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銀古的指引, 時深跨過光脈便能到達自己的出生之地,進行必要的儀式之後,祂就要完成和自然的約定, 成為自然的一部分。
這也是銀古對時深完成羽化,反倒顯得遊刃有餘, 並不擔心她作亂變成天災的原因之一。她在很久以前便和自然做下了約定。
銀古看見五條悟竟然能追上時深, 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這裡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這家夥真的是人嗎?
看見五條悟抱住時深。
銀古(叼煙):我不應該在這裡, 我應該在河底。
“就這麼想要從我身邊逃走嗎?”宛若情人間耳鬢廝磨,五條悟一邊說著,一邊用臉頰親昵地貼住時深的側臉, “如果阿深假裝忘記了我的話, 我就把你綁回去關起來, 以後隻能看我一個人。”
被當做空氣人的銀古深吸了一口氣, woc,這個瘋批居然敢當麵欺負他閨女!
銀古掐滅了蟲煙,灑下藥粉, 數條像是長著小手的鎖鏈從銀古背後的行囊裡瘋狂向外蔓延,抓住了威脅時深的五條悟。
“誒?”受到銀古驅使的蟲[葎]將五條悟捆成了蠶寶寶。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銀古不得不承認單從五條悟他能夠跨世界追上時深這一點, 足以證明他的強大。
真不愧是和小深同一級彆的生物。
已經單方麵把五條悟開除人籍了呢, 銀古爸爸。
銀古扭頭就對時深說:“爸給你找個更好的。”
哦豁, 是爸爸。五條悟乖乖地鬆開搭上[葎]的手,他實際上並沒有想起上一條時間線的真實記憶,像是野獸般單純依靠本能行事。
看在老丈人的麵子上, 五條悟沒有掙紮, 反倒觀察起來那些活著的鎖鏈。
傷害這些活著的鎖鏈, 操縱者也會受到同等的傷害。他要是不小心因此連帶著弄傷了銀古——他直覺,無論他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生氣,但是他要是敢動銀古,她會生氣。
啊,完全不想忍耐啊。五條悟眼神恐怖地瞪視著纏在身上的蟲。
他們雖然已經到達了另一個世界,實際上他們所在的坐標處於特殊的空間——流淌著光脈的世界夾縫裡,這裡的時間場十分混亂。
所以才會在這裡感覺用時間術式有點不順手吧。時深被[葎]輕輕推出五條悟的懷抱,站在旁邊看著他被裹成球。
[葎]是一種遊走在山林草木上的蟲,像山的神經,可以協助山主維持大山的平衡。蟲師也能夠通過特殊的手段用[葎]感知山的情況。
山主,或者是叫他們山神也可以。他們從出生起被法則選中,成為自然法則的化身,維持大山生命的平衡。
五條悟看見時深在看他,忍耐但是難掩恣睢的眼神頓時轉變成委屈極了的神色,好像剛才做壞事的人不是他一樣。下一秒,長著小手的[葎]啪啪蓋上了那張擅長蠱惑人心的臉,杜絕時深看見他的臉而心軟。
不過,要說心軟,時深可能早就心軟了。
時深的手搭在[葎]上,不需要更多的媒介,原本張牙舞爪的蟲像是聽話的小寵物乖乖地給五條悟鬆綁,回到棲息的瓶子裡前不舍地蹭了蹭時深的指尖。
“不要裝瘋賣傻了,時間線重置,你不應該都忘記我了嗎?沒有了記憶和感情,你為什麼要追上來。”
“我才沒有裝瘋賣傻。我一定是認識你的。”五條悟分外認真地看著她,不認真點不行啊,再不認真,老婆就要跑了。
“可能我的腦子忘記了,但是靈魂告訴我絕對不要忘記你。”
銀古被酸得牙痛,齜牙咧嘴的像是喝到了十年的老陳醋。
鈴——鈴——鈴——
悅耳動聽的鈴鐺聲響起,像是宴會舉辦前的信號。銀古和時深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光脈流淌著的空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一團團銀白色的霧氣凝結成露珠一般圓滾滾的模樣,接著長出兩隻腳,憨態可掬一個接一個地排著隊伍。行進的隊伍按照富有規律的節奏,一步步將時深等人圍起來。
“蟲宴要開始了。”銀古眉頭輕蹙,眉宇間聚攏起淺淺的憂愁。
原先可愛的小精靈在走動中,不斷有新的露珠滾進老的露珠裡,圓滾滾的形象不斷拉伸變長,身形逐漸變得像人類。然而源源不斷的蟲聚合在一起擬態成披著白袍的人形,乾枯的手露在白袍外麵,瘦骨嶙峋顯得格外詭譎。
“他們的擬態沒有你好看。”五條悟隻看了那些蟲的擬態一眼,立即轉頭對時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