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時暮忽然捂住自己刺痛的左眼。
“平井你怎麼了?”時暮身側的狛枝凪鬥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不對,扶住他的肩膀撩起時暮遮住左眼的劉海想要看看他的眼睛。時暮的左眼有視力障礙瞞不過狛枝凪鬥。
一個橫倒著的字符8出現在時暮的左眼裡。
“莫比烏斯環。”狛枝凪鬥輕念,這個符號同時具有多重意思,除了永遠沒有儘頭的循環,它還象征著永恒以及無限的銜尾蛇。
霎時間,0和1組成的神秘字符串組成密密麻麻的數據網滑過時暮無神的左眼,時暮疼得甚至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時溯臉上輕輕蕩漾著仿佛春日漣漪的和煦笑容。
“媽媽,你想要知道嗎?”時溯執著著問著時深。
您怎麼可能不想知道呢?
您怎麼能不想知道呢?
您執著了那麼久的羽化,為什麼偏偏在這個世界就不去想它了呢?如果您不再在乎羽化,那麼因為它而被放棄了的他又算什麼呢?
如果是因為遺忘丟失了這一部分,那麼就請您想起來吧。
明明是在笑著,卻像是在哭一樣的孩子站在時深的麵前如此執著地要她一個答案。
“您得到越多東西,失去的便越多,讓您距離那個圓滿的環越推越遠。”時溯牽住時深的手,幾乎哀求著要她一個答案,“做出選擇吧,媽媽。”
明明是他一手推動的局麵可是現在憂心懼懼的人也是他。
這是一個重大的選擇,運行了漫長時間的係統仿佛將行就木的老者,耐心地等待時深的選擇。
無論是她想要選擇真相——選擇真相她必然要完成羽化,還是她想要當做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在她眼中的遊戲裡玩耍。
“我想要知道答案。”時深的手指輕輕點上時溯藏著訊息的左眼——那是從時暮的左眼裡偷來的資料。
她似乎聽見係統發出了一聲蒼老的歎息。
關於玩家的資料。
【“第四天災”,我曾經被這樣稱呼著,辱罵,宣戰,交球不殺,大奸大惡的遊戲玩家】
——這是“我”嗎?
——不,不是。我是吞噬了玩家,得到遊戲係統的時之蟲。
世界在玩家的眼中便是一場大型的遊戲。
真相竟是如此,“我”就是時深,時深就是“我”,時深是時之蟲投影出來的一個影子。
吞噬了遊戲係統的時之蟲得到了新的能力,與此同時它便失去了關於羽化的知識,以至於遲遲不能找到光脈,回到真正屬於它的世界。
“我並沒有得到關於羽化的知識。”時深的視線撇下出現在視野右上角的羽化67%的標識,冷漠地移開。
小烏鴉不在意時深究竟有沒有得到羽化的知識,他隻是想要知道她的選擇。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降臨整個房間,可怕冰冷的重壓降臨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頭。而龐大的壓力針對的目標是——時溯。
“小深!”銀古眼瞳緊縮。
“阿溯,你拿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時深沒有去看他,蒙在她眼睛上的白緞如雪花般簌簌落下。過去霧靄朦朧的綠色雙眼,此時此刻竟顯得如此冰冷,宛如野獸一般。
“是想要吃掉我嗎,媽媽?”時溯微笑,毫無防備地對著時深張開雙臂,像是要給親愛的媽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們確實是造成您缺失的原因之一,吃掉我就可以拿回一部分了。”
“吃掉我吧。”
與此同時,身處於醫務室的五條悟感受到從校長室裡散發出來的巨大能量。不是咒力,隻能是時深做的。
五條悟神色一冷,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場景,該死,難道那群爛橘子在高專裡也藏了後手。最強瞬間消失不見。
躺在病床上的夏油傑仿佛睡去那般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是要進行羽化了嗎?
倒也沒有那麼容易。
銀古一巴掌抽走儘會添亂的時溯,依靠多年來製服調皮搗蛋不聽話的時深得來的經驗,捏住時深的後頸,一把摜到地麵上壓製住。
還好還好,小深還記得不可以反抗他。銀古在心中慶幸,不然他真的打不過時深。
被銀古壓製住,隨時都能反抗回去的時深漂亮的綠眼睛裡流露出可憐的神色。
“你還可憐,看看阿翎和阿月被你嚇得……”銀古回頭看被他撥到後麵的時翎時月被時溯牽在手上,神情還算是平靜。時翎的表情竟然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