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憶寒點了點頭。
白秋葉見吳秀梅對屈憶寒的態度很好,於是在桌底踢了踢屈憶寒的腳尖。
屈憶寒立馬領悟到了白秋葉的意思。
她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對吳秀梅說:“阿姨,你家有保留那種符紙嗎?”
吳秀梅的表情瞬間冷淡下來:“你問這個乾什麼?”
她情緒的變化讓屈憶寒有些措手不及。
屈憶寒說:“我們,隻是想問問,拍個照,然後放在書上。”
吳秀梅搖頭:“這東西在兩年前已經用完了,我家裡沒有。”
在座的四人都知道她在說瞎話。
畢竟他們剛剛才在那間堆了紙錢和紙人的房間裡,看見過這張符紙的邊邊角角。
吳秀梅肯定有很多,隻是她不想給出來而已。
屈憶寒又厚著臉撒了幾次嬌。
然而吳秀梅對她無動於衷,並且再次強調,她沒有他們索要的東西。
事已至此,他們隻能告訴吳秀梅實話。
白秋葉說:“孤娘廟外麵的符紙,已經被破壞了。”
吳秀梅的聲音顫抖起來:“你們說什麼?!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白秋葉說:“今早淩晨。”
吳秀梅像被閃電劈中一般,先是愣在原地,緊接著她突然伸手抓自己的腦袋。
她的頭發在自己撕扯的過程中掉了兩把。
白秋葉甚至能看見她頭上隱隱滲出的鮮血。
但吳秀梅對此並不在乎。
她看上去有些歇斯底裡,和村民說的瘋狂沒有什麼兩樣。
“怪不得,怪不得!”她說,“我就說了,這裡早晚會出事!”
屈憶寒想要伸手去拉她,卻被她一巴掌拍開了手。
她低聲咆哮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眼神從恐懼和混亂變得冷漠。
吳秀梅問他們:“你們想要符紙?”
白秋葉點了點頭:“是的。”
吳秀梅說:“我不會把符紙給你們的,這村子就應該在這次厄難中摧毀。”
她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表現。
在短短的瞬間,看上去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在和他們對話。
‘雙重人格?’白秋葉心中懷疑。
如果是雙重人格,那吳秀梅之前那些自相矛盾的話,以及村裡人以為她瘋了,但她實際沒瘋,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吳秀梅說:“我不會幫助你們的,你們可以走了。”
白秋葉說:“但當初,村裡的人把符紙給你,不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你能公正的作出決定嗎?”
吳秀梅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你是聽誰說的?他們把符紙給我,也隻是因為這東西放在他們那兒,就是大逆不道。”
白秋葉明白她在說什麼。
村裡相信大陰飛天聖母的人,同時也懼怕著祂。
他們繼續要大陰飛天聖母給他們帶來的好處,又不想承擔大陰飛天聖母存在的風險。
所以他們才將那座廟的大門封住。
但是封印大門的人一定不能是信仰大陰飛天聖母的人。
即使他們心中,隻希望那座門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打開。
但麵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更不能親手做出限製大陰飛天聖母進出的事情。
所以,這些人才需要挑選一個不信仰大陰飛天聖母的外人,來替他們做這件事情。
相信另外兩個神的,是他們的對手,肯定不能將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對方。
這麼看來吳秀梅還真是第一選擇。
白秋葉隱約感覺到,吳秀梅說不定就是因為保管了這些東西,才變得這樣奇怪。
吳秀梅再次吵鬨起來:“你們快點走。不要和我說話了!”
吳秀梅說完之後,從牆角拿了一隻掃把,像趕鴨子一樣往他們身上揮來。
白秋葉幾人被趕出了吳秀梅家時,王雍簡的屁股還挨了一掃把。
王雍簡氣急敗壞地說:“不是,這阿姨怎麼老是打我!”
白秋葉理性分析:“可能是吃了她家太多大米。”
屈憶寒說:“現在怎麼辦,我們隻拿到了一張符紙。但是一張符紙也沒用吧,我記得那扇門上貼著的,肯定超過了三十張。”
王雍簡說:“她不給我們符紙,難道要我們自己畫嗎?”
司徒獠說:“我有一些防禦物,說不定可以替代那些符紙派上用場。”
白秋葉看了一眼司徒獠,心想司徒獠真拿出從5060級副本裡帶出來的防禦物,恐怕隔著門就能把大陰飛天聖母給殺掉。
但他們不能這樣做,否則主線斷掉,會導致他們進不了第三天的裡副本。
白秋葉說:“可以畫。”
見三人朝自己看來,白秋葉說:“你們忘記了我的天賦嗎?”
王雍簡十分捧場的說:“天才小畫家?”
白秋葉:“……總之我們自己來畫吧,我可以教你們。”
她並不指望其他人畫的符能起到作用。
因為這東西是要看日積月累的功力積累。
功力並不是指一個人的實力有多強。
就算是司徒獠,如果沒有常年對符紙的感應,就算畫的再工整,出來的也隻是廢紙一張。
所以最終能派上用場的多半都是她自己畫的。
之所以要讓他們一起來,隻是為了麻痹直播間裡的觀眾。
司徒獠聞言沒有意見:“那就先用這些符紙貼門,我在路口放一件抗禦物保險。”
王雍簡說:“我看不懂這些線是往哪裡拐的,你要是教不會,可彆急。”
商量好對策,他們還得去找工具。
白秋葉又拿出一包朱砂粉:“我從吳秀梅家裡帶出來的,本來還想拿點紙錢,用那個可以作為符紙的底,但是體積太大,容易被吳秀梅發現,所以我才沒有帶出來。”
王雍簡說:“昨天我們在吳家分開的那段時間,他們把我帶到二樓最裡麵的那間房,讓我穿了衣服之後還讓我燒了一些紙錢。”
屈憶寒說:“可是吳家現在已經燒的精光,到哪裡去找那些紙錢。”
白秋葉說:“去找那個大嬸,指新娘也是她準備的,紙錢多半也是。”
他們一打聽就找到了大嬸的住處,她家住在村北,比吳光宗家裡的條件差了一些,修的是普通的平房。
農村的門一般不會關,他們過去的時候,大嬸家的門也敞開著。
大嬸在院子裡喂雞,看見他們來了,嚇得連忙衝進屋裡,要把門關上。
王雍簡一個箭步衝上前,用手拉住門邊。
大嬸一臉驚慌失措的說:“你們來乾什麼呀!”
王雍簡說:“大嬸,今早還姑爺姑爺叫的這麼親熱,現在怎麼這樣無情無義。”
大嬸掰不過他,隻能放棄,鬆開了門把,說:“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把若男的牌位送到我家裡。”
王雍簡說:“我把吳若男送走了,她離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怨氣。”
大嬸聞言有些尷尬地說:“啊……是這樣啊……姑爺你人真好。”
她鬆了口氣,說:“既然沒什麼事了,姑爺你們來我家乾什麼?”
白秋葉說:“我們想借點紙錢。”
“紙錢?”大嬸立刻警覺起來,“你們借紙錢乾什麼?”
白秋葉說:“給若男燒點路費。”
大嬸乾巴巴笑了兩聲:“哈哈哈哈,看我這記性,侄女兒上路,竟然忘了給路費。”
她轉身往屋裡走,一邊說:“你們等著,我給你們拿出來。”
白秋葉說:“不用了,我們自己來拿吧。”
她說著走進了大嬸的家,其他人見狀也跟了進去。
大嬸連忙叫住他們:“誒,你們這是乾啥呢,怎麼突然就闖進來了。”
白秋葉說:“實不相瞞,我們還想再借你家的桌子一用。”
大嬸瘋狂擺手:“不行不行,你們還是回旅館吧。”
正是因為從這裡回旅館又要花十幾分鐘,再從旅館去到村門口,又要花十幾分鐘。
這一來一去,時間都快到中午了。
白秋葉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其實吧,你家姑爺剛才撒了謊。”
大嬸的表情一怔:“什麼?”
白秋葉說:“他雖然送了吳若男走,但是若男她不想走啊,她說必須給她供奉了吳光宗家八個親戚的心臟,她才肯離開。”
大嬸聞言,瞬間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臉色變得煞白。
“若男啊,我以前對你怎麼樣,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你出事之前我可沒說過你半句壞話呀!”
“你這樣對嬸子,嬸子真的太傷心了。”
白秋葉打斷了大嬸的乾嚎。
“在流言蜚語中視而不見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再說了,她已經變成厲鬼,聽不進去話的。”白秋葉將腦袋伸向大嬸耳旁,“她要的隻是沾了吳家血液的心臟而已。”
大嬸嚇得一下倒在了座位上。
她認命的說:“你們說怎麼辦?我都答應!”
白秋葉說:“借一個房間給我們,我們絕對讓若男不來挖你的心臟。”
大嬸連連點頭,把他們帶到一個房間:“紙錢也在裡麵,隨便你們做什麼。”
白秋葉說:“我們搞定之前,你可千萬不能進來呀。萬一進來的時候,剛好撞到若男的鬼魂怎麼辦。”
大嬸聞言,一溜煙跑了。
白秋葉從地上的蛇皮口袋裡拿出了一疊紙錢。這些之前都是沒有開過口的,顏色也黃澄澄,像是一張放大了的符紙。
她把之前平均分給了其他三人。
房間裡居然還放著蘸水筆,白秋葉還以為這次的符又得用筷子之類的東西畫。
她拿著那隻筆,沾了朱砂,對照著從吳秀梅家中帶出來的符籙,嘗試著畫了一張。
其他三人見白秋葉畫的輕鬆,也躍躍欲試地下了筆。
隻是他們畫到一半,就覺得胸口發悶,有些喘不上氣來。
就連司徒獠,也隱隱約約有些不適。
白秋葉抬頭對他們說:“跟我畫,一筆一筆的來。”
直播間的觀眾對這一幕場景充滿了疑惑。
[請問我是在看什麼書法課堂嗎?]
[除了筆仙以外,我沒有想到會在副本中看到其他畫畫的場景。]
[李小草好像很熟練啊。]
[這手法──不愧是美院的啊。]
[不是……她畫的東西看上去跟用腳畫的一樣醜,確定真是美院的?]
[說實話,屠一畫得更賞心悅目,就是沒有李小草的有衝擊感。]
[可能是醜得有衝擊感吧。]
[不不不,你們沒有領會到這醜東西中蘊含的力量。]
[不是很想領會。]
白秋葉他們畫了一個小時,一共收獲了50張符。
其中有12張是王雍簡和屈憶寒畫的。
這些都是無法派上用場的廢符。
剩下的38張裡,她畫了25張。司徒獠畫了13張。
令她驚喜的是,司徒獠畫的13張裡麵,竟然有3張可以用。
屈憶寒擔心的問:“時間快到了,這些夠嗎?”
白秋葉說:“夠了夠了。”
她畫的符,對付一個35級的副本boss,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算有問題,她還有pnB和C。
收好東西後,他們便離開了大嬸家。
遠遠的回過頭,看見大嬸跟送瘟神一樣將他們送走。
經過牌坊離開村口時,白秋葉抬頭看了一眼牌坊上方。
那個男人吊死的地方,閃過一道黑影。
但當她認真看過去的時候,剛才的影子就跟幻覺一樣無影無蹤。
司徒獠問:“怎麼了?”
白秋葉說:“我看見有一個影子。”
司徒獠說:“應該是他。這個村子太詭異,他死在這個村裡,多半不得安寧。”
白秋葉點了點頭:“希望今天晚上送肉粽的時候不會出問題。”
然而誰都知道,這個60生存券的工作哪有這麼輕鬆就完成。
或許是身上帶著符紙的緣故,路過亂葬崗的時候,連一絲陰氣都沒有感覺到。
走了許久,他們終於趕在正午之前來到了孤娘廟。
白秋葉探頭往廟的方向看,隻見廟門緊閉,似乎還保持著他們昨天離開時的模樣。
“太好了,裡麵的東西沒出來。”屈憶寒拍了拍胸口說,“說實話,我有點害怕那東西。”
王雍簡也點了點頭:“比起吊在廟頂的屍體,大陰飛天聖母才是最恐怖的。”
一時間他們都回憶起了昨天離開這座廟時,最後看到的那一幕場景。
原本一動不動的神像,居然像活過來了一般,從神壇上爬下來,如同一隻變異的大型蜘蛛。
當他們從山路上走到廟旁邊的時候,便停止了討論。
雖然還沒有到正午,但大家還是擔心,大陰飛天聖母會在他們貼符紙的時候突然衝出來。
所以都屏息凝神,儘快將符紙貼在門上。
一共二十三張符紙,每人分了五六張,七手八腳的貼起來。
很快他們就把所有的符紙都貼好了。
有了這層保障之後,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底氣了許多。
王雍簡說:“既然搞定了就回去吧。”
屈憶寒也長籲一口氣:“之前來的路上,右眼皮一直在跳,我還以為會鬨出什麼岔子。”
王雍簡說:“不用擔心,這不是搞定了——”
他的話說到半截突然頓住了。
隻見孤娘廟的屋頂上,突然探出了一隻手指長到詭異的大手。
那隻大手就扒著屋頂的最高處,似乎想要從屋頂的另外一邊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