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陪著閻王爺吃完中午飯, 一致要求還魂回到陽間,裴羨拽起老公, 牽著兒子,趕去投胎似的拔腿就跑。
雷海也隻叫來雷英哲,耳提麵命一陣, 希望他不要對自己雷氏繼承人的位置有動搖,和其他的想法。
雷英哲曾無數次想過,如果有一天雷洛回來是何種情形?叔叔真的會徹底放棄自己?真的會完全失去雷氏繼承人的位置嗎?
但經過周凱這番事, 讓他明白一個道理, 他對雷氏繼承人的在意,和母親有本質的不同。
喬詩薇在意的是讓他控製雷氏的全部,而他實際上更在乎雷海的認可。
雷英哲很小就沒了父親, 母親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討好叔叔,可以說雷海這麼多年, 實際上承擔了父親的全部責任。
他從孩童起麵前就是一位王者, 敬仰、畏懼、傾慕、依靠,這一切才是雷英哲對雷氏繼承人的執念。
而這份執念在打擊周凱的過程中,被雷海的肯定和信任,終於融化出原本的模樣。
因此,他得知裴羨就是雷洛的消息, 震驚於突然間失去個漂亮小媳婦兒,至於繼承人的問題, 內心倒是見鬼的平靜, 仿佛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來臨。
跑路大軍裡, 最不要臉的屬袁義,吃飯的時候故意給雷英哲灌了兩杯酒,借口送大少爺,理直氣壯逃家。
袁義開一輛雷克薩斯LS,低調內斂,乍一看還有點醜。
“回中心彆墅區?”他雖然作出詢問,但車已開上去三環喬詩薇彆墅的路線。
小年夜,當然要回去和母親過。
“嗯。”雷英哲有點心不在焉,手裡來回玩著圍巾。
他和袁義是有多久不曾坐的如此接近?五年?七年?似乎長得讓人失去對時間的記憶。
袁義十八歲生日是個夏天,喬詩薇一句“來路不明”,斷了叔叔收養他的念想。
從那時起,雷英哲就覺得,在袁義麵前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幾年後,英俊沉穩的袁義變成雷海的影子,與他共同進出KKM,他們守著公事公辦的界限,在彼此心中砌起一堵無形的牆。
袁義偷看幾眼心事重重的雷英哲,以為他還在為繼承人的事擔心。
從立場來講,他是雷海身邊人,很多事不好,也不能開口。
裝了這麼多年的外人,袁義還是了解雷英哲的,他有小心思、小手段、小脾氣,但他不壞,否則就不會為了母親的一句話,內疚這麼多年。
“大少爺,很多事老板心中有數,順其自然就能得到最好的結果。”袁義邊開車邊循循善誘,聲音又輕又好聽。
“嗯???”雷英哲神魂被召喚歸位,在座位上扭了扭,抱著手臂皺眉,神情嚴肅,“我現在想想,怎麼就這麼虧得慌呢?”
袁義心想,眾星捧月這麼多年,突然自己個兒也變成星星了,想不通很正常。
他語重心長勸說:“大少爺,日子還長著呢,輸贏不要看眼前,彆想太多。”
“這尼瑪贏不回來啦!人都跟姓穀的跑了!”雷英哲不顧安全帶的牽扯,彈身而起,激動萬分,“小裴羨這麼漂亮個大寶貝兒,我弟弟啊,我都沒玩兒幾天呢,就被穀涵騙走了!你說這孫子怎麼這麼厲害呢?”
袁義掛低檔轉到慢車道,差點一口血噴擋風玻璃上!
誰家倒黴孩子,沒心沒肺啊!
雷英哲還沒嗶嗶個完,“我剛還給他分贓?呸!真是……日了……狗、狗……了……”
他回頭猛然看見,頭頂冒煙,臉色青白,狀如惡鬼的袁義,滿臉寫著:再說,要你日狗日到沒命!
袁義給人的印象一貫是嚴肅,甚至是嚴厲的,沉默又不苟言笑,壓迫感很重。
記 雷英哲囂張的氣焰像被尿呲滅一樣,“哧”得變成泄氣皮球,不敢吭聲了。
車速慢慢緩下來,滑入高架的應急車道。
袁義降下雷英哲那邊的車窗,隆冬時節,冰冷刺骨的北風,呼嘯著灌入溫暖的車內。
“再讓我聽見你肖想裴少,你就給我下去!走回去!”他也不知哪兒來的一陣心煩意亂,聽著傻兮兮的雷英哲,一口一個小裴羨,就想揪住他的領子,摁進路邊的雪堆裡,叫他清醒清醒!
雷英哲小時候就又黏他又怕他,再加上好幾年沒單獨相處過,突然夢回年少,乖乖小雞啄米式點頭,“袁義哥,你彆誤會,我就是覺得自家的小白菜,被連根兒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