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擬態沒有我好看。”時深深以為然地點頭,她可是一隻有高級深審美的蟲,她的本體也超漂亮。
這默契的模樣,如果有認識他們的人,心裡會油然而生起不愧是他們兩個的人想法。
這兩個家夥……銀古心情複雜地捂臉,注意點場合啊喂。
“深。”層層疊疊的聲音,像是老人滄桑又像是孩子稚嫩的聲音,在這個神秘的空間裡回蕩。
一隻乾枯的手舉起一盞深綠色的酒盞,金色的酒液慢慢傾倒在酒盞中,傾倒的量比酒盞的容積要多上許多,以至於光酒都從酒盞的邊緣溢出,落下了一串串金色的漣漪。
舉行宴會的蟲中間走出一個領頭人,將酒盞遞給時深。
五條悟擺出發動領域的手勢,時深要接下酒盞的動作不得不停住。
喝下酒盞中的酒,就會變成那邊世界的居民。而時深本來就是那邊世界的居民,不過是曾經離開,現在要回到他們中間。
“人子,這是她和我們的約定。”宴會的領頭人對很想把他們轟成渣的五條悟說,空靈的聲音裡並無畏懼。
“什麼約定?”五條悟挑眉,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看上去像是有智慧,而不是呆板的低等生物。
“她要成為我們中間的一份子。”
領頭人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許許多多動物的剪影出現在他們的身側,健壯的雄鹿,魁梧的野豬,優雅蹁躚的長腳水鳥,在半空中遊弋的大魚。若說這些同樣美麗健壯動物有什麼另外的共同之處的話,那就是他們的身上都會有一處生長著奇異的草。
五條悟臉色沉下來,黑得像是醞釀風暴的天幕。
“你不阻止嗎,爸爸。”五條悟抱胸冷笑一聲。
“我和你不熟,你彆叫我爸爸。”銀古嘴角抽了一下,他應該是沒有和他認識的記憶,為什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地喊他爸爸。
果然還是性格原因吧,沒有距離感。有沒有記憶都不妨礙他無縫銜接追老婆。
寶啊,我們換個人吧
“果然還是把這裡毀了。”五條悟麵色不渝,嘴角露出瘋批的笑容,“我可不管什麼約定。”
“悟,你想要我沒有來處嗎?”時深輕聲開口。
“我不能是你的歸處嗎?”五條悟垂下眼,那雙過分美麗的蒼天之瞳閃爍著的細碎光芒都黯淡下來。
無論是誰讓那光芒灰暗下來,恐怕都要比他先一步心碎。
時深的之間顫抖了一下,甚至想過把五條悟身上的時間戳修改成正確的坐標,和回想起記憶的他好好道歉。然而,時深最終還是抿了抿唇,沒有動手也沒有開口。
她偏過眼,將視線定格在那盞盛著光酒的酒盞上,發著金色光芒的酒液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在我們世界,大山需要一個主人來維持生命的平衡,當它被選中,萬物都將為它的誕生而喜悅。”時深抬頭看頭頂的泠泠作響的鈴,那也是蟲,是來傳達山主誕生和逝去的訊號。
“在遠古的時候,人類作為自然的一份子也曾參與這份職責,但是當人類發現了光,逐漸和我們遠去後,自然便主動將人類排除這一項職責。”時深娓娓道來,人類的感情總是那麼的奇妙,他們似乎總是樂得驅動著身體去追逐一個幻影。
“曾經有一個人類的孩子……”
“被選中成為山主了?”五條悟眉尖一挑,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故事,他甚至都能猜到基本的故事情節。
“人類已經不適合成為山主了,對吧。”五條悟得到時深認同的一個點頭,得意地笑了下。
“平衡的大山的生命,也就說那個孩子需要走入大山和野獸為伍。暫且不說那孩子的家人,光是在山林裡生存,如果不像我這樣擁有超強的體質,單單一個孩子要忍受風吹雨淋甚至食不果腹,履行自己的職責。未免太嚴苛了。”
時深和銀古紛紛點頭,五條悟猜得不錯。這麼多年下來,人類已經無法獨自生活在山中,而且還是那麼小的孩子。
如果那孩子一直待在山裡,不到15歲,她就要死了。
“那時候銀古想要救她,失敗了;我想要救他們,成功了。”時深表情淡淡地說,她低頭看自己攤開的手掌,柔軟的掌心裡像是能生出花似的,“我將和自然做下約定的人選改成了我。”
“不過,為了將銀古帶出光脈,我將自己的一部分切割。”