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葬從業者(2 / 2)

莫傑:“這是鐘穎之前拽在手上的。”

發帶男把那張紙撿起來,隻見上麵寫了一段字。

【招聘職務:喪葬從業者。

福利一覽:具有競爭性的薪酬,提供額外獎金,事少錢多,待遇從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崗位要求:

1、負責工作事項的正常運作。

2、指定屍體處理計劃,實施落實。

3、與雇主溝通,完成工作事項。

任職資格:

1、擁有10次以上危險物處理經驗。

2、具備一定的喪葬知識。

3、有較強的心理素質和執行能力。】

發帶男震驚:“居然是招聘廣告。”

白秋葉問:“招聘廣告是什麼?”

“這是上一場副本的獎勵,它有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莫傑說,“比如電視裡,電線杆上,npc發放的傳單上。拿到招聘的人,進入招聘指定的副本後,得到的獎勵比其他人更多。”

他指了指那張傳單上,寫著[福利一覽]的地方。

“額外獎金,指的就是可以帶出副本的特殊道具。”莫傑說,“這是非常寶貴的資源,進十個副本都很難遇到一個。鐘穎恐怕是衝著這個來的。”

白秋葉心中一動:“那些道具,有什麼特征嗎?”

“分為三類。第一類,輔助物。顧名思義,隻起到輔助作用,效果最差。”莫傑說,“第二類,防禦物。可以起到防禦作用,是必不可缺的道具。”

發帶男看著地上燒成灰的念珠欲哭無淚:“我那顆保命念珠就是,不過現在已經沒了。”

“第三類,抗禦物。也就是可以對鬼怪造成傷害的道具。”莫傑的鏡片閃過一道白光,“當然,這種道具鳳毛麟角,能有一件,就能化被動為主動。”

他進入這個副本,就是打聽到這裡可能會出現抗禦物。

白秋葉心中一動。

她在這個副本13年,怎麼沒見過莫傑說的好東西。

她下意識地碰了碰腿,感受到裙子下柴刀的金屬觸感。

‘不會是這種吧......不不不,這都是隨處可見的,我在路邊都撿了幾百把,哪裡有他說得那麼寶貴。’

這時莫傑突然將傳單遞到她麵前:“這東西給你吧。”

白秋葉懷疑地反問:“為什麼給我?”

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招聘廣告對應聘者都有一定的保護作用。”莫傑說,“雖然鐘穎還沒用就已經死了,但效果還在。”

他之所以給白秋葉,是因為白秋葉的新手保護機製在接下來的副本中有大作用。

CD的六個小時內,他們必須要保護好白秋葉。

發帶男雖然很想要招聘,但和莫傑有著一樣的考慮。

再加上他發現了白秋葉和“大佬”的關係,對莫傑的安排舉雙手同意。

柳鶴冷冷地旁觀著,像一隻無情無欲的人偶。

白秋葉先沒伸手去接,湊近那張傳單,眯著眼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這才伸出兩根指頭,像從臟水裡拎東西一樣,把傳單捏起來。並且她沒有第一時間將其收好,反而像上麵粘著什麼病毒似的,在空氣中晾了半天。

其他人:“......”

大家都想要的東西,讓給她了,她還一臉嫌棄!

氣死人了!

很快他們看見了數個墳包,邊上插著白色的紙幡正隨風搖晃,發出沙沙的響動。地上散落著一些臟汙的黃色紙錢,看上去荒蕪陰森。

來到這裡後,月亮仿佛消失了,又或者是被樹木和山壁遮擋的原因,這一片顯得格外陰沉。

他們聽到了溪流湍急的聲音,就在堆滿墳包的土坡後邊。

“洗骨的地方在墳地旁邊。”發帶男在黑暗中咽了咽唾沫,“真是太科學了。”

他們點燃從杜寡婦家中帶出的蠟燭,微弱的光線隻能照亮腳尖前方的範圍。

有光的情況下,反而比一片黑暗更加讓人恐懼。

因為它讓人好奇光之外的地方,究竟有什麼。

他們繞過插著紙藩的墳包,爬到坡上,隻見麵前有一條溪水經過。

燭光衝不破這麼遠距離的夜色。溪對岸隱隱約約的也像是一片土坡,如一條脊背,擋住了溪水。

兩高一低,風從中間穿過,形成了過堂風。

吹得眾人發絲糊臉,耳邊儘是如同鬼哭的嗚咽聲。

他們小心翼翼的從坡道上往下滑,情緒越來越緊繃。

柳鶴突然咦了一聲,身體下墜,帶著屍體撲倒在地上。

“這裡有口井。”

原來剛才絆倒他的是一口矮井。

若不是他反應迅速,及時用雙手撐住井沿,恐怕此刻已經掉進了井中。

發帶男抽了抽鼻子:“怎麼有一股堿的味道?”

“紙條上說的死水就是這裡。”莫傑突然反應過來,“這口井裡有天然堿。”

發帶男不解:“天然堿有什麼作用呢?”

白秋葉說:“你難道不知道堿水泡過的牛肉更容易燉爛燉軟。”

發帶男:“......”

你不要做這種可怕的比喻啊!

白秋葉拾起井旁的一根繩子:“這裡有條井繩。”

莫傑:“正好用來綁住屍體。”

他們將裹住屍體的棉被打開,把杜寡婦的丈夫用井繩綁住。

因為井口窄小,屍體無法橫躺著放進去。隻能抱住屍體,將它豎起來,把一頭先塞進井中。

柳鶴將屍體抗到肩膀上,脫離被子的包裹後,屍體冰冰涼涼的觸感從肩膀上蔓延,讓他眉頭一直緊皺。

眼看繩子即將放完,柳鶴的動作突然停止:“有東西擋住,沉不下去。”

堿水在井底,屍體現在的高度,隻能腳尖碰水。

莫傑說:“先提出來,看看下麵是什麼。”

他們重新把繩子往外拔,杜寡婦的丈夫重見天日。

井繩的末端有一隻鐵鉤,柳鶴直接用井繩去鉤,像釣魚似的。

“過水了。”柳鶴感覺到繩子沉入水中,手提了幾下,“有了,很重。”

其他人連忙上前幫忙,一起拽著井繩,把堵塞了水井的東西往上提。

有東西在井壁上刮擦,體積很大,並且重量驚人。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在拖拽一塊浸泡了許久的濕海綿。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浮腫的臉,屍體仿佛因溺水而死,皮膚鼓起變成渾濁的青色。身上濕漉漉的,全是水跡。

被勾出水井的時候,它正好麵朝幾人。就像是自己爬出水井,掛在井壁上觀察這幾個不速之客。

柳鶴聲音一滯:“衣服。”

他的眼睛中倒映出一抹紅色,在周遭陰暗的環境下格外刺眼和詭異。

那屍體身上穿著的,竟然是一件暗紅的壽衣。

紅色,放在其他地方是熱情洋溢的顏色。

但在副本中,就是大凶之色。

白秋葉見狀,瞳孔收縮,錯愕的情緒湧上心頭。

幾千次重複的任務中,她沒有見過這具屍體。

從它身上,白秋葉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心理作用於生理,她呼吸變得困難。仿佛有人將燒得滾燙的瀝青強行灌進她的鼻腔中。

“其實有些地方有穿紅壽衣的風俗。”莫傑見眾人情緒緊繃,安慰道,“為了避免人死後上剝衣亭,他們會給逝者穿上紅衣,鬼見後以為出血,即會停手,否則皮開肉綻。”

他總結道:“所以紅壽衣並不意味著凶煞。”

莫傑的話並不能讓幾人安心,誰都知道他說這些隻是為了讓他們的神經好受些。

麵前這具被遺棄在井中的浮腫屍體,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他們把這具屍體平放在地上,將杜寡婦丈夫替換進了井底。

接著如臨大敵般站在井邊,等待浸泡結束。

突然,白秋葉的身體一抖。

其他人瞄見她的動作,下意識地也跟著一抖。

發帶男緊張兮兮地問:“怎麼了?”

白秋葉拍著胸口微喘:“我被它嚇到了。”

發帶男低頭看紅壽衣:“沒,沒什麼情況啊——”

話音未落,地上的紅壽衣一角被頂起。

發帶男一竄三尺高:“草!詐屍了!”

白秋葉也尖叫一聲:“你不要一驚一乍的,那隻是一隻老鼠!”

發帶男:“......”

剛才一驚一乍的人到底是誰?

老鼠一躥而過,將紅壽衣的一角挑起,下麵露出一片深咖色。

發帶男找了根樹枝,將衣服掀起來。

屍體懷中揣了一團用牛皮紙包裹起來的東西。

打開牛皮紙後,隻見裡麵是一本紅色厚底硬殼筆記本。

硬殼邊角已經被水浸染了一半,翻開後的頁麵也像紮染過的白布,藍墨水染花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18年5月6日,兩名大學生張慧(22歲)、仇天鑫(23歲)來村中攝影,在我村的熱情招待下,決定留在此地定居。”

“19年1月1日,一名中年男性秦琮(44歲)來我村考察民俗,感慨此地世外桃源,遂留下定居。”

......

“22年4月4日,杜荷(25歲)來村中調研,與我村杜有福相識。二人情投意合,決定結成夫妻。”

莫傑說:“杜荷,這不是我們雇主的名字嗎?”

杜寡婦家的牆上掛著海報舊曆,上麵圈出來的時間是四二年七月十五日,盂蘭盆節。

“這麼說她嫁到這裡來,剛好二十年了,現在已經四十五歲了?!”發帶男說,“完全看不出來啊,她看上去最多二十五歲。”

柳鶴翻頁的手突然頓住:“你們看。”

這本筆記的後半部分,不在是新增人口,而是死亡記錄。

之前在新增記錄裡的外來定居者,基本都死於各種意外。

“等等.......杜寡婦的丈夫,死於二十年前,兩人結婚當晚。杜有福突然暴斃,杜荷直接從新嫁娘變成了寡婦。喜事請的樂隊沒走,換了曲調奏起了喪樂。”

發帶男的聲音一滯,目光看向井中,“如果他死於二十年前,現在井裡麵的......”

被他們放進井裡的,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六一兒童節快樂呀寶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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