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葉說:“現在的情況看上去更像是安樂醫生設計了楊院長。”
獨行俠說:“但是安樂醫生的死肯定和楊興海有關係,而且安樂醫生多半是楊興海直接害死的。否則他為什麼要在辦公室和自己身上放鎮鬼的東西。”
周嘉木想到什麼,突然叫出聲:“我知道了!”
白秋葉和獨行俠被他一驚一乍的表現嚇了一跳,問他怎麼了。
周嘉木看向白秋葉:“你不是說那本《隨筆》最後的部分很古怪,如果是真事,楊興海怎麼可能當上院長。如果是假的,又為什麼可以和楊興山的死亡原因對上。”
白秋葉說:“嗯。”
獨行俠懵逼地看著他們:“什麼《隨筆》?”
周嘉木說:“是一個叫常平的精神病人在活動室裡看的書,沒時間細說,總之講的是主人公發現自己父親被人謀殺在了地下室,又精神失常殺死了母親,他認為有人催眠了自己,於是潛伏在暗處想要尋找犯人證據的故事。”
“但是我們看完這本書之後,認為殺人的其實是這個主人公。”周嘉木說,“他前麵鋪墊了那麼多內容,隻是為了給自己脫罪。”
“我看過這本書之後,在檔案室發現了楊興山的檔案。楊興山的死法和這本書上那位父親的一樣。”白秋葉接著周嘉木的話說,“所以我們當時懷疑,這本的作者其實是楊興海,殺死楊興山的也是楊興海。”
獨行俠說:“好像是有些不合理,楊興海能當上院長,說明他絕對清白。”
白秋葉說:“所以我們看到那裡的時候懷疑,他隻是隱藏了證據,找不到證據就沒辦法定他的罪。”
獨行俠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凶殺案發生在他家的地下室,他的嫌疑很高。他如果殺了人,即使藏好了證據,去發表這樣一本書,豈不是不打自招。”
白秋葉說:“所以,這是第二個矛盾點。”
“是這樣一回事。”周嘉木點了點頭,“但我剛才想起,那本書的最後,主人公發現了犯人,並且犯人大搖大擺地在他家進出,他還想起自己曾經邀請那個犯人去家裡玩,和他一起討論父母的事情。”
周嘉木說,“看書的時候我以為這是主人公的臆想,那個他認為的犯人其實是他臆想出來的一個人。”
白秋葉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都被這本書帶到誤區裡去了。”周嘉木說,“有沒有可能那個被臆想出的男人其實是真實存在的,所發生的事情也是真實存在的。”
周嘉木話音一頓:“但是他和主人公的身份,並不是書裡描述的那樣,而是另外一種情況。”
“你是說——”白秋葉頓時明白了周嘉木的意思,“主人公其實才是那個犯人,那個犯人是真正的兒子。主人公回憶中,兒子請犯人去家裡玩,和他談論家裡的事情其實都發生過。”
周嘉木說:“父權的壓迫或許的確存在的,但是並不是施加在主人公身上的,而是在真正的兒子身上。”
“因為兒子和犯人談論過家裡的事情,主人公產生了錯覺,認為自己就是兒子,認為自己對這個家庭知根知底。”周嘉木繼續說,“他憑借著對這個家的了解,趁兒子不在的時候,偷偷殺了父親。但是他當時已經混亂了,所以並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這件事情。”
“或許像那本書裡描述的一樣,主人公和他認為的犯人關係很好,所以他共情了對方的痛苦,多半還被他主觀地放大了。”周嘉木說,“主觀放大的原因,或許和父親與主人公的相處方式有關係。父親對他,也存在某種不可逾越的權威。”
周嘉木補充道:“他的潛意識中,知道這件事是一件罪孽,所以他會選擇性地遺忘,並且會產生厲鬼複仇的錯覺。”
白秋葉說:“安樂醫生在信上說......他和楊興海的關係很好,楊興山對他有知遇之恩,他發現楊興海殺了楊興山。”
“我還以為這些都是謊言。”獨行俠喃喃道,“沒想到都對上了。”
“這就是我想說的。”周嘉木說,“那本書是安樂醫生寫的,主人公是他,兒子是楊興海,父親是楊興山。”
“之前的違和感也好像沒了。”白秋葉說,“楊興海隻有完全沒有嫌疑,才可能坐穩這個位置。”
獨行俠說:“做這件事情的是安樂醫生,所以他的確沒有嫌疑。”
“我們現在隻需要確認,醫院的定期職工心理檢測情況。”周嘉木說,“殺了人不是一件小事,一定會反應在檢測上。”
周嘉木對白秋葉說:“你之前不是看過他們兩個的檔案嗎?”
白秋葉說:“對。”
周嘉木說:“你看的是人事檔案,但是他們的病案你看過沒有。”
“沒有。”白秋葉說,“我現在去看。”
周嘉木說:“職工的檢測結果有可能會存在病案區附近,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說完看向獨行俠,獨行俠猶豫了一下,說:“我也和你們一起。”
周嘉木說:“很好,你的偏執症有得救了,不像某些人執迷不悟。”
獨行俠皺眉:“我哪裡有偏執症?”
周嘉木:“好吧,你也執迷不悟。”
白秋葉聞言隻是瞥了周嘉木一眼,沒開口。
他們離開辦公室走到了檔案室,一路上又遇到了兩個從樓下遊走上來的病人。打暈這兩個病人之後,三人進到了檔案室。
周嘉木一進來就直奔放病案的地方。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單獨的櫃子,上麵全是醫院職工們的檢查結果。
這些資料是按人分類的,每一次檢測的新增資料會彙總到以前的檔案中。
他們推斷出按照安樂醫生的入職時間,很快找到了安樂醫生的資料。
周嘉木打開安樂醫生的那份文件夾翻看起來。
看完之後,他說:“楊興山死的那一年,也就是2013年,安樂醫生的測試結果真的出了問題。但是對他的測試評語沒有指出他的問題。”
白秋葉問:“難道楊興海沒有注意到嗎?”
周嘉木說:“他太會隱藏了,如果不是我們推斷出他有問題的前提下,我也看不出他哪裡不對勁。”
他說完繼續往後翻,過了一會兒說:“他的表現在後來幾年越來越明顯。一直到2017年,也就是六年前,他完成了最後一份檢測。在這之後,他休息了接近半年。”
獨行俠說:“所以楊興海一開始不知道安樂醫生和楊興山的死有關係,過了幾年才發現。所以才放任安樂醫生在這期間繼續當醫生。”
白秋葉突然問:“剛才那份腦部CT照,是幾幾年拍攝的?”
周嘉木一愣:“我沒注意。”
CT照是獨行俠找到的,她也看過上麵的內容,回想了一下說:“2019年。”
白秋葉眉頭皺了皺:“可是安樂醫生死於2018年啊。”
“安樂醫生的那份死亡證明上,死因太模糊了。”周嘉木說,“很可能他當時其實根本沒死,我們看到的死亡證明是被偽造出來的。”
“難道楊興海發現他殺了自己老爸,但是又不忍心殺他,把他□□起來搞研究?”白秋葉話音一頓,“好怪,這是什麼劇情啊。”
獨行俠說:“安樂醫生最後還是死了,既然變成了鬼,說明他死得很慘。”
白秋葉對安樂醫生沒有絲毫同情心:“可能楊興海研究完後,把他的腰子嘎了。”
獨行俠:“......”
周嘉木說:“總之他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現在是一隻非常危險的鬼。”
“那他讓張醫生栽贓楊興海的事情,難道是他想做的?”獨行俠瞳孔收縮,“那我們等會兒豈不是會被麻醉!”
“隻是麻醉還好。”白秋葉說,“他已經是我們的雇主了,我們應該擔心他會給我們什麼工作。”
周嘉木說:“這下麻煩了,安樂做人的時候就不是正常人,死了也不是正常鬼,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的。”
白秋葉說:“而且他拿到雇主的繼承權,隻是因為其他人被他弄死後的巧合嗎。”
“如果他是故意弄死其他人後,拿到的雇主身份——”周嘉木倒吸一口氣,“他有什麼目的?”
副本裡不管是NPC還是鬼物,都有一個特點,他們不知道自己所存在的世界其實是一個由規則約束起來的副本。
隻有玩家才可以置身於副本之外,以局外人的身份,在副本中行動。
所以周嘉木和獨行俠都認為安樂醫生隻是因為人設原因,無差彆殺人,恰巧殺掉了可以繼承雇主身份的醫生護士們。
但白秋葉在上一個副本見過王導演之後,就已經轉換了觀念。
王導演可以記起自己的上一個副本,安樂醫生未必不可以。
如果安樂醫生是擁有N個副本記憶的NPC,他就有理由強行奪走雇主身份。
周嘉木說:“我們要不要通知其他人,讓他們小心安樂醫生。”
其他人裡,除了齊劉海以外,都不了解安樂醫生的事情。
而且齊劉海了解的,也隻是和白秋葉進入陸羽倩的記憶後,看到的聽到的。
白秋葉說:“好,那你去找他們吧,順便把病人帶回病房。”
周嘉木一愣:“你不去嗎?”
白秋葉說:“我還要找東西。”
周嘉木想起在第七層的時候,白秋葉讓自己關個人鏡頭的事情,察言觀色後,意識到白秋葉是想避開他們,或者說避開獨行俠,所以才這樣說。
周嘉木說:“好,我和她一起下去通知其他人。”
獨行俠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走?”
周嘉木說:“我一個人沒辦法扛這麼多病人回去。”
獨行俠:“……好吧。”
兩人扯下了兩張窗簾,將它們拴在一起,又把被他們控製住的病人全部都放到窗簾上。
像拖麻袋一樣,把病人們往樓梯方向拖。
白秋葉則離開檔案室走到其他房間翻找起來,從其中一間辦公室裡找到了一把雨傘。
她和周嘉木處理完七樓的所有犯人之後,就開始尋找能招鬼的道具。本來打算找到之後就馬上招鬼,結果被院長辦公室裡傳出來的聲音打斷。
雨傘就是她要找的道具之一。
雖然本身平平無奇,但是室內撐傘會遮人陽氣,容易見鬼。
[你用這種方法,對方不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召喚。]
係統09說。
白秋葉說:“我還沒說我隻有這一個辦法。”
網線鬼離這裡這麼遠,單單隻有這一把傘肯定是不夠的。
白秋葉又去到第六層的衛生間,打碎了鏡子,取下了其中一塊還算完整的,將鏡子斜靠在牆上。
[鏡子連通陰陽,這樣一來就有把握了。]
係統09說完,發現白秋葉又走出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