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道他鄭重的站在這本看起來密布著歲月痕跡的,由不知名材料製作的筆記本前。他雙手下垂,麵容嚴肅,周身縈繞著力場微微透出的魔力熒光。他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波魯,點了點頭。
筆記本輕柔的伸展著書頁,如同泡在水中一般輕輕的拂動,那是因為朗道操縱著無形的力場大手輕柔而平穩地翻動著。
從懸掛在半空中的那組會跟隨朗道移動的浮動燈裡,柔和的光芒傾瀉而下,從他的頭頂一直流淌到周圍的地麵上。如一盞聚光燈,把他從這片黑暗空曠的巨大實驗室空間中隔離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如同一個神官正在翻閱至高無上的聖典,又如正在翻閱一本珍貴的古代手稿的學者,帶著一種混合著崇敬和珍惜的神情,進行著這充滿了儀式感的過程。這肅穆的氣氛讓波魯也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他看著書頁緩緩地從一邊立起來,又緩緩地翻過去,最後無聲無息地靜靜貼在上一頁地背後,時光慢慢流逝,他卻感覺不到,腦海裡一片空靈,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如同某種象征一般地過程,甚至連催問內容地心思都淡去了。
他回想過往,連作為知識流通載體的書本都已經漸漸從生活中淡去,如此莊嚴,肅穆的對待一本書和其上記載的知識,是他從未見過的。如果一定要做一個比喻,他所能想到最貼切的比喻,是一個美術愛好者站在展開在他麵前的清明上河圖之前時起伏的心緒。
“找到了。”
朗道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空間中回蕩,甚至帶上了一絲空靈的意味。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記載不是很清晰,似乎隻是一個草圖。讓我仔細想想。”
這對話破壞了那儀式般的靜謐氣息,讓波魯的思維仿佛又回到了現實世界,開始運轉起來。
“這讀筆記讀出這樣的儀式感也是絕了。”
這時,朗道抬起頭來,對他招了招手:“你過來看一下吧,看看對你有沒有什麼啟發,隻看,不要碰書頁。這隻是本筆記,沒有經過附魔,能保持現在的狀態已經很不容易了。”
“老師,這麼重要的書籍,為什麼不複製下來?這樣的時候直接翻閱複製品就好了,這本重要的手稿就可以用來收藏了。”
朗道楞了楞,仿佛沒有想到波魯第一個問題居然和筆記內容無關。而是一個關於這本筆記自身的問題。
“複製一本?我想過啊,可是說起來容易,這樣的筆記本讀一遍都要耗費不少精力,我這裡還有很多其他的書,製作複製品?我沒有時間完成這項工作。”
“老師你這裡的書本我看有很多都是手寫本,應該都很珍貴吧?”
“對,我們的傳統,每個煉金術士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把自己畢生的知識和經驗都寫在一本書裡。疑問則留在自己的筆記本中,可以說,這本記載了他一生所學的書本,就是他的思想留在這世界上的刻痕。”
波魯有些沉默,看著圍繞著身周的書箱,這些代表了一個又一個煉金術士的知識結晶,就這麼安靜的躺在他的身旁,安置在有著妥當保護的書箱裡。他想了想,對朗道說:“老師,留下書本是為了讓彆人能夠學習自己的知識吧?”
“沒錯。”
“要是我們就把它們鎖在書箱裡,是不是違背了這些書本被製作出來的本意?”
“如果我們沒有保護好它們的能力,我寧可把它們鎖在書箱裡。”
“那如果是複製品呢?”
朗道擺了擺手:“那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