,令人如沐春風而顯溫潤爾雅的青年。
見他含笑說:“姑娘品性,無需小生多勞讚譽。
再一次言唐突了,芙蓉美雅,姑娘姝美,小生所見,二者相配極佳。”
話罷,他躲著眼,快速轉過身。
“還沒人說過我美。”唐安呢喃一般的道。
潘玉沒有回頭,也呢喃一般的說道:“那若有機會、若能相見,若能見麵,每一次都對姑娘讚譽“美”之一字,可好?”
唐安沒有回應,潘玉也沒有等她回答徑自入書房。
兩天後不速之客到來。
“這六天之內,指揮使大人聲振天下,原來是藏在這裡修身養性。”
陸天隨從天而降。
唐安睜開眼,麵色不見變化。
陸天隨緩緩地走進她,沉聲道:“六天前那一戰,又是比三年前新皇登基,大人武功天下第一還來的名震世間,更令世人敬畏。
但與此同時,大家都相信大人再強終究是人,既是人,終究有能力竭之時,所以此時是世人最敬畏之際,也是最蠢蠢欲動之時。”
唐安側過臉,她坐在花樹下,明亮的日光從花枝中散落,斑斑的光點明滅不定的在她冷寒一片的麵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