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靈異片演員(日更+營養液4000加更)(1 / 2)

場務的話讓白秋葉想象到了男主角吊死的場景。

眾人在漆黑的電影院中,當大屏幕亮起來的那瞬間,一個黑色的影子被投射在屏幕上。

吊死的男主角身上還映著來自電影的光。

當他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身後的大影幕上也出現了第一幕畫麵。

雷雨之夜,一個女人將自己吊在屋簷上,她的身影和男主角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他們仿佛正在注視著電影院的所有人。

坐在位置上的觀眾們尖叫聲掀翻了整個電影院的屋頂。

白秋葉不禁打了個寒戰:“這部電影沒被禁?”

“怎麼可能禁掉,投資方覺得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噱頭,故事和現實同樣恐怖,這能吸引多少人啊。”場務說,“於是所有的電影院都增加了場次。”

白秋葉問:“有人敢去看嗎?”

“當然有,而且場場爆滿,座無虛席。”場務說,“有什麼比找刺激更具有娛樂性的事情呢。”

天上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整個影視城變得雨霧朦朧,周圍的建築被雨簾扭曲,麵前的老舊洋樓的樓頂上,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音,仿佛有人墊著腳在房頂跳躍。

白秋葉看著洋樓的門,感覺它像是一張正在慢慢張開的黑色獸口。

“因為票房爆炸的緣故,慶功宴很快就展開了。”場務的聲音在雨中變得失真,像是一盤講述無聊鬼故事的老舊磁帶,“慶功宴上,其中一個女配角上台發表感謝之後,另一個配角突然掏槍將她殺死。”

白秋葉以為這個故事在男主角吊死在首映現場時,已經結束了。

沒想到,後續更加誇張,更加慘烈。

“現場一片騷亂,很快警察過來帶走了開槍的配角。”場務說,“然而他還沒有被送進監獄,就已經變成了瘋子。又或者說,他從開槍的那一刻起,就完全瘋了。”

白秋葉:“……彆告訴我還有後續。”

“後麵沒什麼特彆的事了,無非是電影下映之後,製片人來到這棟洋樓,死在了三樓的閣樓裡,是吞安眠藥自殺的。”場務說,“還有一些看了電影的觀眾,回家徹夜做噩夢,而且在首映現場還有三個人被嚇暈送進了醫院,其中一個搶救無效死掉了。”

“……”白秋葉說,“這就叫‘沒什麼事了’?”

“實際上觀眾的事情,屬於無稽之談,首映現場根本沒有出這種事,這都是無良媒體為了博得眼球製造出來的噱頭。”

場務每說一句,白秋葉的心就涼上一分。

之前她不知道這棟洋樓的底細,還在悠哉悠哉地在二樓做清潔。

現在想來,她遇到的白氣球,恐怕隻是這棟樓裡最菜的一隻鬼。

那部電影的整個劇組,以及導致他們變成這樣的原因,到處都危機四伏。

“在這之後又有其他劇組來租用這棟樓,雖然他們沒有拍攝恐怖片,但是拍攝的過程中總會遇到靈異事件,”場務說,“所以這裡的價格越來越低,到最後甚至沒有人願意來租。”

白秋葉聞言,不禁為王導演鞠了一把辛酸淚。

王導演是抱著什麼必死的決心,才願意租下這棟房子。

不過萬惡之源是因為窮。

場務說:“王導演這次租借,距離上一次這個片場被租出去已經過了三年時間。”

白秋葉不放心地問:“這三年間,這裡沒出彆的事情吧?”

場務看著她,沉痛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就算出了什麼事情,影視城也不會告訴我們。他們巴不得趕緊把這個鬼地方租出去。”

鬼地方。

真是太貼切了。

白秋葉不禁心想。

“當然,王導演之所以會租這個地方,除了它便宜以外,他還想利用之前那部電影的噱頭。”

白秋葉聞言,覺得王導演這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模樣,鬼不來找他們就奇了怪。

隻是王導演自己作的死,卻要讓他們這些無辜的“演員”來承受。

一時間,白秋葉生出了一種想法。

得找個機會,讓王導演也和他們同甘共苦一番。

“我怎麼跟你講了這麼多。”場務把立香遞給白秋葉,“快點來吧,再不進去,王導演他就要生氣了。”

想起王導演生氣的模樣,白秋葉有些擔心他直接給自己算一個NG,於是迅速將立香點燃。

她拿著香對著四周拜了拜,不斷上升的白煙被雨水鎮壓。

白秋葉忽然感覺到虎口處被滾燙灼燒了一下。

香頭斷裂,掉在她的手上,很快被雨水澆熄,濕漉漉地滑到地上。

不吉利。

場務看見她燒香燒成這樣,臉上浮現出驚恐的表情。

哆哆嗦嗦地從口袋中掏出一件外套,是龍套打手穿的戲服。

那件衣摸起來涼颼颼的,部分是劣質的人造絲綢,穿上身不但不透氣,反而憋得慌。

大約也是從影視城的庫房中直接租借的,混雜著各種汗味,以及被壓箱底的潮味,味道難以形容。

場務焦急地說:“你快把戲服穿上,然後就可以開始了。”

他越慌,白秋葉就越慌。

在他將戲服遞過來的時候,白秋葉順勢抓著他的手不放。

白秋葉說:“我說小哥,要不你陪我一起進去吧。”

場務臉都綠了:“我隻是個場務,怎麼能和你一起進去。”

白秋葉說:“你個場務不在片場裡,你算什麼場務。”

場務拚命將自己的手從衣服裡抽出來。

還在這件衣服雖然是劣質人造絲綢,但是假滑也是滑,他非常幸運地將手抽了回來。

一獲得自由,他便頭也不回地跑了,壓根不敢回頭往洋樓看上一眼。

白秋葉隻能穿上那件戲服,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朝洋樓門口走進。

左右的街道都打造得十足複古,她的這場戲,會拍攝到她進門的畫麵。

過了一會兒,白秋葉看見屋子裡有一個人走了出來,是飾演房東的夏子濯。

夏子濯的臉色不太好,眼神中透露著慌張。

他之前看劇本的時候,還沒有這種反應,現在突然渾身彌漫著恐懼的情緒,恐怕也是因為跟著他的場務人員說了什麼。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同病相憐的恐懼。

兩人都知道,這場戲裡,不止隻有他們,還有他們都不知道躲在何處的鬼怪。

正在這時,他們聽見了遠處傳來了王導演的喇叭聲。

“A!”

夏子濯給她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的表演正式開始。

白秋葉走上前,左右張望著這棟樓中的布局。

夏子濯說出第一句台詞:“這位朋友,大晚上的來這裡有何貴乾?”

白秋葉走到夏子濯麵前,將手放到他肩膀上拍了拍,裝出一副大爺的樣子:“怎麼,你管老子乾什麼?老子的腿長在自己身上。”

起初夏子濯的演技還很生硬,完全沒有進入狀態,但在白秋葉的投入表演下,他逐漸找到了節奏,順著說了句:“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朋友。”

“老子問你個事。”白秋葉按照打手的性格,露出邪魅一笑,“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蘇雲的人。”

王導演說為了讓他們有代入感,所有的角色名字都要按照他們自己的名字來。

所以男一號的名字就以蘇雲為準。

夏子濯聽到蘇雲的名字後,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但因為他的演技拙劣,看上去像是某種童話劇裡誇張的表演。

夏子濯說:“確實有個叫蘇雲的,你找他乾嘛呀?”

白秋葉笑了笑,伸手在夏子濯肩膀上又拍了一下:“我是他的朋友,我找他能乾嘛,玩啊!”

“朋友啊……”夏子濯猶豫地看了她一眼,“但是蘇雲老實巴交的,看上去不像是有你這種朋友的人啊。”

白秋葉擱在夏子濯肩膀上的手一轉,一把拽住夏子濯的衣領:“你管老子乾什麼,老子就算要殺他全家,乾你屁事?!”

夏子濯被白秋葉突如其來的王霸之氣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拉她的胳膊:“你彆急,你彆急,我就是問問而已。”

白秋葉的眼神中帶著殺意:“你再問,我就殺你全家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他們突然聽見樓頂上傳來腳步聲,非常輕快,像是有人從老舊的樓板上跑過。

兩人心中皆是咯噔一聲,但表麵上,還要繼續演戲,將這一幕的台詞完成。

“tnnd,是不是你給蘇雲報信了。”白秋葉罵了一聲,往樓梯上追過去。

夏子濯連忙伸手拽住她:“你彆亂跑啊,進這棟樓需要登記的。”

白秋葉轉過頭去,一臉凶相:“登記?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著老子,你還敢讓老子登記?”

夏子濯感覺自己再說一句話,白秋葉真的要爆起傷人了。

他心中叫苦不迭。

隻是讓你扮演,沒讓你超越啊。

白秋葉這活靈活現的演出,讓她去演龍套真是屈才了。

夏子濯說:“不管怎麼說,我們這個樓是有規矩的,進來的人都要守規矩。”

白秋葉看著他說:“你是這裡的看大門的?”

夏子濯說:“我是房東,這裡有兩層樓是我的。”

他這句話說完之後,兩人不禁同時在心裡想,這可真是一個土豪啊,竟然坐擁兩層樓。

白秋葉從那件外套裡,掏出了一把零碎的紙幣。

白秋葉啪的一聲將這堆紙幣拍在夏子濯身上,說:“我租你的房子三天。”

夏子濯按照劇本上的台詞,拒絕了白秋葉的提議。

白秋葉伸手在樓梯扶手上一拍:“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你不願意拿老子的真錢,老子就弄死你,給你燒把紙錢。”

按照劇本裡的片段,白秋葉要在這個時候將夏子濯痛揍一頓。

打手這種粗魯的身份,簡直就是再傳統不過的炮灰。

而且是恐怖片裡麵,一出場就拉滿了仇恨,然後第一個死的那種炮灰。

她伸手假裝打了夏子濯一拳,夏子濯非常配合地倒在地上。

‘按照我炮灰的劇本,在拍攝第二幕的時候,我肯定會遇到劇情殺。’

‘說不定第一幕結尾的時候,我就會被劇情殺。’

‘而且是不用出現在鏡頭中的劇情殺。當主角或者其他配角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一具屍體倒在地上,給整個恐怖片增加危機感。’

想到這裡,白秋葉心中不禁發愁。

要怎麼才能夠避免劇情殺?

首先當劇本上有詳細的劇情提示時,她不能做出違反劇本上劇情之外的任何行為。

否則她一定會因為NG,直接被除名。

但是當拍攝進入不受劇本限製的即興表演環節時,那個時候似乎就是她逆轉劇本的關鍵。

而龍套在拍攝中最難的部分,就在於如何利用這個即興時間。

她需要做比配角或者主角更多的事情,才能完成身份的逆轉。

白秋葉一邊繼續按照劇本演戲,一邊在心中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

當兩人的“打戲”演完之後,夏子濯抱著腦袋說:“好好好,我給你安排一間房,但是你不能在這裡乾任何殺人放火的事情啊。”

白秋葉放開他,再次露出冷血的笑容:“行,他住在哪個房間?”

夏子濯唯唯諾諾地說:“他住在二樓左邊的靠樓梯的第三間。”

白秋葉說:“我要住在他隔壁房間。”

夏子濯點了點頭:“好的,我帶你去看房間。”

這個劇本裡雖然有安排每一個片段的台詞,但並不是所有台詞都需要按照原劇本上的來。

比如他們倆對手戲的這一段,原劇本上就隻有幾句話。

王導演特意在這幾句話旁邊標注了,他們可以添加任意符合角色性格的台詞。

隻要不影響故事的走向,他們說什麼都可以。

兩人都意識到,可以利用這種漏洞來傳遞信息,但苦於現在他們都沒有任何發現,隻能按照原劇本的走向繼續往下進行。

兩人一前一後走上樓,夏子濯將白秋葉帶到二樓左邊靠樓梯的第四間房,正好在蘇雲房間的對麵。

夏子濯對白秋葉說:“就是這裡了。”

他打開門,帶著白秋葉走進那個房間。

白秋葉之前在二樓,隻進過女二號的房門。

這間屋子和女二號的房間之間,隔了三間房。

房間內的布局也要小一些,沒有單獨的廚房,一看就是一個非常簡陋的單人間。

走進去後,夏子濯便按照劇本上要求的,身體開始劇烈發抖。

儘管他抖得像篩糠,但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抖。

按理來說,他所扮演的房東一角,應該是最接近整個故事真相的人。

但是他們拿到的劇本,隻有表麵的對話和行動,不包含人物的內心戲。

他隻能表現出房東目前心情的恐懼,但根本不知道房東為何恐懼。

劇本上,要求他表現出的行為越發惶恐,他的心中就越是發毛。

夏子濯慌慌張張地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白秋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有陰謀,為什麼要發抖。”

夏子濯演技很浮誇,但臉上的驚恐是真的:“沒什麼啊,我就是因為剛才被你打了一頓,看到你有些害怕。”

白秋葉放開他,臉上露出沾沾自喜的模樣。

沾沾自喜是她演出來的,她心中知道,夏子濯所飾演的房東發抖,根本不是因為打手的緣故。

房東一定清楚這棟房子的內幕,所以他才會害怕成這副模樣。

隻可惜,他們兩個演員並不知道。

正在這時,兩人聽見一道哭聲從公共廁所的方向傳來。

哭聲。

他們拍攝的電影的名字就叫做《哭怨》。

他們的動作同時停頓了一瞬,白秋葉又一次抓住了夏子濯的手臂。

這一次是因為慌的。

哭聲持續了十幾秒,很快就消失了。

夏子濯將白秋葉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扒拉下去,接下來的劇情,他就要離開二樓,留白秋葉一人在房間中。

夏子濯說:“大哥,大俠,好漢,你早點休息吧,我再不回去,老婆就要揪我耳朵了。”

夏子濯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跑了。

白秋葉就算是想怪他也找不出話。

畢竟夏子濯的劇本上,他還有下一個地方要去,不能繼續留在這裡。

雖然他們可以自己加台詞,但是劇本上重點標注過的台詞和行為,他們必須要一個字不落地演好,否則就會遭遇NG。

白秋葉按照自己劇本上的安排,躺到了床上。

夏子濯下樓的聲音消失之後,整個二樓安靜得可怕,白秋葉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接下來,她會再度聽見三道哭聲。

前麵兩道哭聲響起來的時候,她隻需要演繹打手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模樣。

第三道哭聲響起之後,她就需要從床上坐起來。

再之後的劇情就進入了即興表演。

她之前看過夏子濯的劇本。

夏子濯在離開二樓後,還有其他的劇情要演,說明夏子濯在這一幕劇情中不會死。

但是她就不一定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