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雪球”瞬間變成比慘大會,那些平時氣定神閒、指點江山的股神們,虧得盆朝天碗朝地,到處都是哭爹喊娘的聲音。
人們拖著血紅的眼睛,像僵屍一樣爬進“洗駝工”的帖子,誰也不信最後是這個宇宙無敵第一號大水筆,一分錢都沒虧。
水也就算了,還是個沙雕,本來指望他當虧錢吉祥物,安慰受傷的心靈。
現在全版就他一個沒虧錢!等量代換過來,那不就是他們還不如個大水貨嗎?這誰受得了?
一時間質疑聲四起,“滾雪球”論壇瘋狂開貼,有說“洗駝工”跑路的,有說組委會聯合“洗駝工”炒作的,有說組委會是“洗駝工”舔狗的,總之就是逼人立刻跳下洶湧的股市虧錢!
虧錢,你今天就是我異父異母的兄弟,不虧?你就是階級敵人,兄弟們噴死他!
裴羨早上吃著酥奶酪、淡奶油、黑魚子醬脆薄餅,水果蔬菜甜湯,芒果蜂蜜華夫餅,淡然看論壇裡虧紅眼的猴子上躥下跳。
他打開證券賬戶,截圖五千萬資金在活期貨幣基金裡,短短四天穩賺二萬多,一睜眼一閉眼就是五千塊錢。
然後配上一句:好想體會虧錢的感覺,你們不知道躺在錢上有多累、多煩人!
丟下這顆婊氣彈,也不管是否將“滾雪球”夷為平地,把紅眼病全部氣吐血,裴羨歡快地拉起穀涵的手,出門去“高山花園”雪場。
誰知道剛走出院子他就往回跑,實在是太冷了!
屋裡看外麵無風無雪豔陽高照,連雪堆都反著溫暖的光,可溫度其實很低在零下十幾度。
裴羨在家裡零下五度都活的像一隻冬眠的狗熊,零下十幾度他大概要與世長辭了!
他穿著厚羽絨服,像一隻阿德利笨企鵝跌跌撞撞往回挪。
穀涵攔住他,苦口婆心勸說:“羨羨,我們不坐纜車,讓司機送我們上去一點都不冷,等上去活動活動就好了。”
“不不不,穀先生,我是一隻南美洲考拉,這裡不適合我,我要回家。”裴羨感覺每呼出一口氣都是冰渣子,快冷哭了。
穀涵幫他把圍巾拉起來捂住口鼻,“寶貝兒,南美洲沒有考拉啊。你再堅持一下,上去真就不冷了啊,乖。”
“真的嗎?你不能騙我,這麼冷我會死的。”裴羨吸溜鼻子,“那我……努力堅持有沒有什麼好處啊?”
穀涵用我太了解你的眼神看他一陣,俯身在他耳邊悄悄說,“回來泡溫泉,我給你搓背?”
裴羨揮舞著厚手套抓住他的胳膊,呼出激動的寒氣,“穀先生要說話算數啊,那個……我皮挺嫩的,你、你搓的時候輕一點哦。”
說著凍得哆哆嗦嗦,跟穀涵踩過鬆軟的積雪,向等候的汽車走去。
“你咋這麼沒羞沒臊呢?”穀涵嘖一聲。
裴羨笨手笨腳鑽進車裡,“沒辦法啊,穀先生太矜持,我要是不主動,沒準以後隻能靠腦電波談戀愛,然後像草履蟲似的有絲分裂,啪嘰,你就多個穀早早。”
裴羨:“……”
你們這裡哪兒有賣孩子的地方?我這兒有個特彆新鮮的,便宜賣!!
基茨比厄爾溫差比較大,白天出太陽晚上下雪,因此度過早上較冷的時間,太陽逐漸暖和起來。
他們很快達到“高山花園”雪場,私人教練本來已經為他們訂好初級雪道,遠遠看見一頭二把刀北極熊,拉著隻一搖三晃的南極企鵝艱難走過來,隻好用對講機給他們調換到兒童道。
並且使用歐洲人獨有的直白安慰告訴他們,那裡幾乎全天沒人,更不用怕被看見各種花式翻車,臉皮安全程度很高!
穀涵和裴羨被紮得鮮血淋漓,跟著他默默往下走到兒童坡道。
這裡對穀涵來說遊刃有餘,教練主要照顧裴羨,從穿雪板,下蹲、起身,摔倒後如何站起等基礎教起。
然後帶著氣喘籲籲、哆哆嗦嗦的裴羨,在舒緩的坡道上撇著內八字……
摔的連滾帶爬、丟盔棄甲、土崩瓦解、慘不忍睹!
穀涵帶著雪板啪嚓啪嚓爬過去,就見教練扶起摔丟人生目標的裴羨,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無語凝噎。
穀涵先安慰滿臉懵逼,就不該出現在雪地上的南美考拉,再安慰一把懷疑人生的教練大兄弟。
裴羨滑雪完全沒有平衡感,而且他很神,無論你是在前引導,還是在後拖腰指導,他都能摔得帶你一起飛翔,而且保證讓你摔得比他還高、還遠、還慘!
然後兩人本著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精神,輪流跟著裴羨在雪地上翻滾、跳躍、花式劈叉。
臨近中午,裴羨終於能晃晃悠悠站起來了!
此時,教練覺得人生都有了不一樣的色彩,熱烈歡呼,比自己拿到滑雪大獎還要激動。
中午,在花園餐吧吃完豐盛的午餐,穀涵、裴羨在向導的指引下去林子裡喂鹿,完後在觀雪台點了兩杯蘋果氣泡水,欣賞雪場全貌。
下午陽光最好的時候,他們與教練約好回到雪場,這回他們終於脫離兒童坡,正式踏上初級雪道之旅。
雪道人不多,教練帶過三輪,實在不忍心破壞兩人連滾帶爬的甜蜜,默默退居二線在一旁跟蹤指導。
穀涵在前麵用滑雪杖牽引著裴羨,兩人順著緩破像老頭出門賣菜一樣,慢慢、慢慢降落下去。
突然,一身紅色滑雪服,紅色頭盔,紅色雪板的人,身影矯健,由遠及近飛一樣從他們眼前掠過,激起一浪浮雪滿天飛舞,煞是好看。
兩人還在傻傻望著雪花飄揚,身後傳來教練驚呼!
一個灰色人影摔飛雪杖,摔丟雪板,像前麵有急支糖漿似的急奔而來,然後卷起裴羨和穀涵,三人抱成一團狂撲而下。
先前滑到儘頭的紅衣人,停住在軟綿的緩衝帶前,瀟灑回頭還沒等擺好ose,就被抱團彈跳而來的三個人帶著起飛,一起撞在緩衝帶裡。
事發突然,三位私人教練飛速而下,緊追而來。
好在他們都穿著充絨量極好,柔軟的滑雪服,摔的時候雪板飛丟,也都帶著頭盔。
而且昨天深夜才下完大雪,雪道儘頭新雪蓬鬆,緩衝帶有彈性保護。
他們雖說撞得七葷八素,但也無大礙。
四人相互不爽,推開礙事的手腳,紛紛摘掉頭盔,吸一口含氧量極高的空氣,準備將對方噴得找不到媽媽!
當八目相對的時候,他們集體陷入沉默!
武芊藝:我去!怎麼是羊駝精和他們家小漂亮啊?
穀涵:臥槽!女魔頭和郭二百五?怎麼哪兒都有你們啊?
郭飛:喲!大哥大嫂過年好啊!
裴羨:哇!這麼巧!大家是一起來洗澡的嗎?
這回穀涵淡定了,拍拍裴羨身上的殘雪,盤腿坐好,“我說你們倆挺有意思啊?表麵不死不休,背地蜜裡調油?怎麼這是雪地約會呢?”
“哥,事發特彆突然,我倆昨天剛被訂婚,今天就被發配來增進感情。”郭飛滿臉便秘的表情。
“誰跟你訂婚?我跟你訂得著婚嗎?”武芊藝急了,一巴掌拍得他直接平移兩米。
郭飛捂著頭虛弱說:“就是被訂婚後,我倆心情特彆鬱悶,想找個沒人又清靜的地方看能不能徹底解決對方,弄死一個少一個。”
“祝你們百年好合!”穀涵拎起裴羨轉身就走。
哈哈哈!真想仰天大笑三聲,禍害成雙妖成對啊,纏纏綿綿翩翩飛,簡直大快人心!
“穀先生,我怎麼覺得他們在一起好危險的樣子?”裴羨轉頭,正好看見郭飛一把將武芊藝頭朝下摁進雪堆裡。
“哼!”穀涵拽著他快走兩步,“他倆在一起,叫拯救蒼生!禍害就應該內部消化!”
裴羨三步一回頭,看武芊藝手腳並用把郭飛踹進雪溝裡,“穀先生,你確定他們、他們這樣不會出人命嗎?”
“羨羨,你不了解,千萬不要可憐他們,擔心他們,同情他們,因為下一秒他倆就會把你拖入萬丈深淵,讓你徹底懷疑人生!”穀涵呼出白氣嚴正警告。
裴羨沉默,穀先生你究竟經曆過什麼可怕的事啊?
穀涵望著坡道儘頭,很好光明就在眼前,馬上就要脫離被惡魔玷汙的空氣了!
就在此時,他們眼前“唰唰唰”冒出一隻二三十人組成的滑雪隊!
為首的大叔身形矯健,隻戴護目雪鏡,看到他們熱情招手,“穀涵,你怎麼也在這裡?真巧啊,看見千億和飛飛了嗎?”
沒等穀涵反應,在他身後的七個男人,像七個葫蘆娃似的整齊劃一摘下頭盔,正是武芊藝的七個哥哥!
後麵還跟著郭飛的全體家人,他們沉浸在幸福和喜悅中,熱烈邀請穀涵和裴羨參加明天在達斯羅大酒店舉行的,隻對家庭成員開放的訂婚儀式。
穀涵覺得發際線當場就向後移了兩米,一邊是發小全家,一邊是遠房親戚,你能說不嗎?
老子真的很不明白,像周凱那樣窮凶極惡的人,為什麼不給他配幾個這樣的發小和親戚呢?!
裴羨迎著刺眼的陽光,眯起眼看穀涵,“穀先生,你是不是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